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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从见不到林雨瞳开始,夏小鑫每天几乎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尽管可以短信传情,但他也不好意思在林雨瞳准备考试的时候总打扰她。每天的学习生活虽然新鲜快乐,但是只要闲下来,夏小鑫的眼前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林雨瞳的身影,因此他尽量充实起自己每天的生活内容,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工作以外的事情。

尽管现在是公园的淡季,但时值年度更替,老李仍然很忙,少不了许多总结和计划要做,因此很少能顾及研究项目的具体工作,至多是定期听夏小鑫做一个汇报,了解进展。看到夏小鑫和师父关系融洽,学习更是进步明显,老李感到非常欣慰,于是对研究项目的管理更加宽松,索**给夏小鑫放手去干,夏小鑫在时间上的安排也更加自由了不少。

在老李出差交流的日子里,没人陪他做“晨练”了,他索性央求公园车队的赵队长教他开起了清扫车,由于夏小鑫早在大学暑假期间就拿到了驾照B本,因此很快就驾轻就熟了。开车上瘾,于是又动起了运送动物的专用货车的主意,赵队长看他是园长老李的“入室弟子”,也就没有硬拦着他,陪着他跑了几趟晚上将园内动物送到远郊“疗养院”的任务,成了车队的编外司机。

除此以外,夏小鑫还喜欢往专为动物“配餐”的动物食堂跑,目的就是给某些动物开小灶,以达到“贿赂”它们的目的,同时逐渐培养它们产生“跟着那人,有肉吃。”的意识。

夏小鑫感觉自己就像个家庭煮妇,想方设法地伺候着老公,争取做到“抓住了他的胃,就抓住了他的心”。

自此,夏小鑫成了动物园里著名的编外人员:编外研究员,编外清洁工,编外司机,编外动物厨师。

尽管夏小鑫每天的工作都是乐此不疲,和动物打交道让他忘记了很多生活中的困惑和烦恼,不过慢慢地,他也开始被现实中的问题所困扰着。

压力来自于家庭内部。

夏小鑫妈妈的退休生活很具有中国式的典型性:早上把家人都送出门后,遛狗,聊天或其他娱乐,午饭,聊天或其他娱乐,晚饭,如果夏小鑫不遛狗就由她遛狗,看电视剧。不论聊天还是娱乐,都是需要拍档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老太太聊天团体里的成员,亦敌亦友。东家长李家短的时候,事不关己,集思广益,添油加醋也是经常必要的,不聊透了不算完;但是话题如果涉及到在场各位嘉宾的时候,心情就复杂了,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其他人的潜在对手,有洋洋自得,有假意奉承,有口蜜腹剑,有羡慕嫉妒……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而且每个人的心情都在潜移默化地不停交换或循环,每个人都在揣度着如何让自己在这场谈话中进退自如,如何在这场小小的心理角力运动中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不伤大家的合气。

通常这种话题大致都和自己的子女有关,每个父母的子女都是多少能令自己骄傲的,不过有时这种骄傲可以感染到别人,有时只能留给自己。

最近,夏小鑫妈妈就不是那么太愿意加入某一个聊天团体,具体说就是不太愿意加入有鲍刚妈妈在内的团体。

鲍刚在某大型基金公司干了两年多,凭借自己的聪明才干再加上擅长人际关系,现在已经是基金经理的助理,钱途一片大好。还利用业余时间拿下了在职研究生的学位。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年,现在的基金经理就会跳槽到条件更加优厚、策略更加自由的私募基金,而他这个助理也就顺理成章地上位成基金经理,旗下上亿甚至上十亿的资金,在投资市场里呼风唤雨的日子不远了。年纪轻轻的鲍刚,出入的座驾已经是属于B级轿车的马六,目前的薪水更是让各位革命了一辈子的大爷大妈们咋舌,这孩子以后可了不得啊!每每说到这,鲍刚的妈妈总是要忍不住谦虚一番,总说担心这孩子太张扬,没吃过什么亏,以后还得有劳各位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多多指教,还说什么阅历太浅,脑袋和钱袋不成比例不是什么好事云云。听得夏小鑫妈妈一边竖大拇指,一边心里一阵一阵的泛酸。跟鲍刚比起来,夏小鑫的那点工资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不值一提,夏妈妈心里免不了不平衡,都是重点大学毕业,我们小鑫还是正经研究生,这进入社会以后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看看人家鲍刚没事就给他妈妈换个时髦手机,买块高档手表,那个高兴劲啊……我们家小鑫牟足了劲也就是攒钱给我和他爸买了一个数码相机,还是国产卡片的……虽说不管买什么,孩子的孝心都是一样的,可这心里就是说不出的不平衡!

在外面受了刺激的夏妈妈,回到家里有事没事就在夏小鑫面前絮叨鲍刚的事,说得夏小鑫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躲得远远的,假装没听见。夏妈妈看儿子反应迟钝,越说越来劲儿,有时就暗示夏小鑫要不然干脆找鲍刚给他也找个基金公司的工作,虽说不是铁饭碗,但是一年恨不得能挣铁饭碗里十年的钱,年轻人去闯一闯也没什么不好。起初夏小鑫还推说自己的专业不合适去基金公司,自己走的是诺贝尔范儿,鲍刚他们是华尔街范儿,和他们不搭嘎……后来听的唠叨多了,自己竟然也开始觉得多少有点理亏,心里象亏欠了父母什么一样。是啊,一个动物园饲养员的职位,非要说自己是研究员,已经有点心虚了,再加上每月那么一点死工资,虽说还有一点课题经费,但也就是可以定期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的份儿,想到大商场里买件高档一点的衣服裤子都得掐着手指头算计好一阵子。给林雨瞳买手机的事更是没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整天在动物园和各种各样的、却都极纯真的动物打交道,曾经让夏小鑫以为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现在却要面对这么现实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调节自己。而林雨瞳正在紧张地备考,夏小鑫更是不知该将自己的郁闷向谁倾诉。

这天,夏小鑫正在动物园里心事重重地游荡,经过他身边的公园常客不住唏嘘,看他那样子,以为这个在此担任环卫工作的聋哑小伙失恋了,因为大家也好久没见到那个清秀的聋哑女孩儿了。

夏小鑫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们的话题人物,继续心无旁骛地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园里的小动物俱乐部,忽然听到一阵喧嚣的犬吠,走进去一看,原来这里面的“爱宠乐园”区域的空场上正在举办一场宠物狗比赛,狗狗们正在这里大显身手,尽情地展示着各种才艺。有的会钻圈,有的会叼飞盘,有的会欠起前腿转圈跳舞,主人和宠物都是玩得不亦乐乎,周围的观众时常爆发出一阵阵发自内心的欢笑,尤其是那些小朋友,简直都手舞足蹈起来。看到这个情景,夏小鑫也不禁暂时忘记了苦恼,心情也随着旁边的观众们欢快了起来。

看着看着,夏小鑫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兴许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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