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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一声虎啸,是在表明自己到来的同时,宣示自己的领地。霸道的老虎在告诉大家:这个地盘是我的,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如果这是在荒郊野外,谁要是听到了这一声,那这个人就十分危险了,因为这表明老虎凭借自己出众的听觉和嗅觉,已经远远地察觉到了你,你已经进入了它的地盘……尽管这些猫也许知道老虎现在被圈着,但是显然仍然十分忌惮这些霸道远亲的威胁。

夏小鑫没学过虎语,怎么也听懂了呢?他思考了一会儿,推测既然猫虎同科,语言上可能也有相近的地方,尽管猫的喵叫和虎的虎啸听上去天壤之别,但其实主要是声音频率和能量的差别,这大概在它们自己看来,就是口音或音量的不同吧。刚出生的小老虎的叫声,听上去不就像极了猫叫吗?所以夏小鑫既然已经学了猫语,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懂得了一部分虎语,由此推断,血缘相近动物的语言,多少都有相通之处。想到这,夏小鑫不仅又收获了一条宝贵的学习心得,还想出了一个解决师父顾虑的办法。

“师父,你会说虎语吗?”夏小鑫期待地问道。

“算是会吧,和猫语很像。不过,它们老嘲笑我。”师父低着头,有点垂头丧气的意思。

师父的回答验证了夏小鑫的猜测,这让他的信心更足了。至于老虎为什么嘲笑师父,细想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师父那个细声细气的嗓子,那是怎么听也还是猫叫。不过这个事可难不住夏小鑫。

“那咱们下班以后去找它们一趟!”

……

下午六点,淡季的动物园已没有游人,饲养员也都准时下班了。夏小鑫和师父分陆空两路游弋到狮虎山外围,只见王子还在它的领地里留恋着即将下山的夕阳,懒懒地趴在地上,享受着最后一丝斜阳的眷顾。夏小鑫一来到这,王子的头就抬了起来,张了张嘴,打了一个哈气,这就算是打招呼了。

师父径直飞到场地内的一棵树上,王子的一只耳朵也转向了师父的方向。接着就从那棵树上传来了两声尖利的叫声。夏小鑫一听,差点没把自己呛着,心想我要是老虎,我想不嘲笑它都难啊!这两声是师父在用所谓的虎语说,“嗨,有事要和你商量。”但是这两声,听上去也不知象猫还是象乌鸦,不伦不类的,直让人觉得滑稽极了。

只见王子看也没看师父,下巴搭在前爪上,半张着嘴,脑袋不住地上下轻轻摇晃着……分明就是在笑啊!

师父无语地飞到夏小鑫身旁,却看见夏小鑫也在憋着想笑,顿时恼羞成怒,“你跟它说吧!我走了!”说完,很没面子地扑棱棱飞走了。

夏小鑫强忍住笑,连忙想把它叫回来,但是师父头也没回。他只得冲着师父的背影喊道:“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啊!”

“好——”伴随着这一声回答,师父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夏小鑫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一个入口小、出口大的铁皮传声筒。于是气运丹田,牟足了劲,发出了自己意料之中的虎啸……他重复着师父刚才的话:有事找你商量!

这两声虎语经过铁皮传声筒的聚拢共振,声波向着王子的方向上传播出的能量增大了数倍,竟有了回声,回荡在整个狮虎山里。王子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小鑫,显然是被震惊了,在地上来回地踱起步来。

夏小鑫继续说道:“别奇怪,我和那只鸟学的。”

少倾,王子终于不再不安,面向夏小鑫蹲在地上,显然是等待他的下文。

“你帮我一个忙,我明天给你加餐。”屡试不爽的老套数。

“要我做什么?”王子终于开了口。

“你明天,告诉这个地盘上所有人,我是你的全权代表。”

“你?”

“对,就是我这个会说你们语言的人类。”夏小鑫指着自己说。

“没了?”

“没了!”

“你给我吃什么?”

“双份牛肉,再加鸡蛋。”

“就这么定了!”

和动物打交道,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天下午,夏小鑫亲自跑到动物食物加工食堂,借着去实习的缘由,亲自为王子准备了丰盛的食料。在投喂时间到来之前,手里捏着一个鸡蛋跑到狮虎山外围,故意让王子看到,王子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夏小鑫趁人不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王子立刻会意,牟足了力气,两只前腿支在石头上,仰起头,活脱从张大千的虎啸图里走下来的一样,大声地发布了宣言:各位,那个会说我们语言的人类,从此就代表我!谁不服我跟谁急!

四周不明就里的游客纷纷举起相机,记录下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同时,这句话还深深地震撼了动物园里每一只流浪猫,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除了师父。

夏小鑫非常满意,从人群中走开,径直走进狮虎山后的兽舍洞**,好好地犒劳了王子。看得其他猛兽直眼红,纷纷大吼表示抗议。王子也聪明,不想犯众怒,于是回了大家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跟着他,有肉吃!”

从此以后,动物园里的猫见了夏小鑫都躲得远远的,不叫它们根本不敢过来,甚至看见常和夏小鑫“勾三搭四”的师父也是绕着走。狮虎山里的众位大王对待夏小鑫的态度竟然包含了一丝谄媚的意味。师父自此也对夏小鑫另眼相看起来,教学工作更是一丝不苟,也不那么常提条件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园里游人越来越少,不过这恰好让夏小鑫的学习倒是越来越顺利,他在动物园里做秘密练习的机会越来越多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又在犬语的基础上学会了狼语:狼不会像狗那样汪汪叫,但是很多狗却会像狼那样呜呜地叫,从某种意义上说,狼语和犬语有很大一部分是有交集的。当然,这只是从声音方面来讲。

猴子也是一帮有话要说的家伙。在它们这个猴数众多,等级分明的社会里,却也不乏亲情、友情、母爱,同时也会看到嫉妒、挑拨和自私,也时常会有派系斗争,发展大了甚至会引起改朝换代……在这些日常活动中存在着大量的信息交换,因此必不可少地要运用一些声音语言。夏小鑫可不想搅和进它们那些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事情里,可有一件事不得不管……

有一天,夏小鑫正在动物园的东区溜达,这一片正是猴山、豺、狼等的天下。猴王隔着钢化玻璃招呼他,这可少有。平时夏小鑫来找猴子们练习猴语,多半是年纪轻、好奇心重的小猴子上来搭茬,猴王才懒得搭理他,估计是心想这家伙看着跟我也许有一拼,我可不能骚眉搭眼地巴结他,好奇事小,失节事大。母猴们迫于猴王的压力,也不敢贸然接近夏小鑫,搞得夏小鑫老觉得自己是猴王的潜在情敌似的。今天猴王竟然主动打起了招呼,这可真新鲜了,不会是想把猴王这么个有前途的职业让给我吧……夏小鑫正胡猜着,只见猴王把头往北边一甩,那是狼舍的方向,然后说:“朋友,你能不能跟那边的那群家伙说一说?”

“说什么?”

“让它们别再骚扰我们了!”猴王看上去有点义愤填膺。

奇怪啊,它们之间距离那么远,而且有坚实的兽舍互相隔离着,怎么会骚扰到呢?夏小鑫不解地问道:“它们怎么骚扰你们呢?”

“你来。”猴王隔着玻璃把夏小鑫引导到猴山的后面,那里终日不见阳光,显得有些阴暗。“它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夏小鑫顺着猴王的视线往地上定睛一看,原来在靠着山脚的地面上隐约有一个圆洞,洞口被枯草和落叶覆盖,平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惊得目瞪口呆,难道那些狼崽子可以打洞打到这里?

“不是它们,是外面的家伙,和祖辈们说过的一个东西很像,比黄鼠狼大,我们叫它狗鼠。”

从这个洞的大小来看,夏小鑫猜想他们说的大概是狗獾,啮齿类的动物都是打洞能手,狗獾和黄鼠狼更是“挖洞兵器谱”排名靠前的名家。

猴王继续说道“这洞打得一点章法都没有,竟然把这里和狼窝打通了。结果狼一到夜里就来捣乱,我们都睡不好觉。我看你经常和它们说话,所以请你帮帮我们吧。”

“它们会伤害你们吗?”

“那倒没有,就是老吓唬我们,追着我们到处跑。”猴王无奈地说。

夏小鑫听到这,终于放下了心。没想到这群狼崽子还有这手,好在这些举动仅属于吃饱了撑的范畴,否则后果就严重了。它们场地的地底下应该有很厚且坚固的防护层才对,真想不明白是怎么挖到这里的。解决这件事应该不难,照旧是“食诱”应该就可以搞定,不过……猴王嘛,你可就要欠我的人情了……

夏小鑫把自己的意思一说,猴王思考了片刻,只得答应他:将来需要它们做什么时,一定配合。

于是夏小鑫返身来到“狼窝”,首先深刻地揭露了它们的狼子野心以及最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现在给它们两种选择:一,报告动物园,将狼舍土地改造为石地,并加固狼舍的地下防护,防止类似事情发生,从此以后你们只能睡在冰冷的石头地上;二,把洞填平,并保证不许再钻洞,不再骚扰猴山,这样的话明天还有好吃的!如若再犯,睡石头地不说,还得挨饿!狼都是贼得成精的动物,当然知道应该选哪一个选项。

从此动物园东区很是太平了一阵子……夏小鑫没想到表面上平静的动物园里,还涌动着这样不安分的暗流。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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