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行酒的气氛甚是热烈,但是军中也有规定,每个人都是限了量的,不能够喝得太多。
要是一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躺了一大片,这仗还怎么打?而且酒喝得太多,就容易闹事,军营本就压抑,用酒劲这么一冲,要是搞出‘营啸’之类的事情来,那可就玩大发了。
第二天,潼关守军三更造饭,四更点兵,五更开拔,随着潼关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哥舒翰亲自领着八万人马杀了出来。步兵居中,骑兵在两翼掠阵,阵型如一支羽箭一样。
城外的叛军似乎早就料定了潼关守军会出门迎战一样,还没等潼关守军全部出城,就发动了总攻!于是两军立刻陷入了一场大规模的混战!
大军的正面交锋没有任何取巧,完全是真刀真枪地干,就看哪一方砍的人头多!
灵武军和渭水军护卫着太子李亨的车马,也跟着大军出了城,他们要趁机突围,然后护送李亨回到长安,所以一时间也是陷入了混战。赵三炮早有安排,让渭水军护卫李亨和李鱼娘,而自己则带领灵武军扫平周围的叛军。
褚圣这一次终于是见识了灵武军的厉害,这群全幅装备窄刃唐刀和明光轻铠的家伙,再加上座下的胡马,在大唐来说,已经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了。再加上灵武军士兵本身的高素质,让他们如虎添翼,在战场中显得特别突出。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混乱,只有他们这一片,曾圆形的扩张趋势向外围扫荡!
“表子养的赵三炮!原来一直跟老子装穷呢,说什么穷得舔灰,他娘的!这也叫穷,那老子岂不成了叫花子了!太奸诈了!”褚圣看着全幅武装的灵武军士兵,再看看自己的渭水军跟他们一比,显得破破烂烂跟穷鬼似的,他一阵眼红,心里面把赵三炮的祖宗和先人给骂了个遍。
他原本以为灵武军是一支连马都没有穷得叮当响的队伍,誰曾想竟还有这么厚的家底。为这事他一天没和赵三炮说话。
灵武军的骁勇直接带动了整个唐军的士气,所以一刻钟过后,唐军渐渐占了上风,而叛军落了下风。两刻钟过后,叛军鸣金收兵,向灵宝西原撤退!地上留下一大片尸体。
潼关通往长安的路上。
“老褚,今天这一仗我感觉打得太轻松了,似乎有点不对劲哪,”赵三炮向身边的褚圣说道。
随着叛军的撤退,潼关守军继续向东边洛阳进军,而赵三炮和褚圣,则带着各自的队伍护送太子和公主返回长安。
“少他娘的跟老子嘚瑟,就你们这身装备,能不轻松吗?”褚圣没好气地说道。
赵三炮一愣,随即明白了褚圣这是在生自己跟他装穷的闷气,当下哈哈赔笑,拍了拍褚圣的肩膀说道:“嗨,我说老褚,这东西都是当初我们打赌赢来的!”然后把当初和步军司老兵比武的事情跟褚圣说了一遍,褚圣这才没生闷气。
想起今天的交战,褚圣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和灵宝西原的叛军也交过手,不论是装备和士兵素质,感觉都比潼关守军要强上不少,可是今天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却连潼关守军都大不如,不仅装备破旧,而且毫无组织和阵型,完全是一通乱冲,这他娘的也太反常了。”
“谁说不是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怪啊,当初潼关城外面,为了打退叛军的突然进攻,潼关守军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死的人比叛军还要多。依我看,那次来的应该是才他们真正的精锐力量,无论是单兵素质,再到马匹装备,还有指挥配合,那都不是潼关守军可以比的,而这一次的,充其量只能算三流货色中的下流货色,”赵三炮面现忧色说道。
褚圣听了赵三炮的话心里也是一惊,而且他知道赵三炮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次连这家伙都露出了忧心的样子,看来这次的事情恐怕真是有猫腻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出动精锐来围攻我们,反而用这些不入流的家伙来,这样不是白白消耗人马吗?”褚圣略显疑惑地问道,“这灵宝西原的叛军围困潼关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他们是巴不得咱们早些出城和他们来一次大决战,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干耗着了。按理说,咱们这次出关迎战,他们应该乐得合不拢嘴,然后出动所有精锐和我们一决高下才对,可是却搞了这样一出,他娘的,这豿日的崔乾佑是咋想的?”
“老褚啊,你记得咱们当初去大营偷马的时候,叛军没有追咱们吗?”赵三炮突然问道。
褚圣点头,“嗯,当初他们没有追咱们,自然是怕咱们在灵宝山道设下伏兵,嗯?灵宝山道?伏兵?”褚圣说道伏兵,突然猛睁双眼,呆呆地看着赵三炮,“你的意思是?”
赵三炮叹了一口气,“老子估摸着,多半是这样的。”
“丝”,褚圣吸了一口凉气,好半晌才恢复过来,看了赵三炮一眼,说道:“真希望赵兄你猜的不准。”
赵三炮吸了吸鼻子,有点郁闷地说道:“可老子一向是好的说不准,坏的,一口一个准哪。”
乌鸦嘴!褚圣心里暗骂。
他知道赵三炮虽然说不上料事如神,但这家伙的军事判断能力却是极强的,而且从今天叛军交战的状态来看,只怕赵三炮的推断更是可靠,这很有可能是叛军的诱敌深入之计。
可是这会儿他们已经和大军分开了,根本不知道潼关守军现在的动向,想提醒一下也是来不及了,所以褚圣心里只能期盼着赵三炮的猜测不准确了。
赵三炮他们这一路倒是非常的平静,自从和大军分开以后,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挠,以前出现在潼关和长安路上的叛军们也消失无踪,想来应该是回归大本营参加会战了。
赵三炮等人走了一天左右,就到了华阴驿,这一路上赵三炮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眉毛胡子都皱成了一团,褚圣也是眉头紧锁,一幅茶饭不思坐立不安的样子。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在担心哥舒元帅他们么?”驿馆里,李亨问道。赵三炮和褚圣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本宫今天早上跟着你们突围出城的时候,看见叛军士气低迷,阵型散乱,似乎不堪一击,被我大唐将士轻松击败,照这样看,哥舒元帅他们应该没事的,”李亨说道。
褚圣摇了摇头,“殿下有所不知啊,这驻扎在灵宝西原的叛军,乃是安史叛军的前锋。”
“哦?本宫不是听说安史叛军的先锋军乃是叛将史思明所领吗?”李亨疑惑地说道。
褚圣点头,“史思明当年非常受陛下器重,此人精于谋略,擅长统兵,治军有方,所以他手下的军队战斗力极强。殿下想必也知道,安史叛军从去年秋季起兵,几个月之内就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洛阳城下,靠的就是这支先锋军队。而灵宝叛军,就是其中的一支。”
李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史思明派这支叛军前来,想来这灵宝西原的叛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了。那为何今天早上他们似乎溃不成军呢?让人好生费解。”
“所以这就是我和老褚担心的地方啊,”一直沉默的赵三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