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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见缕曲

观澜颇为失落地回到了对岸,推门而进,只见爷爷微笑着在篝火旁望着自己,观澜轻轻关上了门。

上灵仙翁遂关怀道:“观澜回来了,怎么样,见到缕曲了吗?”

观澜郁郁不悦地点点头,上灵仙翁不解:“既然都见到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观澜缓缓低沉道:“那院墙之上有神禁,我无法进到院中,只是趴在外面的围墙上从壁洞中看见她了!”

爷爷安慰道:“哦,这已经很好了,见到了你也算放心啦!”

观澜:“她好像生病了!”

上灵仙翁忙问道:“生病了,严重吗?”

观澜:“不知道,脸色很不好,她也不说!”

上灵仙翁:“那你们说话了吗?”

观澜无比失落:“恩,不过她,她看起来不相信我!”

上灵仙翁:“不相信你,为什么?”

观澜:“我告诉她我们住在她对面山崖的木屋中,她却以为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为神王监视她!”

上灵仙翁有所明白,徐徐道:“噢,这样呀,也难怪他会这么想,毕竟她从小就孤苦伶仃地被禁足住在了哪里!”

观澜不甚怜惜:“我看到了她的眼神,见到我的那一刻分明是那样惊奇,但知道我从对岸来的时候,眼神顿时就好失落,她真的好可怜,爷爷!”

上灵仙翁叹声道:“哎,可那又能怎样!”

观澜泪眼闪烁盯着爷爷道:“爷爷,她会被放出来吗?”

上灵仙翁无力道:“那得神王开口呀!”

观澜低下头,绝望不已:“神王!”他自知席皇神王高高在上,神王之意岂是自己这等卑微之辈所能转移的!

上灵仙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累了,好生休息吧,或许只是机缘未到呢?”

观澜不禁眼睛一亮,好生企盼:“真的吗?”

上灵仙翁慈笑着:“睡觉去吧,明儿你还要早起呢!”

观澜颇为疑惑:“早起?”

上灵仙翁:“你不是说缕曲病了吗,明天爷爷陪你去前面雪山之巅采几样仙草,你再给他送去吧!”

观澜欣喜不已:“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还可以去见她?”

上灵仙翁意味深长道:“她不是不相信你吗,你总得让他明白才是呀!”

观澜欢喜极了,失落的心终于又欢喜了起来。

爷爷推开窗户望着对岸暗暗的风雪之夜,脸上露出了慈祥深切的笑容。

………..

次日,天色初开。

观澜便和爷爷裹得厚厚的出了门,驾着神鹿车披着风雪,向前面的茫茫雪山狂奔而去。两头神鹿在雪山曲径小道上欢快奔驰,一路上观澜和爷爷更是纵情欢笑,好生快意。

终于神鹿到了路的尽头,爷爷道:“前面就没有路了,我们得往上爬了!”

观澜点点头,坚定道:“好!”

观澜便和爷爷在山崖上相互扶持向上攀爬着,观澜虽然屡屡犯险,但却乐在其中。待搜遍了整座大山,两人方采到了一袋仙草。夜色开始降临,两人挂起了破风灯,乘着神鹿车心满意足的驰骋在风雪中,开心的朝着山下小屋奔去。

...........

待回到小木屋外,还未等进屋歇息片刻,观澜便迫不及待地对爷爷道:“爷爷,你赶紧进去休息吧,我这就去环翠阁!”

上灵仙翁不禁问道:“你又要晚上去?”

观澜心切不已:“嗯,我这会去,正好赶在明日天亮便能将药草交给缕曲!”

上灵仙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满心关怀道:“一路小心,去了好好跟缕曲解释,顺便也帮爷爷向他问声好!”

观澜连连点头,匆忙与爷爷作别,然后瘦弱的身影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

观澜又一次在漫天飘雪的万重山上艰难而快乐地攀爬着,终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屡晨光穿透峡谷,穿透风雪照在了自己的脸上。观澜冰凉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暖化了,不禁停下来感受着这美好的新的一天,片刻之后更加使劲地向上爬着,直到终于再一次出现在前日的壁洞之外。

观澜再次将头伸在洞口,透过细长狭窄的壁道望了进去,只见庭院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徐徐之后,观澜忍不住大声喊着:“缕曲公主,缕曲公主.......!”

庭院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正当观澜失望地转身望着皑皑白雪之时,只听院内传来了缕曲虚弱的声音:“谁呀?”

观澜惊喜不已,连忙转头探进洞里,只见缕曲更显憔悴地倚在门口四下张望。

观澜连忙道:“缕曲,是我,我在这里,是我!”

缕曲顺着声音,缓缓走进院落,望向洞口看到了壁洞外的观澜,冰冷而虚弱道:“你怎么又来了?”

观澜忙道:“我给你带东西来了,你看!”然后晃着布袋子。

缕曲满不在乎:“你走吧,我不要!”

观澜急了:“你生病了,这是我和爷爷特意找遍了雪山之巅,为你找来的仙草,爷爷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过来,我递给你!”

缕曲苦苦一笑:“我的身体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关系,劳烦你们费心了,我用不上,以后你也别再来了!“说着又要转身离去。

观澜心急如焚:“你别走,你听我说,我爬了一晚上才到的这里,我真不是王府的人,你不要误会!”

缕曲依旧没有反应,观澜继续说道:“爷爷说了你的故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其他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缕曲没有因此而停下,最终推门而进,然后牢牢关上房门。

………

观澜难受极了,没曾想不仅没有把仙草交给她,就连前日的误会也来不及讲清楚,眼泪在眼睛中不停的打着转。

久久之后,观澜转身背靠在绝壁上,满是凄然,望着眼前茫茫的空谷飘雪,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许久的委屈与伤痛在此处爆发了,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悲楚道:“我不是席皇城的人,我自小出生在离这里很远的人界,或许你都没有听说过,一年前因魔族追杀,父亲历经万险将我从人界送入这西天神域避难,一到神域,父亲便因为伤势过重离我而去了。这时我碰到了神王狩猎,少主流苏秀道将我带回王城做了他的跟班,我本以为有了落脚之地,但流苏秀道天性怪异,嫉妒我身上比他强的一切,开始以折磨我作为最大的快乐。他把我吊在崖壁上,把我关在暗牢中,他让我去捉剧毒的冥瘿,他让我天天喝毒药,让我去极寒的飞云池中寻宝石,我几乎快要死掉。后来幸得师傅庇佑将我安排到了这雪山之上与爷爷作伴看护神泉以脱离险境。在山中的这半年,我听说了你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王城中过得最艰苦的人,我每晚听你的琴声,我知道在这王城中或许只有我能明白你内心的苦,所以我便不顾神谕爬到这里来见你,我只想和你做个朋友,我只想有一个朋友,只想有一个朋友而已!”………..

观澜情真意切,说着眼泪又滴落到了空谷之中,心中伤悲极了。徐徐之后,院内依旧寂寂,以为今日已然无果,观澜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只听推门声响,观澜连忙转身凑上脸望进去,只见门开了,缕曲一脸惊奇地走了出来。缓缓来到洞口,深望着自己,满是期许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观澜泪眼朦胧连连点头应答着是。

缕曲终于露出深情而激动的笑颜:“你是我这十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外面的人,谢谢你来看我!”

观澜忙擦拭着眼泪,安慰道:“嗯嗯,你别怕,我和爷爷就住在对面,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不会再觉得孤单了!”

缕曲连连点头,感动不已。

观澜:“你会出去的,爷爷说了,只是机缘未到而已!”

缕曲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敢妄想。

观澜诚诚道:“相信我,你一定会出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出去的!”

缕曲不甚欣慰道:“不管出不出去,能认识你,我都很开心,对我来说,这个世界还有人能惦记着我,我就已经满足了!”

观澜连忙伸手把药袋子递了进去,嘱咐道:“这些仙草你把他熬了服下,对你的身体有帮助的!”

缕曲伸手至壁洞中接了过去,望着来之不易的仙草,连连点头致谢。

观澜又道:“你过来,把手伸过来!”

缕曲再上前,颇有羞涩地把手缓缓伸进了壁洞中,观澜伸手将其紧紧握住,一道暖流顿时流向了缕曲,融进全身,缕曲不由神采焕发起来。

缕曲惊讶不已,观澜深情而道:“父亲临走前,对我说,让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能放弃自己,你答应我,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希望,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有办法出去,他们就算能困住你的身体,已永远困不住你自由坚强的心,好吗?”

缕曲听完观澜的话,深感于心,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连连点头。徐徐温婉深情道:“你叫什么?”

观澜欣然回答:“我叫暮观澜!”

缕曲会心地笑着,明媚如花。

这一刻,两颗稚嫩善良坚强且孤零的心走在了一起,风雪阻挡不了,高山阻挡不了,坚墙阻挡不了,诸神亦阻挡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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