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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乡村的忧伤叙述(4)

那个早春的川谷单调得让人寂寥。农民们在田头呐喊如雷气贯九霄,红语录本摇晃起来犹如一群红鸟徐徐飞翔。“不是东风,就是西风”……“不是红的,就是黑的”……“不是革命,就是反革命”……只有牛们木然地舔着身上的毛儿或口中咀嚼着什么,而我敢肯定此时每一个农人的思路比出大苦力的牛儿不知要疲倦劳累多少倍,他们全小心翼翼极为谨慎地挑拣着或者木偶般的重复着时下已把全部世界板结成套式的那些二元术语。野火春风,烈火金钢!老队长说他们贫下中农革命群众要在熊熊大批判中迎接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战友,与工人老大哥在斗争中重逢!我跟在工宣队长尻子后面威武地巡视一圈,鹤立鸡群的样子扫了一眼田头那一列已经狼狈不堪溃不成军的阶级敌人队伍:偷听了一回外台的“苏修特务”;好好守了十几年寡却又发生那么一回狎昵事儿的女人;那个未撒尽尿就狗胆抖动着喊万寿无疆的现行反革命,那个旧中国收过税的小“残渣余孽”,还有那个像大葱一样皮晒焉了根不死的五十岁的老地主婆……很好。我毫无表情地说,阶级斗争是纲。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要年年斗,月月斗,天天斗……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老队长敲钟总是这样,五、五、六、五,这样熟悉的节奏绝对是老队长。

那一口大钟吊在队长家宅前不远的圪峁一棵树上。

老队长那时五十多岁,丧妻近三十年了,是条老光棍,柳拐子腿。他有一个儿子三十岁了,也是小光棍,且拐得更厉害。父子俩自己烧饭,缝衣,粗饭淡食,粗针大线,屋里常铺一层土灰灰,被子上爬有光肚肚虱。有时他在我跟前自叹:“哎,太苦了,没个窖里的不行。哎,哎。”“那你为什么不找她”——我指指那个地主婆住的方向,开他一下心。“唉,那可不行,招祸。”他的头摇得像拨郎鼓。

老队长曾在我一个人独独伫立小河边时向我说过:那老地主婆,其实是个穷人家女儿,她给地主纳妾,不久男人即镇压了……他说的和村人说的没有出入。不过我听村人向我说起他和她年轻时曾有要好事儿。这老农民,他是曲里拐弯替她说情么?我隐隐觉察出他的苦衷,可他会觉察出我几番夜阑做过的那些又长又乱的噩梦么!我清楚无误,我所以被抽来这“小分队”,不过是会写一手出色材料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一双无形而可怕的巨大眼睛时时在盯着我。我恐怖。很棘手,也很狼狈。总在前防后设。那似水年华昏昏噩噩,空空虚虚!

杀声若旱天惊雷:“往下弯,再往下弯。”

一长串阶级敌人,背似弓,腰俯着地面,快成了倒四十五度的锐角,仍有人在喝斥弯度不够。他们头上渗出的汗珠在毒阳下极为明亮。我也是声色俱厉声亮如洪钟大吼一声:老实点。但我还是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们的脖子略略往高提拎,放纵一下。那一刻,我肯定我不敢使自己过于温良恭俭让。

怜悯么?不,不是怜悯。

兔死狐悲么?不,兔不死狐也有悲。

我的天良还不至完全泯灭。况且我还有这点权利。上苍知晓,那些时刻我常不由倏地投视远方。月黑风高!我知道,远方父母的日子一定都不好过。一九五九年的右倾,六十年代中期农村社教“漏划新地主”……现在也是这样么?也像这样么?只有我一个人时我才敢表现出一种深深的忧伤……我必须承认,就在那些时日,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情绪常偷偷啃噬我。我听说遥远大洋彼岸那些国家的富翁、资本家统统可以竞选州长参议院总统什么的;而这里,地主富翁有资本的人为何要统统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永远改造?(即使出身彤红,你只要想富那就须剁掉你什么尾巴)我奇怪自己为什么陡然生出这么些鬼念头来,我清楚地知道这些念头在当时很卑劣,丑恶,很反动;想这些,对我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结局。当然,当时只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这样想过,只敢一个人时才偷偷去想。

如果我不那样提醒老队长的话,他也许不会对她像现在这样愈来愈变得浮躁冷漠。这不,地头她找老队长:养子骂娘,分居,另过了。把两个锅都拿走了。老队长居高临下一派傲然:

多少事,谁能顾得这多?要战天,斗地,还有最重要的“三批一深挖”……老队长其实心很虚,我知道他嘴上硬是怕粘“划不清界限”的辙。他朝我示意地扬扬下颌,冷冷地径自头也不回走了。

她又慑慑懦懦地叫我:“工宣队……工宣队……”

总算个事。只好还是我去。

风剥雨浸的老土墙,真实而本色。还有留下来的两扇古旧的大铁门大铁环,冷峻又木然。“你,上炕坐……”她的声音很低很单调,近乎独白。她给自己圆场么?还是……我没有放下阴沉的脸,没有上炕,在脚地蹩扭地踅了几步。一瞬间,这孤寂沉默的小院落一下变得更孤寂默然。那几棵院中的花椒树被风吹过的声音分外响亮,像一只神秘的鸟儿在黑夜鸣奏。

沉默良久?还是一瞬?不知道。“吃饭了吗?”大概出于礼貌。但她心里立刻一定明白,其实这话是多余的,我会吃她的饭吗?“吃了。”其实我也立刻意识到这种回复是多余的,她的饭我能吃么我敢吃么?我们都很尴尬。

最后,我拖长声调斜也不斜她一眼地正经伟然:“剥削家庭之弟嘛,分居,划清界限,那是他们革命的选择。这你要明白……至于那个锅子,啊……我叫他送回你一个,总要吃饭。”

她感激涕零,一下像所有女人那样流出了眼泪。

其实,我没偏袒她什么,我偏护她什么了么?我很警惕。可离开时,她竟端来一大碗暗红的花椒籽(那一定是她从椒刺中一爪一爪挑拣摘出的最红熟的籽儿)……毕竟是女人。糊涂的女人!我当时怎么拒绝的,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只记得我两袖清风,逃也似的跨出门槛,那时我的脸一定阴沉扭曲得历害……

车儿驶上斜坡,把一切抛远了,路两边的野迎春仍旧丛丛蔓蔓,花枝岁新,金腰带似的铺展在峭岩荒坡,或垂直或盘桓地悬挂着。

——“浅艳侔莺羽,纤条结菟丝;偏凌早春发,应诮众芳迟。”偏凌早春带雪冲寒的花儿,那时我为什么不认识你?我的思绪纷乱。我想起昨夜在唐都大酒店与一位文友的无聊争论,他指责:为什么你老是回首那些零零散散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听他鹦鹉学舌般的朝前向后左靠右转潇洒了半天,直至沉沉入睡。又是一个无理方程:

我昏沉中想,可数学的无理方程中含有无数深奥的未知数!而我们中国人总是易于轻率,草于忘却,于是,解出无理方程的便只会是希尔伯特、伽罗华。德国人、法国人、还有俄罗斯人,他们不是这样。看他们的斑斑史书,他们对他们历史上曾出现过的巨大悲剧性事件绝不肯轻易放过,他们有一种沉重认真永远认真下去的姿态。

二十年前的许多我的同龄人,你们今天变得沉重了么?

我感到沉重疲乏。哦,那大片大片黄灿灿的野迎春花好亮鲜啊!

五羊河的雕像

噢,故乡的五羊河,没有什么能比你再使我眷峦的了……

记得那位异国老人巴乌斯托夫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予我们最伟大的馈赠。”是这样的么,天使般的五羊河!要不,你那充满活力的英姿,浪漫纯真的琤琮声,多少年来怎的一直在我的心里流淌呢!

故乡在县城东北偏远的川谷。川谷曰五羊川,河流自然附之五羊河。秀丽的五羊河,像一枝碧绿的藤蔓,网连沟沟岔岔大大小小的水系,自东北向西南,蜿蜒流淌,然后斜斜地拐了个大弯折向东,奔入汹涌的延河。我的繁衍我的小山庄,就缀在五羊河那片最开阔地带。村前不远,是被千年万代的河流雕琢出的美丽的碧潭。那河水就从山谷奔流出来,在潭上方重叠的峭岩阻碍下,时分时合,曲流倾泻。最后,水流在斜坡上经峭石一摔,隆隆地抖出一团绡练,轻曳而下,坠入清潭。这一瞬间,万斛晶珠颤颤四起,在东方辉耀的阳光下,倾刻变幻出一道弓型的频频跳跃的彩虹……

这梦幻般奇妙的彩虹!我们一群孩童赤条条一丝不挂地躺在潭边,任爽凉的水气不知不觉沁上身来。有时,我们遐思猜测,瞪大惊奇的眼睛:“奶奶,为啥不下雨这儿也会生出彩虹?”“那是五只羊,神羊。那白练是它们的绒毛,彩虹是它们的眼睛。”于是,老奶奶们嘴巴一瘪一瘪,把手向岩壁上的那个洞穴一扬,在我们幼小心灵刻镂下那篇古往今来一代留给一代的神话:……那里,以前有五只宝羊。五只宝羊就宿在那岩洞里。五只宝羊常在这碧潭嬉戏饮水。宝羊和川谷农家和睦相处,山川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一年,川谷里进来浪迹的南蛮婆,南蛮婆看到满山遍野茂盛的庄稼,累累的瓜果,又听说是宝羊庇佑,顿起歹念。她们乘五只羊儿出来饮水,突然抛出魔圈,套住了宝羊的鼻孔,五只羊拼命抵抗,挣脱了魔圈,逃回岩洞。但它们的鼻腔被拉通了,从此再也不敢到潭边饮水来了……——五羊!五羊河!我自幼就这样吸吮着你甘甜纯洁的乳汁长大的么?自幼就吸吮着你童话一样的乳汁长大的么?

难忘冬天的小河。进入冬季,它先是结起一层薄花花冰凌,渐渐,冰河就很宽很厚了,远远伸延,在阳光下闪光。这是我们孩子最为高兴的季节。没有冰鞋,在两道小木板上束上铁丝,便成冰车了。坐在冰车上,我们自由旋转,横冲直驰。有时,齐刷刷聚在一条线上,“一、二”一声令下,冰车像离弦的箭直射前方。偶尔不小心,偏了辙,哧地扑到边缘被反弹回来,重重一个跟头翻出老远,小伙伴们却嘻嘻讪笑,爬起来,扑扑身上,满不在乎,继续参赛,直至一双小手冻得红红的。当大雁飞来的时候,冰河开始解冻了,隐隐地吟出冰层下的歌。这是北方独特的春之声!水浸融着冰层,“嘎嘎”崩裂,厚厚的冰面割裂成一块块浮冰,冰水撞击着,奔涌着,裹挟起清亮透绿的春水。于是,我们渴望的早春来了,我们在河边放风筝的季节来了,我们吹柳笛儿、捉花蝴蝶的季节来了……

小河的夏天,也是我们孩子们心中的乐园。我们一群小不点常常泡在河里,打水仗,或鸭子似的扑腾。玩够了,就钻进河边那片绿茵茵的灌木林共餐野果,红茹茹、蛇梅、黄杏,应有尽有。我们一边尽兴品尝,一边听河边洗头槌衣的大姐们唱愉快的歌谣,那就是后来才明白的信天游、酸曲儿。大姐们,不回避无知的弟妹,那情歌悠悠的:“上河里鸭子下河里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想哥哥想的我心烦乱,下扁食下了一锅山药蛋”……古老的曲儿啊,伴着白桦林甜蜜的歌唱,伴着水芦苇的搔动和蓝蜻蜓的憩落……

自然,小河也曾留给我许多困惑。三伏干旱,天蓝得碧透闪亮,日光异常毒烈,地里的庄稼苗蔫下了叶片。这时,乡亲们焦灼地聚到小河水潭前祈雨。他们头戴柳条帽,光着上身,赤着脚,裤腿高挽。三通锣鼓家什轰响后,由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站出来,代表村民虔诚地向水龙王祭酒,施贡黄米捞饭,然后喃喃地领着村民唱开《祈雨歌》:

(领):龙王的佬哟,

(众):快起云哟!

(领):龙王的佬哟,

(众):快下雨哟!

(领)晒坏的了,晒坏的了,

五谷田苗子晒干了

(众):龙王的佬哟,救万民——!

那唱腔悲苍凄怆,泣哭似的,特别是那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救万民”,怪凄凉的。唱完,那些粗野的男人们便抛开又细又软的柳条子,蘸上河水,在我们祈雨的孩子们头上乱抡,直打得我们哇哇地大哭起来。据说,泪水就是雨水,这一哭,龙王佬便要及时行云下雨了,此时,男人们便赏心悦目地咧开大嘴……

——故乡的小河,你就这样流淌着把一切都给了我的记忆么!也许正因为此,注定了我和你永远不会被割断的联系,也注定我永远是你这条母亲河流的儿子!

许多年后,当我从远方回来重归小河,却再也不见那俊秀天籁的容貌了。那山,被垦的褐黄褐黄;那河,也浊的褐黄褐黄;那潭,已被淤泥塞满,上方淌着细细的浊流。我久久徘徊,寻找我当年的足迹,寻找童年遗失的梦,但一切都变得虚幻而模糊,满山遍野全是光秃秃的惨烈。

蓝幽幽的岚霭中,只隐约可见远山梁上一行背着柴捆的人影在晃动。

一切都久远了,小河!那前坡上亮得让人咂舌的大黄杏呢?那后洼上桦树林清脆的布谷鸟叫声呢?那绡练似的小瀑布和那璨然飘曳的彩虹呢?

……去秋,我又重返故乡的小河。是黄昏,夕阳已经落下了,只有河边燃着奇异的玫瑰红。慢慢,河谷开始暗淡、朦胧。突然,像奇迹一样,河潭那儿响起机器声,接着倏地一闪,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山庄的夜晚,一排排一孔孔的窑洞透出一盏盏强光灯。接着,村里飘出一阵舒缓、延宕的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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