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知道，他是摊上大事了！
看着那个小混混被警察扣上手铐，沈扣与道士相视一笑：一起做坏事的感觉真爽！
在中年人跟着警察上车的功夫，沈扣和道士趁机悄悄离开。道士伸出大拇指：”还是你小子，够损！“
沈扣眼睛一翻：”真不是我损，君子可欺之以方，恶人就得小人来治！“
道士笑了：”你自认是小人啊？“
沈扣不干了，指着道士的鼻子：”嘿，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对我冷嘲热讽，咱俩到底谁小人啊？你不想想，姚佳是冤枉的！你把一个含冤的鬼打死了，你就能耐了是吧？到时候她那些未了的冤债都给你背！“
道士反驳说：”没有冤债的，我师门甚至整个道统都是，多少代都这么过来的。。“
沈扣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真的？那我问你，你师门为什么逐渐没落了？“
道士大手摸摸鸟窝头：”哪个门派不是这样啊！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起起落落阴晴圆缺，这都是大道常态。“
沈扣竖起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摇，说：”非也，非也！看不见的狼崽子才是真吃人的狼崽子。同样，看不见的因果，才是你这种入道之人身上真正的因果。不然想想我们，我看不见因果，然而被因果约束。这么推算，你们也应该有个看不见的约束，冥冥之中制约着你们才对。“
”好像……嗨，听着有几分道理，但是细想又没道理。鬼要进地府投胎，阳间人不能入冥界，这都是规矩。我们是把不守规矩的鬼惩治掉，这也不算不合规矩，怎么可能有因果缠身呢？“道士说。
沈扣先是仰天长叹，一副天下人都不识我的吊样，而后慢悠悠地说：”可是，你们口中的规矩，是怎么来的？规矩是怎么形成的？是道理啊！可是，就像人间法外还有情一样，人违法了，法律也许没能惩戒，但是道德上，因果上，就会给予他们惩戒。那么，你口中代代相传的规矩，就是三界间的法律，法外，也一定有其他的东西来‘容情’，来判别因果。“
道士摇头：”你这说法，不能服众。“
沈扣说：“服众干嘛？我只要你服。不信啊？不信你想想，一个门派最先兴起的时候，一定是斩妖除魔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是不是？这就是因果了。你们杀了恶鬼孽妖，所以积攒了功德，门派才能兴起。但是，门派大了，什么鸟都收。肯定就开始有不顾规矩的徒弟，什么鬼都打的魂飞魄散。这就是看不见的因果了，损了门派的阴德，慢慢的就衰落了。”
道士半信半疑。听他说，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又总觉得差点什么。其实沈扣都是根据鬼门书上写的，胡编乱造的。门派兴亡跟天下兴亡一个道理，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大道难全，总有一可遁之机。
两人争辩了一会儿，谁也说不服谁，只好作罢。等到了晚上，学校放学了，公司下班了，沈扣才开始鼓捣起另一件事来。
作为一个‘资深’的坏孩子，沈扣做起事来简直是原始又野蛮。道士跟他不在一起，两人分头去做同一件事：找人。
道士去了大学城，专挑那些又热又闷的小网吧进。一进门先拿钱开路，一叠钱拍在柜台上，放话到：“今儿我包场！”
这时候人还不算特别多，有不服的站起来就说：“凭什么你包场啊？先来后到懂不懂！”
道士回头，一张山魈脸在昏暗的光下显得愈发骇人。刚才那个出声的憋回去了，鸟不悄儿坐下，没想到道士却做了个罗圈揖：“对不住啊！我这也不是让你们下机。今天晚上，所有机时都算我的，但是，要先顶一个小时帖子！”
这下没人有异议了。玩游戏还得等队友一起好组队呢，谁也不差那一个小时。道士像模像样地记下了几人的机号，看看时间说：“一个小时啊，现在开始。大家都是文明人，守信用，懂礼貌，啊，不能偷懒，不能一句话复制粘贴！玩得了游戏的脑子都活泛，多想想回复，争取条条不一样！谁弄得好，我额外再给冲机时。”
几个人欢呼起来，纷纷开始敲键盘。
柜台上收钱的小妹早就笑翻了，打趣道：“看你一身道袍，还以为是个好古的呢，谁知道干的是水军的勾当！”
道士不好意思地塞了一张红票子进去，说：“妹妹帮我看着点啊，后边的都得靠你盯着了，偷奸耍滑的可不给白交机时啊。”
小妹把红票子甩的啪啪响，得意地说：“放心吧！”
道士如法炮制，把大学城附近的网吧跑了个遍，而与此同时，沈扣则自己摸到了建筑工地上，两瓶酒下来，已经成功打入了民工圈子，被民工兄弟们当成了‘冤大头’。
酒憨时，沈扣似无意拿起手机点开，瞪大眼睛喊：“****，神贴！”
民工同志们一个个伸头去看：“什么神贴？我看看我看看。”
之间某个论坛上，一个帖子正在飘红，标题是：“女神校花们今在何方”，打开一看正文，一个民工一拍大腿说：“嘿，这帖子，一看就是个闷骚**丝男发的！从前没少对着女神的相片跟五姑娘亲热吧？”
帖子说的是从前那些女神学姐们多么迷人，勾住了多少少男的心，夜夜意淫却从未亲近。街上偶遇魂牵梦萦的那道身影，撸主立刻又回想起从前看着学姐相片与五姑娘夜夜笙歌的大学生活。多少年了，他已不是从前冲动的少年，她却仍如昨夕，长裙轻舞，秀发飘飘，回眸间倾城颜色，划过他已成熟的男人心。
帖子写的声情并茂极有文采，把一个猥琐的对着相片自撸的故事描写成骚动少年纯美的爱情故事，文字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真挚的祝福和最后经历时光打磨的熟男对曾经那份悸动的释然。
帖子一出，众人纷纷留言，其中不乏同样声情并茂的长评，细数倾慕学姐的种种情怀。当然，也有几篇吐槽了昨日学姐成大妈的悲剧故事。不过，这并不影响帖子的热度，尤其当一篇回复贴出了学姐从前的生活照之后。
不用问，这个贴人家照片的缺德的人就是沈扣。不过介于照片主角已经死了，这行为到也不算什么。就是被骂的惨了点。
不过，人的八卦之火是无法平息地。所以，很快楼楼就从声讨缺德爆照者歪倒这女生到底美不美。又有黑子论述了发回复的人就是照片主角本人的观点，通篇逻辑假设合情合理，打消了众人的愧疚感，人肉照片女主角的活动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轰轰烈烈地展开。
沈扣不是做无用功，那些白天干苦力，晚上无聊的要死的民工兄弟们爱上网的人可不再少数。而且他们许多都是流动人口，背后则是全国各地的亲戚、朋友、各种群……道士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找网瘾学生顶贴固然能让他们有极深的代入感，但是沈扣的民工兄弟，才是酝酿中烧便全国的火焰。
入夜，办完了事的沈扣与道士重新汇合。搞掉了追踪之后，那些短信轰炸的设备都没有用了，租来的车也用不上了。两人还了车，又钻进一处贫民窟也似的巷子里。
道士狐疑到：“扣儿，行么？咱能找着？”
沈扣说：“有六成的把握。咋，你还不乐意干啊？不算算，一晚上撒出多少钱去。不试试你甘心啊？”
这是一条肮脏阴僻的巷子，里面都是不常见的平房。巷子口堆着好几大袋子的垃圾，到处污水横流。在夏日的烘烤下，滋生了无数的令人厌恶的生物。苍蝇，蚊子，蟑螂，蚂蚁……进出都要捏紧鼻子，抱着头一路小跑，不然就会有成团的苍蝇兜头地飞。
道士从这群飞虫中间穿过，马上就挠了挠头，觉得头皮似乎更痒了，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无形的污秽之气、他不快地道：“来这里干什么！脏死了。”
沈扣白了他一眼：“你还嫌脏？回头赶紧把头发剃了，这都成鸟窝了！”
两人打着手电穿行在巷子中，目光在大门上，墙头上逡巡。走了一条巷子，没什么发现，两人又钻进另一条巷子去，同样的臭气熏天污水横流。
道士的耐心极快地减少着，他又开始抗议：“不行吧？啥都没有。这片儿一看就穷，谁家还费心弄那些。”
沈扣被他念的烦躁，狠狠拍了他一下，呵斥道：“仔细找！”
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所发现。沈扣一指一扇铁门的边角处，一个小圆东西微微反光，那是一个微型监控的玻璃镜头。小东西直径还没纽扣大，在黑漆漆的铁门顶部防人翻越的菱形铁片中间。白天看去一样的黑漆漆，稍不注意就根本发现不了。
有了目标，沈扣在附近翻找的更加仔细，不多时在墙上又发现了一处。那东西被装在一个爬藤架子上，一头直对着外头的巷子。爬藤架是竹子的，装了东西的那根有一米多长，中空的竹节在最中间塞了个监控设备，怎么看都看不出那不是堵死的竹节而是监控。
道士惊呆了：“你怎么发现的！”
沈扣笑而不语，一只耳机塞进道士耳朵里，里面传来轻缓的音乐。道士疑惑地看他将手机轻轻靠近监控处，听到耳机里干扰声，这才恍然大悟。
道士拿出黄纸捡了个纸人，将一个手机粘在上面。捏了几个法诀后，纸人好像生出骨头一般立起，背着手机向前移动。初时脚步还有些不稳，十几步后就走的稳当了，速度竟不比成人快走慢几分。沈扣惊奇地看着嗖嗖嗖就不见了的纸人，惊呼道：“哇塞！天啊！买糕的！”
过了一会儿，纸人出来了。道士又捏了几个诀，纸人瞬间失去生命一般软倒。拿过手机，里面是几张照片，照的是卧室床上的男人。男人约莫快五十了，看上去没有贼眉鼠眼，道像是快退休的老教师。沈扣和道士赶紧离开，照片往笔记本上一传，很快就对比出个人信息。
******，男，汉族，47岁，离异。
沈扣伸了个懒腰说：“行了，今天就到这。明天看看帖子热度再说。唉，抢设备比卖设备简单多了，卖设备多难啊，还得先干人口调查！”
道士嘿嘿一笑，说：“是你非要费那劲的。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都琢磨点啥！卖东西么，找着人一卖，不就得了？”
沈扣无奈地说：“没办法啊，外地人啊！不熟，就别指望能卖个好价钱。那帮人你看着一个个溜坏水，保不齐你白丢了设备还拿不着钱。要是个有备案的，兴许借着警察收拾咱们，赔了东西不说，还得关拘留。我这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啊。”
道士反问：“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呐？再说，比坏，那些人我看都比不上你。你不仅坏，还犹有荣焉。”
沈扣贼兮兮一笑，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