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顾逸文,都几点了还没起来?”石碧云在院子里喊。
我睁眼看看时间,隔着窗户说:“才十点多,你不去上课么?”
“上午就两节课,九点半就结束了。”石碧云答道。
我“哦”了一声,没有起床的意愿。
章璟说:“让他们再睡会儿吧,熊伟长途跋涉也累了一天,该好好休息。”
阿伟大声打了个呵欠说:“我醒了!”
我起身开门,一阵寒意袭来,赶紧又钻进了被窝。
石碧云进来,见一地烟头,心生不悦,摇头说:“恶习难改,你们昨晚聊得很晚吧?”边说边拿扫帚清理。
章璟抢过扫帚说:“放着我来。”
我说:“章璟啊,人家无双姑娘也没你怎么勤快吧。”
章璟问:“谁是无双?”
我无语,调侃的兴致大打折扣。
阿伟接话:“《武林外传》看过没?里面的一个角色人物。”
章璟说:“知道这部电视剧,几年前的吧,听说有八十集,太长了我就不想看了。这跟我有关系吗?”
阿伟说:“跟你倒是没啥关系,无双被塑造得很完美,就你刚才那句‘放着我来’是她的口头禅。”
章璟点头说:“怪不得文哥笑话我。”
我装睡没有出声。
石碧云俯首过来,在我耳边故意嗲声嗲气地说:“老公乖,起床了啦。”酥麻酥麻的。
我一跃而起翻身下床。
随后阿伟也起床了。章璟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挤牙膏打洗脸水等,贤惠周到之至。
柳思彤打来电话说下课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石碧云说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去学校食堂。
我说干嘛跑到学校去吃?要走好一截路。
石碧云说章璟要带阿伟去学校四处转转。
我会意。
从食堂出来,阿伟大赞伙食不错,选择面广,各种地方风味都有,比他们学校好多了,也贵多了。
我对章璟说:“今天我把阿伟交给你了,可别弄丢了。”
章璟笑说:“他那么大的人能丢哪去?”
我说:“这可不一定,你们学校坏就坏在美女太多,你得盯紧点。”
石碧云说:“你以为都像你啊,喜欢招蜂引蝶。”
我耸耸肩:“哪有?!”
阿伟笑道:“石碧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顾逸文胆小如鼠,不可能出轨。”
石碧云嘻嘻一笑,嘴里吐出一个字:“切!”
章璟借机弱弱地问阿伟:“那你呢?”
阿伟信誓旦旦地说:“我更不可能。”
章璟满意地甜蜜一笑,往阿伟怀里靠。昨天还忸忸怩怩的,今天就真情流露了。
分别后我跟石碧云去买生日礼物,阿伟昨晚告诉我说章璟今天生日,这也是他赶来北京的原因。
刚到街口就看见柳思彤和吴魏在那里等着我们,他们也是去买生日礼物的。
我就奇怪了,前天去镇上的时候不买,今天又要跑去一次么?女人办起事来虽然细心,却没有前瞻性。
好吧,抗争无效的情况下,我跟吴魏也只能跟着她俩转来转去,有时在后面充当保镖,有时是左右护法。我们护花的结果是使得礼物很快买好。柳思彤吴魏选了一个大娃娃熊,我跟石碧云选了一个精致的超大画板。
生日蛋糕在阿伟的授意下也订好了,剩下就是晚宴在哪里举行的问题了,学校附近确实没有合适的饭馆,去快餐店吃上几个小时显然不妥。最后我们决定自己在院子里煮火锅,不必请其他同学。
餐具很快备齐了,菜式也多种多样,十分丰盛。
在阿伟和章璟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中间摆放整齐的桌椅,已经很是惊讶了。再看到他们房门正中贴着的大红“喜”字,两人都愣了。
章璟娇羞几许,心潮澎湃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阿伟容光焕发,笑而不语。
北方的冬天黑夜降临得很早,我们在自由的空气中嬉笑玩闹,啤酒罐满院都是。夜风吹来,掠过我们醉红的脸庞,生冷惬意。
在阿伟的领唱以及我和吴魏的吉他配奏下,我们唱完生日歌。章璟在被微风吹得闪闪晃动的焰红的烛光中,许下了愿望。并给了阿伟一个深情相拥的亲吻。那一刻,被感动的不止只有他们,我们也沉浸其中。
“青春不朽!”我们举杯同庆。
醉态渐生的阿伟被扶进房间,嘴里还在哼着小曲,是那首《在雨中》。他今天是高兴还是悲伤呢,我已经不能够完全捉摸现在的阿伟了。
简单收拾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借着朦胧的酒意,我把石碧云搂得紧了些。当隔壁两边传来激昂的微弱细小的青春之声时,石碧云也十分配合地与我灵肉升华。
2
我端起床头的杯子一饮而尽,石碧云的细心关怀无处不在,料定我酒后会被渴醒,放了一杯水在我触手所能及的地方。
清晨的院子寂静如常,他们都上课去了。
我起身去厕所撒尿,看到阿伟独坐空院中。
“早!”看到我出来,阿伟笑容满面地跟我打招呼。
“你是起猛了还是没睡啊?”我说。
“我早起来了,送章璟去学校了。”阿伟说着,扔过来一支烟。
“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学校需要你送么?”我接过来叼在嘴上。
“反正左右无事。”阿伟说。
“昨晚睡得可好?”我诡秘一笑。
“挺好的,嘿,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阿伟说。
“不是我八卦,院子就这么大,又不隔音,你们动静就不能小点?”我抱怨道。
“五十步笑一百步!”阿伟说。
我干笑两声去了厕所。
“你说,我跟章璟适合吗?”阿伟问起。
“适不适合昨晚不是验证了么?”我说。
“我说正经的,你别老往歪处想。”阿伟说。
“不是我想歪了,是你变了。”我刷牙漱口含糊地说。
“我怎么变了?”阿伟说。
“你还记得贺子风那套先上床定性后定情的理论么?你现在落实了。”我擦把脸说。
“那是针对方妮的手段,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况且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方妮有非分之举。”阿伟说。
“你在说章璟跟方妮不一样是吗?昨天还说谁有谁的影子。”我说。
“这不一样,我跟章璟是网络生情,发生关系是水到渠成的事。”阿伟说。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是不是有点快呢。”我说。
“这就是个人魅力。”阿伟说。
“嗯,章璟确实有魅力。”我说。
“我是说我的魅力令章璟心甘情愿献身于我。你别故意曲解。”阿伟说。
“不讨论这个了,看到你落地生花我也替你高兴。”我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阿伟说。
“走吧,我们出去。”我说。
“去哪?”阿伟问。
“出去吃东西,你不饿么?”我说。
“我吃过早餐了。”阿伟说。
“那你陪我出去再吃点。”我说。
“这里有昨晚没吃完的火锅,加热一下就可以了。”阿伟说。
“也好。”我插上电子炉,看着冰块慢慢融化。
“真香,我也来点。”阿伟说。
“你不是吃过早餐了?”我说。
“陪你喝点汤。”阿伟说。
“想过将来没?湖北离云南那么远。”我说
“现在才刚热恋,哪会想那么远,以后在哪里工作都还不知道,及时行乐吧。”阿伟说。
“嗯,相遇也是缘分,该把握的时候别轻易放手。”我说。
“我经验比你多,你少在我面前装情圣。”阿伟说。
“我哪有那功夫管你的闲事,看在章璟是石碧云姐妹的份上,我试下你的真心。”我说。
“难怪扯来扯去都是这个话题,原来你做了她们内奸来考察自家兄弟。”阿伟说。
“对你我还信不过么?我想说的是,咱们都是快要走上社会奉献青春的人了,对自己对别人都得负责任。你前两次感情失意都跟你的冒失有关,这次我真的希望你能修成正果。我是来给你打气的。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没什么好可惜留念的;但有一些,你错过了就没有了,比如章璟。”我说。
“老兄你放心好了,我会抓住章璟不放的。就冲她昨晚给我的第一次,我都不忍辜负。再说了,章璟有内有外,一点也不比那个方妮差。”阿伟说。
我不再辨言,一个总拿现任女友跟前任作比较的人,实际上就已经走入了感情误区,说再多也无益。何况,方妮还不算前任,充其量也只是阿伟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在感情上,一厢情愿这个想法很可怕,也很害人。
“喂,我说,你就打算一直待在这吗?”阿伟问。
“不好么?”我说。
“什么时候回去?”阿伟说。
“你刚来就想回去了?”我说。
“那也总不能学业都不顾了。”阿伟说。
“这叫守护爱情。”我说。
“直接说贪图享乐更合适。”阿伟说。
“元旦吧,我想陪石碧云过了元旦再回去。”我说。
“也快了。”阿伟说。
“是啊,转眼一年又到头了。岁月如梭,时光如水……”我说。
“打住打住,我最受不了你这种世事苍桑的调调。”阿伟说。
“那我说点新鲜的。你说咱俩元旦准备点什么惊喜呢?”我说。
“也对,这事确实得谋划谋划。”阿伟说。
“光送礼物太单调了,得有点行为艺术的事件,也就是创造惊喜。第一年的新年,我要让石碧云终生不忘。”我说。
“那你想怎么搞?办个小型晚会?”阿伟说。
“没创意。”我说。
“阿文,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省省心么?你们现在都同居了,还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做什么?浪漫不能当饭吃。”阿伟说。
我想说,爱情是一个持久的永恒的心灵旅程,永葆新鲜可能不太现实,但不能让它轻易褪色。愈久弥深,才是爱。
不过我没有说,以阿伟现在的心态是不可能认同我的,他已经走上了贺子风式的爱情快餐之路,但我还是希望他内心拥有能够沉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