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后回去上班。文艺晚会节目的评比已经出来。由于我和小江只是实习生,虽然代表的是第三工会,如果把一等奖评给我们,临床的那些医生会不服气的。这些话是妈妈对我讲的,科里的老师一直在骂评委不长眼睛。然后看到我和小江,都安慰我们。
后来,在宣传栏里贴上了一张好大的纸,用毛笔写着:最让人感动的节目:《雨慕》。在旁边贴了几张我和小江演奏时的照片。
我一看那个字迹,就知道是韩飏,帮凶是楚然。小江站在我边上,笑眯眯地说:“他们真是非常好的朋友。”原来他也知道啊。
我们的手牵在一起。现在的我们已经无须顾虑那么多了。偶尔遇到妈妈,小江会很快叫“阿姨”,而不再是以前的“老师”。妈妈好像很喜欢小江,副主任说她老早就来打听仔细了。科里的老师被她一个个问遍,连实习的小陈小周小于他们都不放过。
医院里把文艺晚会的实况录了下来。楚然跑去借了来,坐在我家一起看。
楚然的那个妆还是我取笑的对象。韩飏,跳得还真是好。问他,他说以前在大学里,有活动的时候,他常常被系里拉去跳舞,无论他有多么不情愿。
然后看到我和小江出场。我终于知道,小江在演奏《雨慕》时的神情了。他那样认真,眼神迷濛,望着前方,仿佛前方是我。演奏到**处他转过头来看我,微笑凝视。直到曲终。他的小提琴,拉得要比我好多了。
楚然嘀咕了一句:“真是被你们的爱情打败。”
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看韩飏,他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说:“他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了。想哭又不好意思,只好说被打败。”
十月底,秋风已凉。树叶开始变黄、掉落。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天高云淡,风吹过来的时候我常常会有刹那的恍惚。我和小江穿着我妈为我们打的毛衣,蓝色的,像秋天的天一样的颜色。走在医院里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看我们。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
我想,无论我们将来怎样,现在这样,就是幸福吧。
小影成人高考已经考完,好像考的很好的样子。楚然也很高兴,提议去哪里玩。
“去爬山吧。”韩飏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爬紫金山吗?潇潇总是在第一个。一个女孩子,体力居然比我们还好。难怪后来要练什么跆拳道。楚然是喊得最响,但最先没力气的那个,到后来总要我们等他。”
楚然搭着韩飏的肩膀说:“哎,老兄,今天这么高兴,你就要来揭我的丑事是不是?要讲到爬山,你自己经常拉着潇潇的手一路小跑,我哪里追得上啊。”
我用力撞了一下楚然的胳膊,他就龇牙咧嘴的,但没再讲下去。我知道小江不会介意,但多说了总是不太好。将来韩飏要有了女朋友,楚然再这么讲的话难保不出什么问题。
我望一眼韩飏,他正在笑,目光悠远。
爬山的时候天气出奇的好。早上起来没拉窗帘就觉得阳光灿烂。走到阳台上深呼吸了一下,听到韩飏在旁边喊:“早上好啊!”
我转头,他一脸笑容。我们一起出了家门,在楼下等楚然和小江。他们还没来。楚然从五楼探出头,嘴里叼着牙刷,口齿不清地喊:“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看着小江从阳光底下慢慢走来,韩飏突然说:“潇潇,我想,你会是我妹妹吧。”
我一愣,随即笑了。这样,也很好啊。韩飏会是我哥哥,我也有哥哥了。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为我分担;我快乐欢笑的时候,他会与我一起分享。我永远可以靠着他的肩膀,用他的衣服擦眼泪,也永远可以甩着他的手撒娇。
爬山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楚然拉着小影的手走在前面,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瘦人体力变得这么好。我和小江在中间,听着山中的鸟鸣,偶尔说说话。韩飏在最后。
我转过身,向韩飏伸出空着的左手。韩飏愣了一下,很快笑了,拉住我的手。
我们三个并排走在山间的石道上。楚然回过头来看我们,喊:“你们小心不要一起掉到山沟沟里去了!”他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影赶紧扶住他。
我们都笑了。这样美好的日子。
终于爬上山顶。风很大,吹得每个人的外套都鼓鼓的,像展翅欲飞的鸟。
站在山顶可以看见南京的面貌。有轻微的雾盖在上面一样,朦朦胧胧。很美的景色,跟小时候看的又有所不同。
久久没有人说话。是被大自然感动了,还是被自己感动了。我想都有吧。谁能保证,有一天,不被自己感动呢?这世界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小江忽然开始唱起歌。他的声音很好听:“为什么,年少时的梦,像一颗水晶球阳光下闪烁。光影变幻中,透露了一些什么,一不小心在风中跌落,都化成乌有。我们只能沉默。”
小江唱完后,我发现大家的眼中都有泪。小影第一个呜呜地哭起来。楚然搂着她的肩,轻轻地拍着。
从三年前第一次遇见喻朝风,到他三个月后的离开,三年的不见。经历了,得到了,也失去了。从第一眼看到小江,听他说“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到国庆我们一起站在舞台上演奏我们的爱情,到现在。彷徨过,挣扎过,最终安定。
小江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我,脸上是我喜欢的笑容。温和、淡然,但是安心。让我觉得安心。心慢慢沉淀。不再害怕,不再慌张。
我紧紧攥住小江握我的手。他感觉到,也用力握紧。
我们五个,站在紫金山顶,迎着十一月的风,张开双臂。感觉风从指间流过,淌向不知明的未来。韩飏说:“是风穿过我们呢?还是我们穿过风。“
也许,都是吧。
现在啊在你的手中
有没有另一个水晶球闪烁
爱情的秘诀就藏在彼此心中
爱过伤过今天的你我
能不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