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不经意间总是过的飞快。骆冰清想要感叹如同白驹过隙,可是也没有时间。经过小半年时间她终于还是决定在终南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上停下了脚步。这里离师父他们近,可以时常去看看他们和宫玥。师父两人的意思是要是做生意就开个酒楼或者其他比较大一点的,请几个人帮工做着,自己也乐得清闲。钱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两个老人还有些。骆冰清哪好意思用他们的棺材本。坚持拿出自己存的银钱在官衙办了文书在一条建材街开起了吃食店。
建材街叫的出名了,人们也渐渐忘记这条街原来的名字了,只这一条街都是卖建房子相关的木材店之类的。一开始也并没有看好这家叫做阳春三月的小店。
为了方便她做了男装打扮,外人看来就是一年轻小伙子自己开了间店面。而且做的吃食都不赖,小店里打扫的很干净。一开始只是来买建材的人在这里打个尖,后来味道好,一传十,十传百,竟有人专门跑来就为吃一份这里做的小吃。仅仅三个月店面就不得不扩了一倍,还请了一个十五六岁叫小夏的男孩跑堂。厨房也请了附近住的一个叫宽婶的帮工。附近前两日还又开了一家吃食店。
“冰哥儿,你这名字咋一听还以为是女孩儿名儿呢。家里怎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呢?”宽婶人很好,就是和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有个通病,唠叨。
骆冰清只能尴尬的笑笑,“许是因生我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里,冰雪正当时吧。”
“其实这名字也很好听的啊。”宽婶将一盆洗好的瓷碗端着放到灶旁边的架子上,拿围裙搽了搽手,“冰哥儿有二十了吧。”
“宽婶哪儿的话,今年二十有二了。”她手上剁着肉馅儿,今日的鲜肉饼卖得快,一个早上就卖完了,得赶着做一些中午才有的卖。晚上她的小店是不营业的。
“那可有定亲啊?”
“宽婶说笑了,小子又没甚本事,且家中妻室早逝,留下一女,现在是爹娘养着呢,只一心想把她好好抚养成人就万事大吉了。”她将心里早就打好的腹稿念了出来。
“冰哥儿那里人士?这段时间没见过令尊令堂啊。”宽婶也就有些热心,并没有其他想法。
“他们不与我住一起,原本也是山野之民,就住在终南山里,这不这段时间忙,没得空接他们来住,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了。”
“掌柜的,两碗阳春面。”小夏探头出来嚎了一嗓子又去前面招呼客人去了。宽婶见她忙起来,也不闲着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又过了两日,宽婶做完活拉着骆冰清在院子里坐下,午时已过,店里今日算是打烊了。
“冰哥儿,今日有一事与你说说,你且当真想想,若觉得合适再请你父母过来。”宽婶满脸堆笑,在她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知什么事?”其实已经猜到了,要请父母的,能有几个事呢。
“镇上李家庄知道吧,他家大姑娘今年十九了,端的是进得厨房,下得厅堂之人,只是因李老夫人去世,如今才将将过了三年孝期。”镇上李家庄她知道,那是镇上三大家之一,三大家分别是顾家,简家,李家。这李家又是以农业为主的。士农工商的排行到底是根深蒂固,李家人自是有几分自傲的,怕是宽婶这两日在那里听得闲风来说,李家人怎么也不可能将女儿嫁与一个小商户的。
“那李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能瞧得上我这样的小商户?”
“冰哥儿这话说的谦虚了,你这小店三个月就扩了一半,日后自是前途无量,再说李家是最开明的,他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只要家世清白,人有上进心就行,别的,就算没有他们家帮衬帮衬也就有了。”宽婶说完觉得话有些不对,又改口调侃:“当然像你小子这样的是正好不过的,知冷知热,又有门不错的手艺。”
“宽婶哪儿的话。”她那里敢应,只得借口累了想早些休息,自己回了房。
宽婶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摇摇头想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日子不咸不淡过了四五日阳春三月进来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直接就进了后厨去找骆冰。小夏拦也拦不住。
“骆公子,今日喜事临门啊。”杨媒婆是青山镇上有名的媒婆,基本上就没有没说成的。
“呵呵,杨媒婆请坐,不知大驾光临有何事?”明知道什么事,这会儿也只能装糊涂。
“哟,小公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老身我上门能有个什么事?话我也不多说,就问公子婚配否?”杨媒婆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对人对事自有一股子利落劲。
骆冰清将那日对宽婶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说着还用忒惋惜的神色看着杨媒婆。
“呵,老身以为什么事呢。这不,李家也没那么多成见,就是瞧着公子你做事勤快,将来姑娘跟着你,别亏待了就成。”李家本是本地人户,但是此地小镇,规矩倒不似大地方那般多,想法也自然开明些,这是骆冰清没有想到的。
“不成,不成,就算李家人不介意,李家姑娘呢?谁愿意一进门做填房不说,还当了后娘。您说是不是?”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让人觉得她真是想当李家女婿,但是自己真心配不上人家啊。
“这?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李家门户不小,李家姑娘据说也是个有主意的,是得通个气,面上笑意不变,“小公子说的也是,那老身去回个话,看看姑娘的意思。”说着端着盖碗茶喝了两口,觉得鲜甜解渴,又喝了两口。“公子这茶不错。”倒也不好意思向她讨些,毕竟第一回见面呢。
“您喜欢就好,这是冰糖菊花茶,平日里喝着滋润着呢。有空常来坐坐。”又招手让小夏取来两包赠予她。“杨媒婆此番辛苦,拿两包回去尝尝,要是合适,再来拿些就是。”这到让杨媒婆不好意思起来,她因着名气做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媒,这样的寒门小户她还是很少临门的,是以以前从未受过主人家如此对待。偶尔有的打赏那也是趾高气昂的。
“喜欢,喜欢,小公子人勤快又体贴,不愁找不到好的。那我先去回话了。”杨媒婆还是喜滋滋的出了门。
宽婶免不了在她面前又说这李家如何如何好,李家姑娘又是如何如何好,她哪能不知道宽婶为人宽厚,这段时间已经了解的很了,也是真心为她好,可是怎么能跟她明说呢,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太正经。她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应着。小夏见她那难得的局促样,侧过身偷偷不道德的笑笑,也被发现了。她恨恨的说:“哼,小东西,有你知道厉害的时候。”小夏十五六岁了,男孩子虽不比女孩子,但是一般十七到二十岁也该成婚了。只是农家的孩子年少订婚的少,大多要到了年纪选了相配的成婚。说到底还是个门当户对的问题。
杨媒婆第二日居然就又登门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两顶软轿,加上杨媒婆的那一顶,整个阳春三月显得格外狭促。饶是骆冰清不想,也不得不迎了出去。哪知道那男人上来二话不说就一拳挥来,骆冰清本能的让开,见他还要上前动手。
“兄台不知那里得罪了?还是就此收手的好,不然在下不会客气。”刚开始的时候也有地痞**来闹事,被自己几下轰走,没什么大事,官衙里也不管,就那么过去了。
可是李逸年哪管他这些“不客气?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拳头不停,只是也不往面上招呼。骆冰清岂能让人欺负了,身体都没动一下双手三两下将他扔在地上,也不好重伤,自己还得在这里做生意呢。
“骆兄弟好身手。”李逸年从地上爬起来边拍着灰尘,边说。他一开始听着杨媒婆转述的话就知道人家是婉拒了,自家妹子能让人这般嫌弃么?自然不能,所以才跟着娘和妹妹来讨个公道,也才一开始就动了拳头。不过这家伙身手真不错,要是成了自己妹夫的话一定让他再教自己两手,府上的师父的把式学的差不多了,可是居然让他两三下就扔在地上,他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骆冰清看着上前查看眼前男子身上有没有伤势的贵妇人,还有那娇俏的小姐,有些不明状况。又望望杨媒婆,她比较熟悉的就是她了“这是?”
“这位是李家夫人,李家公子,李家小姐。”杨媒婆一一介绍。
她勉强对着他们作一揖,“李夫人,李公子,小姐方才骆某多有冒犯。”这话一听就不大情愿的样子。要怎么让她情愿呢,是那李公子先动的手啊,可是毕竟自己是赢了的那个人啊,想要混下去还是不要得罪地头蛇了。
“骆公子客气了,在下李逸年,舍妹李穗红。”李逸年倒是很豪爽,丝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情的样子。
“小女子穗红见过骆公子。”李穗红端庄的福了一礼,骆冰清赶紧一闪身躲开。
“骆公子这是何意?”李夫人不干了,自己女儿好歹是大户人家之女,如今已算屈尊降贵了,居然还被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