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母女走后，单卫华很客气给我斟上等的碧螺春。递过一只烟，我摇手。
他点燃叨在嘴上的一支，吸气，呼气，烟丝袅袅多姿，绕到几圈，飘在我的面前。
我想像我是在会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但我好象闻到他不可阻扰的迹象，听到他双唇一张一合的声音：“朝伟，社会几十年改革，改革，改革为了什么，改良社会，改良土地，改良贫乏并且得到受益的人们，我同意你所言慕云志于蓝天绿树，环保刻不容缓；珍爱地球也是第一大事．从古自今，人类要发展，文明都是先从野蛮开始。你看看哪个朝代革新换代，无不是杀戮，兄弟相残，情人相斗，土地分配不公，朝政分派，勾心斗角。流血的都是弱者甚至更多百姓。如今发展到文明社会，我赞成慕云的做法，但革新就会牺牲某些人，这就是社会更递的瓶颈。”
单卫华抽了一口烟，他侃侃而谈，我不会输他，拿出我在学校的辩论赛时的斗志，激情回对他：
“我承认人类是创造者，与其它动物不同。人类垄断，成为王国，残酷屠戮及玩乐，并把其它人或者动物建立在以奴隶身份或者趣乐玩味看待。现在新型和谐合作的社会关系，关注能源节约，人跟人合作，人与生物和平相处，我们是创造者，一个人的寿命却不是永恒。六十年，八十年，一百年后，我们葬于莽莽青山，这所以也就成了你在慕村建公墓的原因吧；你想过，我们仅是比其它动物更高级而已”
我举起桌上他刚刚看过的《国外50万寻找枪下的乐趣》，“你看看。你们享受的资源就是那些，那些保护动物的素食者却拼得饥肠辘辘，你们就一个瞬间，令他同等的其它生物无辜于生死一旦。”
单卫华毕竟老手：
“荒谬取于表相，是不正常行为。每个人的取向不同。你不能要求素食的人要我不吃肉，我从此桌上见肉就躲；你也不可能用我挣得钱力阻一次野外淘宝的乐趣！贫富之间，价值观取向相当不同。阻止是对前进和发展的最大绊脚石，朝伟”
我以为这是奸商一概犯的错误，这会令多少象慕云前仆后继为大众服务的人们瞌得头破血流。
我和单卫华辩驳道“人是情感的动物，这方面甚于低级一点的动物而言，人类之所以仁爱，要为我爱的人和珍贵的动物争取生存权。社会分工本不均，富人更富，穷者更穷。地球只有一个，资源有限。土地匮乏，西部贫脊，许多人们连水都喝不上，有人饿死，有人生病，有人早逝，有人吃不到几口粮食。他们需要象你一样的人关心。我走过贫脊线上一趟，给他们送水，和众百姓一起挖渠。天干地旱，表面沙化。粮食没处种，而慕村原本土壤丰厚，粮食丰收，雨水充沛，植被丰盈，如今大建工厂，又建墓地，断了人民的根本之需，徒劳无获，弄得鸡犬不宁。现在，你能拥有的都有。为了其它老百姓，为了慕村子孙后代一份土地资源的珍惜，你做出让步足还令你丰功伟绩，我敬佩你！”
“说来说去，你要我放弃慕村的土地。朝伟，你太年轻，意气用事。许多道理你不懂。我说给你听吧，这个社会，没有关系，你什么也得不到，我就是垂涎眼前的肥肉，不可能伸手放进嘴巴。但我凭我社会地位和多年从商的经验，土地资源有限，人要出生，要死去，土地不能循环使用，你说的，人是情感的动物，人死了要埋葬吗；生时挤在一斗之室；死时要安休。知道土地变成什么样吗，穷的人穷得没能力埋葬，富得人富得给死人在上盖一别墅。你知道两极分化了吧，那些是发展中的漏洞，就是赚钱的砝码；如果政策把那些漏洞堵死，每人都享有一块地，谁还有心情玩冒险？”
“冒险我玩不起。我玩的是铁血，我血是热的，你是冷的。你扪心自问过：为弱势群体想一想？为需要帮助的人伸出一双手？你是一名军人，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单卫华无意我所言，问道：“还记得你父亲吗？你父亲就是为人民服务献出宝贵生命的。”单卫华直裸裸地说：
“谈起你父亲我嘘唏：你想想看，朝伟。你少年失父，你父亲光荣。你做儿子的得到什么？他得到什么，一身病残，中年逝世。他有什么？爱情？没有洞房。你觉得他幸福吗？你拥有幸福吗？他生前拖累你，留给你的是创伤。那是他为人民服务得到的代价。你认为他值得吗？”
我大声站起来，“值的！你不配谈我父亲，更不配谈军人。你已经忘本了．我父亲为了救洪灾中的慕村失了根本，但他却没有失却心中的信仰！”
单卫华听了很震惊，沉默良久，不停地吸附着烟丝，我们都处紧张状态。我看着眼前的单卫华，好比我在对牛弹琴，要知道，对不识琴声的牛，我是多么愤怒，我很想将琴键砸过去，我宁肯不是知己不弹。“记得赵海凡吗？你和他都是！”我想起赵海凡怒杀我的第一任妻子赵海媚，我就上火，继续掷地有声：“你们根本不配当军人”。单卫华坐在皮垫上岿然不动。他认为他风雨都见过：
“你猜对了，我不配当军人，我辞去别人以为殊荣的军衔，我下海的第一年，我干起我的事业。朝伟，隔行如隔山，他们一听到我是军人，要我有军人的风度；而他们却跟流氓一样暗地里打你的战。我更知道，在军人的生涯中，存在优胜劣汰的法则，在社会大舞台，我更发现优胜劣汰就是考验我的胆量。我也开始学会暗地里袭人，派出一部分人把工地拍卖下的公司打砸一番，进行破坏性的阻止招标。那是先小小给对方一拳。没有人上诉法律，大家又凭着钱砸向公家，让他们有甜头尝，直到招标会上你大获全胜，看着对方夹着屁股走人。你要知道，不是我单卫华要那么干，社会大气候如此。我要生活，生活得更好，我就要不断地排挤人。”
我喷着怒火，我为死去的父亲震怒不歇，“你不是人，是野兽！”霍腾花不知什么时候下来，她拍着鼓掌。“我同意你说老单是野兽，他不是野兽我还不要呢？”
她咄咄逼人继续鼓捣说，“我有今天幸福的生活，还靠他呢，而你的后妈拣着裤脚在泥巴地里，头朝黄土，背朝天，多么庸碌干活，我告诉你，我才是聪明女人，而她就是愚蠢到家的老妇！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