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笑北搬到了另一个房间去,因为奶妈说她已经长大了,应该拥有自己的房间。于是三楼西面的那间房间变成了她的私人空间。
当峣勋来到裕和之家时笑北正在忙碌着收拾房间,一听见敲门声,她头也没抬就喊了声:“进来吧。”
得到答应后,峣勋旋风一般冲了进来,笑北吓了一跳,从床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峣勋?”
峣勋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感到有点尴尬,不知所措地站着。他皱起眉头来,眼里露出担忧:“你去哪儿了?”
“我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了。”
“什么偏僻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儿。”
“你怎么掉下去的?”
“我打开窗子,探出身子,”笑北眨着眼睛,歪着脑袋,努力编着谎言,“不小心就……”
峣勋用一种不相信的目光看着她,质疑道;“真的吗?这么,这么容易就掉下去?”
“真的啊。”笑北越说越真。
“什么窗子这么矮,我看看。”说着他大步向窗户的地方迈了过去,笑北急忙上前拉住他:“诶诶诶,不是这个窗户,是奶妈房间那个。不过——奶妈在睡觉,我们别去打扰她了,好吗?”
好说歹说,她才把他拉住,可是他呢,还是将信将疑。
“诶,你来找我干嘛?”
听到这话,峣勋一脸受伤:“我刚听说你回来,来看看你。”
“我——”笑北突然想起何昌说的话,心里感觉麻麻,“他们说你也在找我。”
不知为何说出这话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但是峣勋说的话却让这种感觉荡然无存。
“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像昏了头脑,“不过这样也好,我怕你以为我对你一点也不关心。”
“我知道——”笑北弱弱地应着。
“你都知道什么了?”
“啊?”她猝不及防,“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那你还说那么认真,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峣勋无奈地撇了撇嘴,在窗边沿坐下。
“那我应该知道什么?”笑北走到他身边,在离他两个拳头的位置坐下。
“你应该知道的是——”峣勋突然想到自己就要把自己这几天的辛苦努力全说出来时居然有些拘束。
“嗯?”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可就是找不到你。”
听到这话,笑北不禁笑了出来,峣勋使劲皱着眉头望着她:“哪儿好笑了?”
“别生气,我觉得你说的话挺好笑的。”笑北收敛住笑容,小心翼翼地说。
“哎,我不会生气的。”峣勋摇头晃脑笑呵呵地说,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被点醒一般,认真地说道,“对了,你不见了母后和嫂嫂也很着急,她们让我来看看你,再问问你愿不愿意进宫去看看她们。”
“王后和王妃?”笑北心里敲着鼓,一脸疑惑。
“是啊,你别不信,母后一听这消息就晕了过去。”
“真的啊?”笑北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王后如此看重感到受宠若惊,“那我和你去看看。”
“那走吧,现在。”峣勋激动地站起身来,“马车在外面。”
笑北觉得他是有备而来,开始怀疑他的话,但是还是跟着他走了。
“金燕婶婶,我出去一趟。”
“好啊,早点回来。”
笑北坐进马车,峣勋挨着她坐下,命令车夫赶车。一路上峣勋不停地在流汗,好像坐在一个蒸笼里一样,笑北不禁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热?我有手帕你擦擦。”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峣勋。
“谢谢你。”
“不客气。”
“我带回去洗了吧,脏了。”
“你洗?”笑北怀疑他从未沾过一丁点的活。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啊。”
“你不信什么?”
“不信你会洗。”
“那我要是洗干净了呢?”峣勋将手帕藏进裤兜。
“那我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啥看法?”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活也不会干。”
“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哈哈,开玩笑啦——我们到了。”
马车在王宫前门停下,峣勋先下了车,然后把手伸给笑北,扶着她下了车。
他们一起走进宫殿,两旁的侍卫恭敬地问好,峣勋总是笑着点点头,笑北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还是因为今天心情比较好才这样的。
走到王后的住所——黎阳宫时,笑北突然在门口站住了,峣勋净雅地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没事。王后是不是很凶啊?”
“不凶,进来吧。”这话不是峣勋回答的,而是从屋内传出来的,一个女人跳动的慈祥的声音。笑北和峣勋四目相对,笑北无声地咧开嘴巴吐了吐舌头,峣勋笑着翻了个白眼,做出“走吧”的嘴型,牵着不知所措的笑北走了进去。
“母后,嫂嫂你们都在。”峣勋问了个好,将笑北推到前面。
“王后好,王妃好。”她拘束着,不敢乱动不敢乱看。
“你这几天都是去了哪儿,我和母后还有峣勋都很担心你。”巧幻走上前来,关切的说道。
“不好意思,”笑北双手揪在一起,“我掉下了山崖,被人救了,晕倒了很久,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无意中她抬起眼睛,目光和王后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感觉不到那种人人口中所说的严厉,反而有一股慈爱。
王后开口问道;“你怎么掉下山崖的呢?”
于是笑北把给峣勋讲的那些再讲了一遍,尽量不露出撒谎的马脚。
待她讲完,王后又问道:“这么说,你家是在山崖边上?”
“可以这么说吧。”
“你之前没跟我说还有个救命恩人。”峣勋不满地说。
“你又没问我。”笑北低声说道。
“母后也没问你你也说了。”
“我忘了啦。”笑北觉得王后和王妃的目光看得自己火辣辣地,一抬头竟发现王后在微笑,可邪乎的是那笑容竟如此温和美丽,让人如沐春风,这和她薄唇紧抿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峣勋,不许无理取闹。”王后笑着呵斥自己的儿子。
“好吧。”
“你俩站着干嘛,快坐呀。”巧幻说着站起身来,将笑北推到王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于是四人就围着圆桌交谈了起来。
“你怎么好像很怕我啊?”王后直视着笑北,笑吟吟地样子。
笑北见王后没有丝毫的愠怒,便大胆了些:“因为在百姓中总说王后很严厉,很严肃,所以我有点拘束。”
“那你见到我是那样的吗?”
“啊?”笑北傻了眼,要她来评价王后,她还真得捏把汗,“你比想象中美丽,亲切——”
话音刚落,王后便发出百灵鸟一样的声音:“你们听听,这么多年你们有谁这么夸过我。”王后心情很不错,对笑北的回答感到很满意,这是笑北想不到的。
峣勋低下头偷偷地抿嘴笑着,王后伸手将他的头扶起来:“笑什么呢?”
“没什么,母后。”峣勋看看笑北又看看王后,“好像你和笑北很谈得来。”
“是啊,”王后应道,转而向笑北说,“以后你要常来。”
还没等笑北开口,巧幻便说:“母后你放心,她肯定会常来的,我的婚服还没做好呢!”说着她笑着瞅了笑北一眼,笑北着才幡然醒悟。
“是啊,对不起,我都忘了。”她自责地说道。
“哎,不急不急,”王后一边端起茶一边说,“侥蹇还说让你再休息几天呢。”
“大哥这么说的?”
“是啊。”
“太好了。”峣勋显得很快活。
“关你什么事呢?”巧幻打趣道,看着峣勋喜形于色就向泼他盆冷水。
“没什么事。”峣勋按奈住自己的心情。
“所以呢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王后对笑北说,“把身体养好了再过来。”
“嗯,谢谢王后。”
“还有你,”王后说着转向峣勋,“别没事去打扰人家姑娘休息,偶尔走动走动就好,听见没有。”
峣勋看着笑北,一脸不情愿:“——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