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人听我们说了这么一通不着调的鬼话,当然把我们赶出来了。
玛丽苏的水汪汪电眼也没起作用,派出所里还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头发披散着挡着脸。
屋子里这么多女人,警察帅哥怎么会注意到玛丽苏这个作怪的老妖精。
玛丽苏望了半天,也没人注意到她,只好正经起来。
最后还是被灰头土脸赶出来了。
没办法,只能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竟然意外发现那个男人坐在楼道地上等。
玛丽苏惊声尖叫,我捂住了她的嘴,她这个分贝,要把整栋楼的人都招来了。
她在我手里挣扎,一边指着那男人。
那男人惊慌失措,说:“你……你别把她捂死了!”
我觉得好笑,这么搞来,好像他俩是一伙的,我是局外人一样。
等玛丽苏平静下来,我慢慢把手放开,玛丽苏眼睛里的惊恐还没散去,她抓着我的胳膊,抖抖索索地说:“咪咪,你看见没有,那男人,就坐在你家门口。”
我没好气地说:“废话,我当然看见了,我又没瞎。”
我站定了,对那男人说:“你到底是谁,找她干嘛?”我一指玛丽苏。
玛丽苏着急地分辨说:“谁说他找我的?你别胡说!”
那男人局促起来,双手交叉握着,略微佝偻着背,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说:“我找金莲,我觉得她长得像金莲。”
我说:“你又是谁?”
那男人又局促起来,说:“我……我也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睁眼就到这里了。”
我盯着他,慢慢说:“你……是人,还是鬼?”
楼道里大半夜的,显得阴森森的,玛丽苏情不自禁又朝我紧紧贴过来。
那男人呆呆看着地面,又傻呆呆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看起来,好像我跟你们不太一样。”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我们,我注意到他,脸色是灰突突的,确实不像正常人的脸色。
有点像死人的样子。
玛丽苏盯着他几秒钟,最后情绪失控尖叫起来。我只好又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男人心疼地看着玛丽苏在我手里挣扎,那眼神简直都叫我羡慕嫉妒了。
到现在都还没有哪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好像看着玛丽苏上绞刑架一样,那种痛苦、心疼又无奈的表情。
那男人鼓起勇气说:“金莲,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喊了。”
那男人又诚恳地跟我说:“你别捂着她,她胆子一直都小,别把她捂死了,就跟我一样了。”
玛丽苏听他这么一说,又猛烈地在我手里挣扎起来,
我没好气地说:“你闹腾个屁啊!其他住户要骂了,你再喊,我就让你跟他一起去黄泉路上!”
果然玛丽苏安静下来,她愣愣地看着我,可怜巴巴的一双水货眼,望啊望的望着我。
我慢慢放开手,那男人就看着马丽苏,我看看他,又看看马丽。
玛丽苏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来找我干什么,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又来干啥,我已经不是潘金莲了。”
我一听,乐了。这货什么时候脑袋变灵光了,居然会跟别人谈判了。
看来不傻。
可惜那男人是死心眼儿。
这么说来,事情就很清楚了。这男人是武大郎转世。来找旧爱来了。
不知道是续前缘,还是算旧账。
我说:“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呢?”
武大郎摇摇头,说:“不是我找到这儿,我一直都在这儿。”他指指我的屋子。
我听得凉气直冒,敢情我生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我洗澡吃饭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说:“你的粥少放了几样调料,不然会更好吃。”
我说:“少放了什么?”
他憨厚地笑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会做。”
我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不是擅长做饼么?”
他又憨厚地笑笑,没吱声。
一旁的玛丽苏不乐意了。她有点吃醋。
明明是来找她的,干么跟我聊得这么火热的?
玛丽苏这个老花痴,就算是男鬼,长得帅的,她也要飞媚眼。
玛丽苏横插进来,瞪着那男人一眼:“喂!你不是说你来找我的么?就凭你?长得……”她上下打量他,想找出贬低他的词语来。
女人都是这德行,摸准了男人爱她,就挑三拣四的了。那种既爱又不爱,要放手不放手的,就要死要活的跟着。
玛丽苏想找个词儿来编排他,可是眼前这个武大郎,长得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那眉眼,长得有点像吴彦祖,没有吴彦祖的英气逼人,却有一种居家男人的老实忠厚。
玛丽苏的词儿在嘴巴里绕了半天,最后放弃了,她慢慢绽开笑容,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都已经半夜了,我瞌睡得厉害,头痛欲裂,我说:“我要去睡觉了,你们俩慢慢聊吧。”我把他们俩甩在门外,倒在床上就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睁眼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香气。
是黑鱼干贝粥的香气。
我疑惑地起床,看见那男人正在我厨房稳稳当当的忙碌着。他见我站在门口,憨厚地笑笑:“你起来了?”
客厅、屋子都给收拾地干干净净。几乎可以说是一层不染。
连窗帘都洗干净了。
厨房里也刚收拾好。
整个屋子都散发出粥的清香。
他笑笑,说:“我煮了粥,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迫不及待洗漱好,坐在桌前,眼巴巴等着他给我装粥。
餐桌上一溜排摆着几碟小菜,酸黄瓜,花生米,糖醋木耳。
我尝了一口糖醋木耳,真是无比爽口。
我心情大好,喝了三碗粥,撑得肚皮都胀痛。
玛丽苏迷迷瞪瞪地从客厅沙发上坐起来:“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啊,你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你今早几天起来的啊?”
男人又憨厚笑笑:“我早起去买菜去了。”
玛丽苏极其受不了的又躺倒在沙发上。她这种三八女人,八小时睡觉,八小时工作,八小时逛街,怎么会安安心心过这种柴米油盐的日子?
等她醒透了,她就要怒了,因为厨房的油烟气一定是沾染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把她的香气都盖住了。
我太了解她了。她根本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
可是这年头,像武大郎这么勤快的男人,真的是绝种了。
更何况,他还对她这么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