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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叫伊秋水

2014年11月23日,中午11点25分。

一醒过来,胃就很痛,昨天跟商隐喝完酒,就一直睡到现在,应该吃点东西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还下着小雨。我讨厌这样的天气,阴冷,压抑,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份过桥面线,身上暖和了一些。然后呆呆望着门外晦暗的天空,不知道该干嘛。被人豢养的小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永远在这一秒不知道下一秒该干嘛,只能呆呆的望着天。而小鸟的幸运在于,他们的记忆很短暂;我的不幸在于,我遗忘的太少。

我摸出一个烟点上,抽了几口,旁边的人都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敢。我笑了笑,没有为难别人,起身出了小店。凭着感觉,沿着马路往某个方向走着,然后走到了伊医生诊所的楼下。

这就是我本能里想来的地方吗?我自嘲的笑了笑。

诊所里开着空调,挺暖和的,暖和的让人像睡觉,就像前台的小妹那样。我没有打扰她的美梦,轻轻的打开工作室的门走进去,然后轻轻的关上。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做过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哦,忘了,就在昨天还做过。

伊医生也在睡觉,就躺在以前我躺的那张椅子上。看来这张椅子挺适合睡觉的,怪不得我每次都睡着。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看着温暖而宁静的面庞,我的心底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在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着伊医生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皮微微抖动几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到了我。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率先扭过了头,避开了伊医生的对视。

“问你什么。”伊医生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她的人一样。

“问我,怎么到这来了。”

“哦,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想你了。”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是吗,我也是。”

我偷偷瞄了伊医生一样,她还在看着我,很温柔的。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一下,赶紧又抽了一口烟,赶紧低下头找烟灰缸。

“你应该少抽点烟。”

“哦。”我把烟灭掉,转过头正对着伊医生,不自觉的咳嗽了一下。

“要喝水吗。”

“嗯。”

伊医生拿起杯子去外面倒了一杯水,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空调开的太大,有点热。

“给。”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很温暖。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屋里越来越热。

“看来你今天很有空啊。”

“嗯。”我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要躺一会儿吗。”伊医生指了指她刚才躺过的椅子。

“嗯。”

伊医生打开了音响,里面放着夏虫鸣叫的声音。伊医生坐在我刚才坐过地方,我闭眼躺在伊医生刚才躺着的椅子。

很安心的,我又睡着了。

2014年11月23日,下午4点。

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眯着眼睛坐起身来。我看到伊医生看了我一样,然后低着头看手中的书。

“喂。”

“嗨,伙计,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你确定不是午饭吗。”被人吵醒有些不耐烦。

“呵呵,可是你让我有事通知你的,怎么现在又不乐意了,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在哪?”

“XX大学旁边,一个叫毛豆嫂的小店,味道很不错哦。”

“我马上来。”

我挂掉电话穿上了外套。“伊医生,我有事先走了。今天又麻烦你了,谢谢。”

“嗯。”伊医生放下了书,“你晚上有事?”

“嗯。”

“那明天呢。”

“啊?”

“我问,你明天也有事吗。”

“明天?明天,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是没事,明天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看,看电影。”我摸了摸鼻子,考虑着该怎么拒绝。

“不回答就是答应咯。我5点半下班,明天来接我,记得别迟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伊医生,她正微笑的看着我。

“伊医生,我..”我不能答应她,如果不想失去她的话!

“你讨厌我?”

“不!当然不是!伊医生很好,我很喜欢,来伊医生这里。我很喜欢。”

伊医生抿着嘴巴,微微点了点头。“你总是在克制自己。”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为什么,因为你觉得给不了我幸福之类的吗?”

“是。”或许跟她想的不一样,但我的确不可能给她幸福,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她沉默了片刻。

“你根本不知道别人想要什么,所以请不要替别人做决定。”

“我..”

“明天5点半,别迟到了。”

“伊医生..”

她拿起书,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打开门,又看了一眼,看到的还是伊医生的书。

“还有。”

“嗯?”

“我叫伊秋水,不叫伊医生,你可以叫我秋水。”

“别的病人都叫你伊医生的。”

“你是别人吗。”

“我,跟别人一样的啊。”

“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

“你不一样,我在乎你。”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脑袋懵了片刻。

“我在乎你。”心底念叨着这句话。

“我,明天来接你。”关上门,逃也似地离开了诊所。

“我在乎你。”

..

2014年11月23日,下午4点35分。

我来到毛豆嫂家,店子里只有商隐一个客人,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做到了商隐对面。

“人在哪。”我没有多废话。

“大白天的,当然不会让你看到啦,他们会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动手。”商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小菜鸟吧。“你可想好了,命,只有一次。”

这次我没有那么痛快的回答。

商隐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哎,这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默默的吃了一口菜。“你说的对,命,只有一次。”

“这才对嘛!乖,等会儿我把跟屁虫解决了,你换个地方继续去过你的日子。”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否则日子是过不好的。”

“大言不惭,小菜鸟,你有那个能力吗?”

“我没有,但是你有,不是吗?”如果没有把握对付这次的维护者,他不可能这么好整以暇。

“我是有,那又怎么样。”

“帮我。”

“呵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我有一些你感兴趣的消息。”

“关于什么?”

“很多。”

“比如?”

“比如,4号.”

商隐笑了笑,丢下筷子,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4号,呵呵我的确有些兴趣。”商隐掏出一张红票子放在桌上,“老板不用找了,今天的菜味道不错。”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湖滨公园,这样的天气,湖滨公园应该不会有人的。在售票员异样的眼神中,我们共打了一把伞进了公园。商隐在公园深处找了一处亭子,没有灯,漆黑一片,只有他手上的烟忽明忽暗。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小树林里,也走进了亭子。

“2014年11月18日两名维护者坐标消失,异常生物,是你们做的吗。”

“嘁,瞧瞧那臭屁的样子,小天天你说我会告诉他是我们干的吗。”

“是你,不是我们!”黑暗没有影响我的视觉,所以我看得到商隐的脸有多臭屁。“维护者,能问你个问题吗。”

对面的黑衣人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被你们清除的人,会去哪里。”

“会消失。”

“是消失在现在,去往别的时空?”

黑衣人的眼里有光闪过,凌烈,寒冷。

“异常生物,我也想你一个问题,你,知道4号的下落吗。”

“他没有回来?”

“回来?他去了哪里?”

“他消失了?他也消失了啊”没有理会黑衣人,我心里思索着。

“看来今天一定不能放过你了。”

“啊,原来你刚才是打算放过他的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商隐在一旁惟恐天下不乱。

“哼!”声音还未传到,黑衣人已经冲到我面前,拳头在离我心口毫厘的位置被我挡住。被4号送回以后,身体里就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按商隐的说法,这就是属于异常生物的力量。

“不错不错,加油加油。”商隐在一旁鼓了鼓掌。

“哼!”

黑衣人看了一旁的商隐一眼,收回拳头,又重新向我砸过来。还是同样的位置,不过力道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空气被逐渐压缩,还未近身,就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身体挨上一下,应该会被打个窟窿吧。我身子一侧,勉强向旁边躲开,黑衣人的拳风直接砸断了亭子的一根柱子。

黑衣人一击不中,身影立刻原地消失,我心中一凛,脚下借力直接弹到亭外,人还在半空中黑衣人的拳头就在我刚才站的地方砸了一个大坑。黑衣人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次原地消失,再发现到对方的身影,他的脚右脚已经戳到我胸口前了。来不及做更多的动作,把双臂护在了胸前,一股巨大的力量随即砸在了手臂上,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往后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中,黑衣人又闪现到我上空,右脚再次踩向胸口..

“嘭!”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被黑衣人踩出的大坑,心有余悸。

商隐扶着我,气定神闲,连嘴角的烟都没掉。“现在知道你昨天的样子有多臭屁多可笑了吧。”

“谢,谢谢。”手臂的骨头断了,疼的我冷汗直冒,说起话来都哆嗦。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好戏这么快就结束。想问的问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

“呵呵,那他就没用了。”

“哼!”黑衣人再次消失,然后是商隐。两人的速度太快,我看不清楚两人的动作,只能听到四周传来“砰砰”的闷响。几秒钟之后,一个人影从空中被砸进地面,紧随其后出现一团柱状的火焰狠狠的插向地面的身影——商隐的手臂被一层血红色的火焰包裹,穿透了黑衣人的胸口。血色的火随即蔓延向地上的整个身体,很快黑衣人就被烧成一堆黑灰,血火也慢慢熄灭。

“哎哟哟啧”商隐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胸口,“三级的维护者果然不是盖的,得回去好好休养休养,你还走得动吗。”

“能。”已经稍稍缓过口气。

“赶紧走吧,等会儿就会有其他的维护者过来的,万一来个四级的,我们就都交代了。”

点了点头,垂着断掉的双臂跟在商隐后面,快速的离开了湖滨公园。

小树林又恢复了平静,有微风拂过,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如喃喃低语,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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