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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授箓法牒(修)

要想离开上古洞天,目前惟一的出口便是长着松树的那个平台。那棵树干粗短的松树长着浓密的枝叶,象一只巨大的手掌往外延伸,将平台遮掩,加之洞口长有茂密的茅草,若不是有心窥探,很难发觉。金叶气海若未受损,自可凌空飞行,从容离洞,可现在气海无法聚气,要想徒手离开这位于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上的山洞,实在比登天还难。所以,金叶才会打这暗河的主意,想通过水流找到出口。

暗河宽约三丈,水面离洞顶约有四尺,水流缓慢,清可见底,大大小小的鱼儿成群结队,无忧无虑,尽情嬉玩。金叶将自己的东西用久未穿过的衣服包好打成一个包裹和宝剑一起斜背在背上,一手打着火把,一手拄着药铲,下到了水中,这才发觉看似低浅的河水没至腰际,头顶离洞顶还有尺许的距离,正可轻松地在河洞里行走。

金叶在河里走了数十丈,突然看到前方火光所及之处的水边有一团略带绿色的莹光,于是走了过去看个究竟,却是一个黑黝黝的盒子,半埋在水边的沙砂里,在火光的照映下,莹光已然消失。

盒子不大,呈正方形,拿在手中颇为沉重。金叶就着火把细看,才发现这是一个石盒,石盒不大,方方正正,半尺见方,用整块的青石雕凿而成,打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得大失所望,正想丢弃,心里突然一动,带着石盒折返,回到了石室。

回到了石室,金叶将石盒放在桌上,将门关好,熄灭了室内的油灯,只见莹光盈室,亮如白昼,正自惊疑,偶一回顾,却见石盒上隐隐约约似乎刻有图案,细辩之下,石盒的每个面都有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的道人图像,盘膝而坐,手捏不同法诀,旁边是数行内容各异的小字,起始的三字略粗,和后面略细的小字有两个字间的距离,六个面每面都不相同,分别是:诛仙诀、戮仙诀、陷仙诀、绝仙诀、生门诀、死门诀。

金叶对诛仙剑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更不知诛仙剑阵,这时见石盒上显示出图像和法诀,更是感到好奇,细细观察一通之后,又打开了石盒,里面自然是空空如也一如当初所见,盒底和四壁亦是光滑平整,无有任何图像或字迹,再看石盖内部,正中刻有四个古字:诛仙阵图。至此,金叶终于猜到自己所得到的这个石盒里所装的是诛仙阵图,自己这把诛仙剑和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组成了诛仙阵,那六个面上所显示的图像和法诀正是操控诛仙阵的法诀。只是,石盒虽存,诛仙阵图却不知所终。

金叶见诛仙阵图丢失,不免有些许遗憾,但很快就忘诸脑后,对着石盒上的图像和法诀专心致志地练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只要这诛仙四剑和诛仙阵图存在,总有找齐的那一天。

金叶花了一天的时间将石盒上的法诀背熟练熟,从包裹里掏出逍遥派的功法总成和《诛仙剑谱》以及《万法归宗》以及缴获的那只小小的锦袋放进了石盒,又从油灯里挖了一些灯油抹在石盖缝隙处,用药铲将石室进门处的一块石板撬起,向下挖了一个深坑,将石盒放了进去埋好,再将石板盖了上去,将多余的泥土打扫干净,眼见石板完好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拿起一根做火把的松枝,用药铲在松枝上钻了一个孔,再从鹤嘴里拔了一盏油灯,将灯柄插进松枝上钻好的孔里,将室内的油灯熄灭,重新关上洞门,举起油灯下到河里,往下游走去。

金叶将那几本书和锦袋放在石盒里埋起来,实在出于无奈。若带在身边,万一为人所获,则有性命之虞。

金叶将书和锦袋埋了,逍遥派的掌门标记宝石指环却不舍得留下,于是从衣服上撕了一小块碎布,将指环缠得严严实实戴在指上,猛一看,似乎手指受伤用布条缠绕着伤口。诛仙长剑和捡来的金银财宝则用衣服包裹,斜背于身后。

金叶左手举着油灯,右手拄着药铲,顺流而下,只见水流蜿蜒,时缓时急,岩洞时高时低,似乎无穷无尽,幸好油灯里的灯油永不枯竭,无坠入黑暗的后顾之忧,也就信马由缰,不急不忙地向前走着,渴了就喝口水,饿了就抓条鱼果腹,似乎走了十万八千里,这才感觉到有新鲜的气息扑面涌来,远方有蒙蒙的亮光,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地,亮光变得越来越清晰,终于出现了一个洞口,并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于是将油灯熄灭,放到背后的包裹里,朝洞口奔去。

越往前走,岩洞变得越窄,渐渐由三丈左右收缩成了一丈左右,如一个葫芦口,水流于是变得急促起来。到得洞口,探身往外一看,只见河水垂直落下,注入一个水潭之中,轰轰作响,所幸水潭并不大,潭面离水洞也不太高,约莫五丈左右,只需轻轻一跃,便可落入潭中,游到岸边,自可轻松离去。

金叶观察清楚,顿时如释重负,不由得长长透了一口气,正要往下跳落,却听得肚中“叽叽咕咕”响了起来,这才想起很久没吃东西了,于是手握药铲返回洞中去抓鱼,决定饱餐一顿再走。

油灯已经熄灭,在这昏暗的洞中想要抓鱼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金叶于是手握药铲,一路在水中乱刺,刺了半天,手中药铲猛然一晃,显然刺到了一条大鱼,不由得大喜过望,手中药铲一提,将鱼提出了水面,正要伸手去抓,只见那条大鱼一阵挣扎,“啪”的一声又落在水里,拍打着浪花直朝岸边窜去,由于速度过快,一窜竟窜到了岸上,不停地跳跃翻滚,金叶一见,丢下手中药铲,直朝大鱼扑去,一把将鱼按住,正要起身,却见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正咧着嘴朝自己直笑,由于事出突然,竟被吓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一跤坐倒在水中,待回过神来,这才从包裹里把油灯取出重新点燃,仔细察看。

那具骷髅横卧在岸上,皮肉和衣衫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森森白骨,右手处有一把无鞘的匕首,透着黝黝寒光,左手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黑黝黝的,隐隐透着红光。

由于有了捡到石盒的经验,这次金叶并不慌张,将油灯放到岸上,这才把黑色盒子捡起,用水将表面冲洗干净。盒子非金非木,隐隐透着红光,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造就,盒盖上镌刻着四个古字:万法归宗。金叶一见这四个字,忍不住“啊呀”叫出声来。

“莫非这是装《万法归宗》的盒子?”金叶想着,把盖子打开,只见盒中射出五色毫光,却是一块玉牌,拿起细观,只见正面从上至下刻着两行字,右边刻着:皈依道经师三宝;左边刻着:元始天尊授箓法牒;背面刻着数行字,抬头是:大罗天宗坛;正文是:金叶,道号金叶,居无双城乌衣巷,壬辰年庚戌月乙巳日申时生,授大罗天仙之职;落款是:玄都玉京府。

金叶看到这块玉牌背面的内容,惊讶不己,因为上面的姓名、住址和生辰八字和他的一模一样,正自惊疑,只见手指上一缕鲜血缓缓流下,滴在了玉牌上,却原来是左手中指被鱼鳍刺破,这时拿着玉牌太过用力,鲜血又从伤口中渗透而出。

这一缕鲜血所滴之处,非常凑巧,正是玉牌的正文部分,当最后那个“职”字被鲜血漫过之时,玉牌的五色毫光变得更加强大,慢慢变红变亮,将手掌照得通明,玉牌上的那些字慢慢变成了金色,完整地印在了手掌上,看起来玉牌象嵌在了手掌上一般,掌背和掌心是玉牌的正背面。约莫过了十息,一切才慢慢恢复正常。

看完玉牌,再看盒内,已分成了三格,一格里放着一支玉杆毛笔,一格里放着一个枚玉印,一个格子里装满了朱砂印泥。

“有笔,有印有朱砂,符纸在哪里?”金叶伸手用力提了提那几个格子,发现格子和盒子是一体,忙拿起盒盖,这才发现符纸装在盒盖上。有了这套完整的法器,就可画符作法了。万事俱备,只欠真气。

金叶装符盒放好,这才拿起那把匕首,甫一入手,只觉寒冷异常,掌心如被针刺,就见一条细小银白的线条,经过手掌笔直地朝手臂蔓延,走的是手厥阴经筋,进入胸中。银白细线一点点蔓延,所到之处,金叶的手指、手掌、手臂也跟着变白如被寒霜,而匕首随着银白细线的延伸慢慢缩小,最后竟消失不见,似乎变成了一条银色细小的蚯蚓,钻入了金叶的胸膛。在匕首消失的瞬间,金叶犹如置身于寒冬腊月,全身蒙着一层寒霜,过得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寒霜慢慢变弱,最终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如常。

金叶曾经经历过赤龙入体,所以这次并不惊慌,立时闭目内视,只见银白细线在自己的全身经脉中周游了一圈,最后回到丹田,化作一条筷子粗细的银色小龙,这时,赤龙已经惊醒,昂首轻摆似欢迎状,两条龙咋一相遇,似老友久别重逢,龙首相触,相互追逐,如有说不出来的喜悦,盘旋数圈之后,交颈相靡,盘作一团,蛰伏下来。

“多谢前辈赠宝!”金叶对着那具骷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从河水中捧起沙砂将之掩盖,再献上一条鱼,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拿起药铲,回到洞口,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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