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高谷女巍宝山受擒
乃言高娘，为之观叶榆城形势，数日来报满军将近叶榆城，心大忧之，李帅议援之，唯李学东然之而已。却言高娘出蜜滴府，乃之谷女寺，令阿鹏御象生云而往叶榆城。却见苍洱之上浓云笼罩，数日不散，不能见其中景象，乃催云就之，却见一段云自浓云间出来相迎，一唐军模样者挺枪止住高娘去向曰：“前方乃清廷围剿反军战场，李宓将军依奇嘉王所言仙界不可轻动人间事之旨意奉相令，今以唐军万人冢中十万众围住苍洱以防有仙者违旨乱为也，仙者听此令当退，否则以逆天之罪论，可当场诛杀。”高娘大怒曰：“李宓将军何在？吾欲一见之！”对曰：“李宓将军旨今者公事在身，不能会客！”言罢乃遣云归，高娘乃令阿鹏驱象前，果见前面数十层云上层层军阵俨然，旌旗扬扬，又上其空，亦如此，又四周绕遍欲寻缝隙而往云宫见南诏公主，然并无缝隙，且一旦近云，则有金电长击，高娘闻得浓云内喊杀声，唯能流泪而已，乃命阿鹏驱象往仙都寻金姑，欲使之以证杜帅李帅兄弟之盟，以此而救叶榆府与蜜滴府之政。
至仙都外数里，见开南门外云烟连绵数百里，其中车皆入仙都，未见出者，未知今日仙都有何事也，乃疑而前。就之，却见南诏公主止车呼之，乃下象，上其车，问曰：“今日仙都有何事哉？诸仙宫仙府之众皆至，公主知叶榆府战事乎？”南诏公主曰：“金姑下旨令众仙入仙都赴诗会。”高娘曰：“杜帅府将为满军所灭，公主尚有雅致赴诗会？”公主曰：“李宓以军围住云宫军营，段氏军众亦在危中，阿姊无能为力也？”高娘曰：“吾必求金姑往叶榆城以证杜帅李帅结为兄弟而言天下杜帅李帅乃天地为义者也，此金姑曾应我之事也！”公主惊而捉其臂曰：“高娘何其愚也，叶榆城朝不虑夕，唯时而已，今之诗会名曰安尘，乃金姑为其胜而行之也，往昔所言，皆其权宜于汝，汝今去，不遭不测，阿姊不能任妹往见金姑而言救叶榆也，时妹千年所将一时灰飞，阿姊之罪也！”对曰：“金姑悯民，当年其知民之急，为民之事，乃归奇嘉王，不然南中六诏何以归于南诏，吾料其必不欺我，且王言仙界之本在民，今滔滔者天下是也，其当为民计也！”公主指天街上众言曰：“妹观此，又思民之状，以为上下一心乎？今叶榆城恐见屠矣！”言未罢，乃至驿馆，却见馆上书三字曰迎云馆，公主苦笑曰：“金姑之待何厚也，吾料诸馆必各有其名。”言方罢，却闻有声呼高娘，观之，乃小凤等众谷女寺小仙也。高娘问曰：“尔等何以来此？”对曰：“金姑使者以书闻吾等，欲请高娘赴诗会，能诗者写诗，不能诗者可随其主往仙都游玩，吾等闻此好事，乃使吾郎前去寻主，吾等先之迎高馆以待高娘也，方才在馆中安排吃住，却有言高娘至者，故来迎高娘。”说话间果见小凤之夫至，公主乃捉高娘曰：“妹亦能诗，但写诗，万不可言叶榆府矣！”高娘叹曰：“事已至此，吾又能如何？”乃别公主，随小凤等望迎高馆来，小凤望见仙都形状喜曰：“高娘，吾今初入仙都，往日闻其盛，今见之，果然，凤若有幸有一宅于此中一坊，则无憾矣！”高娘斥之曰：“下界民在水火，汝不思救，而思此事，汝二者可返抚仙湖，谷女寺不能居汝等矣！”小凤等低头不敢言，至迎高馆前，却见弥川各处庙主城隍土地已挤满馆之内外，皆持包裹，欲贿高娘，高娘大怒，乃呼力士曰：“众力士，与我将此众赶出馆外，若不走者，以杖击之，义政危在旦夕，民生将复入苛暴，此众一心思己之职，若今不在仙都，我必一一缚而笞之，问其心何在？”弥川仙众惧，嘲而散。高娘乃言于谷女寺众曰：“我今上仙都，非赴诗会也，乃欲请金姑往叶榆城证杜帅与李帅结拜之盟也，今观形势，恐有变，汝等惧，可弃谷女寺去，我不怪汝等！”众闻之，皆伏曰：“愿与高娘同与民！”高娘曰：“既如此，阿鹏从我于仙都行事，余众归谷女寺，为我守之。”众皆曰然。众收拾毕，乃归谷女寺。
高娘遂引阿鹏往归义宫来，至丹凤门，乃出金牌示守门者，守门者曰：“金姑令，凡入宫门者必有金姑旨，高娘亦不得例外，非吾等不识此牌，果然金姑有令，吾等不能违。”高娘大怒曰：“此令当日金姑赐我，明言宫城内外出之无阻，吾往昔入宫，尔等不见此牌乎？”乃欲强行，却见门内奔出一马，马上乃丹凤门守将，马至象前，门将自怀中取出书卷以付高娘，阿鹏下，接而送与高娘，果然乃金姑命，言整肃吏政，制如此也，欲收高娘金牌，高娘不敢违之，遂将金牌递下，阿鹏接之以与杜朝选。高娘遂命阿鹏御象归驿馆，乃书以付驿官，使上达金姑，欲求一见。夜，宫中来使，言金姑允见，高娘可随使者至长寿殿见之。高娘大喜，遂使阿鹏御象随之入宫，至丹凤门，守门者见使者书，不敢阻。高娘遂入，至长寿殿前偏殿树前，高娘下，乃嘱阿鹏于丹凤门外待之，阿鹏引象出。高娘入偏殿，待得一时，有仙使至，言可矣。高娘遂随之入长寿殿，却见殿外走廊五步一卫，皆披甲持兵，疑之，入得殿来，只见殿上隆舜王背立座下，两旁甲士各四，高娘乃拜，王起之，高娘乃问金姑所在，王笑曰：“汝见吾祖欲何为？”高娘曰：“吾欲请金姑为李帅杜帅证兄弟结盟，此前时金姑允我也。”王大笑曰：“高娘谋逆，尔等与孤速速拿擒。”其言罢，甲士乃捉高娘，持之，高娘大惊曰：“王欲何为，吾愿见吾母以言语！”王曰：“汝何物也，而敢称金姑为母，金姑女汝，为笼络诸豪强而已，而汝不识好歹，反助逆尘反满清皇政，人间帝王，仙界所以安尘土者也，金姑欲醒汝，然汝心窍塞，李文学杜文秀皆仙界欲锄之物，金姑安得而能为其证盟。前时，汝领李文学至，于府宴中行刺亦金姑命也，以人间事不定，乃未绝之，今九土平，定将汝等斩草除根。”言罢，遂投高娘于巍宝山一石洞囚之。却言阿鹏驾六儿往丹凤门来，门口守卫持兵而欲擒之，阿鹏乃知高娘定遇不测，化为长龙，乘云而去，众乃擒六儿，将之归于帝之厩。阿鹏归谷女寺，为众言之，众大惊，皆怒，问计将如何。阿鹏为之计曰：“众尼非仙界物，为高娘守寺，众小仙速往天生营云雾寨以待，天生营民心固，其山水草木能护仙寨，待吾求高娘所，救之而言以后。”众然之，依言而行。阿鹏遂潜入仙都以寻高娘，乃入皮羅閣王府，却见王府堂中满座，皆持书言《平水韵》《词林正韵》，与之言语，乃知众乃附庸诗会，时乃诗会第一关，诗会分三关，第一关，众无论仙职大小，皆可写诗五首，词五首，贴于归义宫丹凤门外云榜之上，以天干地支序之，至午时鼓响止，评者取其中前三十位入第二关。第二关，三十位入关者，各写诗十首，词十首贴于云榜，至酉时鼓响止，评者取其前十位入第三关，且出评语于诗词后。第三关，由金姑命题，十位入关者各写诗一首，词一首，评者取其前三位，得金姑之赏。其首赏乃黄金千两，其次五百，其次三百，其得赏之作传至仙界各府阅诵。众好诗者无不踊跃，能诗而欲却者不敢却之，以之为由而挥霍仙都者甚众，于是仙都熙攘。阿鹏问王府门人，原来已入归义宫长寿殿，与众王及诸镇土之权者于金姑座下言语诗文。阿鹏欲求之以问高娘，而皮罗阁王于殿中不见高娘亦大疑，写下数首诗词，乃离案而问于昔时与高娘相善者，皆言不见，及至南诏公主，公主乃言曰：“恐见害矣。”遂为之言来时与高娘之会。言语激烈时，金姑目及之，惑，王觉，知高娘必为金姑所害矣，然今不敢言，见慈善夫人在侧，乃前而捉其手，慈善夫人愤而欲去，王不放手，于是众观其二者扭捏，金姑笑曰：“吾孙何痴耶，千年之下，犹不忘之。子速速放慈善去，不然白洁二字将终于此诗会，安尘将名曰玷洁诗会矣。”众大笑。原来，当年，皮罗阁一六诏，火烧松明楼，慈善夫人之夫亦死其中，慈善夫人独身取夫之尸，皮罗阁见其容，爱之，欲得之为妻，慈善夫人佯应之，然当归城葬夫而后可归皮罗阁，皮罗阁放之去。慈善夫人归，举全城兵抗皮罗阁，欲为夫君复仇，终不能敌，城破后跳洱海而死，以明贞洁，事在《火烧松明楼》。后，二者俱登仙界，皮罗阁犹贪其色，千年间扰之不止，而慈善夫人亦拒之不止，常在云宫南诏公主侧，少入仙都，未知今日来，又遇其扰，皮罗阁虽以此而混众眼目，然捉慈善夫人之手于金姑之言中犹不能放，以其情果有在慈善也，见其素手如葱，直欲捉之永随也，故众未能知其念高娘福祸也。皮罗阁见拒，大笑曰：“夫人千年犹如此，本王将复待子千年。”众不言诗词，指慈善大笑，慈善不堪，避入暗处，行动娇媚，持守可人，为殿中添入他趣。皮罗阁遂使使令王府众出寻高娘。
阿鹏不知往何处寻，一路走来，见路边酒肆馆店皆满，宴饮取乐者众。至丹凤门前，见三云如墙立百丈，此则云榜也。其首书诗会第一关，诗会第二关，诗会第三关，云榜自上而下数十行，一行十龛，龛首乃天干地支之序，龛内可贴诗词。唯第一关云榜上有诗词，故乘云于云榜上观诗词者众，或二三而语，或二者相争，或独者久观。
阿鹏知此世诗文无一可传道者，皆虚浮哗众者，然未知何事可为，必待皮逻阁王出，乃得能寻高娘也，遂于众中观诗词以待也。观看时，忽闻有声呼其名，回头看时，数仙相伴而来，正于众中招之，识得乃旧时故友，皆当日游学宴乐之徒，阿鹏不愿与之厮混，彼等必无他事，相遇必欲邀往宴乐，以耀妻子宅马，以谋权钱游乐，果然，言未数语，皆笑阿鹏如何为高娘一女之下，言其不知时事，又有男女乃言宅中贵器，又劝阿鹏当弃高娘，数为之言权贵，乃邀聚馆肆。阿鹏正欲辞，臂膀为捉，惊回首，乃花鱼洞龙君也，辞众，与之去，言高娘。花鱼洞龙君乃言皮逻阁王意曰：“今之急乃李帅也，高娘见擒，天下义举皆败，大理危在旦夕，子当为高娘护助李帅，王已使下四处求高娘，得之必有言来。”阿鹏闻说，乃去仙都，驾云往天生营来。
花鱼洞龙君乃得求高娘归者言报，皆不能得之，复出众以寻，入宫，与皮逻阁王言。王急，而诗会已至第三关，十位能诗词者皆入殿。金姑大喜，乃命题，欲诗者当作七律一首，题曰《凝碧池》，用平水韵；欲词者题曰《高阳台读王维<辛夷坞>》，用《词林正韵》。书者书之持与十位入关者，众乃接之观以作诗词。诗词就，金姑乃命扬帆社评之，扬帆社之众乃于偏殿评诗词，众乃言语归义殿。诗词评定，众乃传阅，每卷上除诗词外，下皆扬帆社众诸评语，后皆盖一印，一云如带绕帆而上，此扬帆社社印，揶揄者常以其形而笑之曰扫帚社，寓其收秽物之所也，以其形如一扫帚倚一簸箕，而世间皆如此，其笑者又能笑谁耶？其诗评第一者曰：
凝碧池
玉座春风想几曾，只今秋夜冷于冰。
西山鸞毂尘犹扑，上苑螭阶焰已腾。
身裂宁为歌管事，眼枯真羡草莱能。
太平一曲休相较，无数痴儿奉彩灯。
第二曰：
凝碧池
凝碧池台迹已堙，秋风槐叶倍凄神。
诗成易识伤心语，弦断谁哀裂髓人。
犹听庙歌宣禁佅，窃依青史哭簪绅。
于今赤县俱王土，何处辋川期隐沦。
第三者曰：
凝碧池
鹑首钧天竟赐秦，銮舆不蹈二京尘。
宫槐叶落秋池夜，苑草烟销故国春。
小部梨园能报主，孤臣萧寺敢忘身。
只今尺水仍凝碧，谁是当时作赋人。
其词评第一者曰：
高阳台读王维《辛夷坞》
峡束危天，云胶野水，苔文不见樵踪。十丈凌寒，古香吹下榛丛。蕊宫旧梦传仙笔，向枝头、自画春容。甚匆匆，红落红生，期与谁同。
诗笻小筑怜孤赏，认山阿桂旆，夙约来从。涧户愔愔，飘零一霎相逢。余霞俏烬苍茫里，结幽心，点袂都空。胜无穷，闲花闲草，竞主东风。
第二者曰：
高阳台读王维辛夷坞
绝壑飞泉，高花罥树，霏微轻漉瑶林。细径延风，闻香又到如今。莲跗尚选猩毫色，蘸云恨、闲染闲吟。自清森。任落凭开，莺谷都喑。
何求更盼佳人折，但馨车桂帜，明月兰襟。坐悦栖迟，珠玑漫拂孤琴。王孙旧坞销凝遍，胜芳情、还葆初心。洞天深。梦影如烟，淡绕遥岑。
第三者曰：
高阳台读王维辛夷坞
影蘸回溪，香穿小坞，梦余帘外凋残。闲倚吟筇，王孙起望春兰，楼头一片随波杳，奈多情啼乌衔还。最堪怜，碧入遥岑，满目愁鬟。
凭栏莫怆飘零去，怆飞鸿过尽，芳意难传。俏立东风，残枝枉为谁妍？天寒涧户成孤赏，瘗香魂、拚醉樽前。任年华，花发无人，花谢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