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杜凤扬昆明城殒命
大军遂至昆明城下，自西北南三面围之。清廷大震，遂任命刘岳昭为云贵总督，岑毓英为云南巡抚，马如龙为云南提督。岑毓英引军取道宜良，陷小板桥、金马寺、古亭庵、进至大树营，与马如龙军合。夜，岑毓英乃祭拜巍宝山仙宫，欲使助之。相闻之，不语。而澜沧江君在侧，曰：“吾相之令，滇王违之，其如奇嘉王何?且不助，昆明必破，如是君庭何来血食？”相不语。澜沧江君云至岑毓英祭台前，下，与言帐中，言将助之，然敌退，当以昆明全城之民送之。岑毓英大喜，与之定下书盟为证。龙君使使归书于相，取相府印，乃呼出金鸡碧马二山山神。二神持蛇至，见相府印，乃伏听令，遂将二山横于昆明城西以阻杜帅大军。
时，鸡初鸣，围城之杜军稍醒，而大山自天而下，将前数百营皆压在山下，他营闻得天地震动，而观得山自天降，大骇，军大溃。清兵出，掩杀数百里，滇池龙王闻得声响，出水于云观之，大惊，又观得金鸡碧马二山云雾大生，弥漫掩盖昆明城，而云上亦建营帐，虽不知何物在，然知必敌也。乃奔抚仙湖滇王宫，说如此。滇王曰：“此必相为之也，孤不能明抗之，君可言杜府，使其自为之。孤当使使言高娘，唯皮逻阁王可使仙不动人间之事也！”乃修书一封，使使持之以往谷女寺，高娘大惊，呼阿鹏牵象而往仙都寻皮逻阁王商议。王乃召大黑天神，使之降瘟疫于澜沧江以退澜沧江龙君，又呼数仙往金姑处言当日奇嘉王所留之语，金姑不堪其扰，乃使相应之，于是上廷大议。而滇池龙君乃奔叶榆，见杜帅，为言之。杜帅乃呼文学曰：“李帅，此用君之际矣，吾帅以铁柱之枪可敌之！”文学曰：“然则，若贼来袭吾兄，为之奈何？”“今问为民与为我也？吾言为民，君可去，君行此，无论成败，吾与君兄弟千古不绝，若归时，吾在，吾与弟复拜重申兄弟之义。”乃呼人牵其马至，李帅提枪，引五百人出，杜帅为之牵马，送至叶榆城外。
文学乃引五百人自叶榆直奔昆明。时，军已溃至楚雄，李帅乃见大司戎马国春，使之集十七大司，时杜凤扬亦会，乃为众示手中抢，但见此枪龙吟声声，通体红光烁烁，乃一指苍穹，但见红光一道直上云霄，城中军民观之，皆之言。李帅曰：“此物，皮逻阁王以铁柱庙铁柱所铸，集天地民心，可敌妖邪，君等当奋力东进。”杜凤扬亦劝众进，乃大开城门，时清军虽逐而来，然大军在后，至楚雄城下者数千人，李帅引五百兵驰之，挑其将，众呼喊而进，数千人溃，杜凤扬乃催十七大司引兵助之，众皆振，呼曰：“吾等来助！”乃迎满清大军，李帅引众直驰中军，中军溃，满清大军乃溃，逃走昆明，自金鸡碧马二山间入昆明城。
李帅望得此二山，妖云漫漫，乃住马呼曰：“二山山神，汝等仙界上物，当安民社稷，保民平安，今汝等阻杜帅东征之义师，乃助纣为虐，为满清欺凌庶民也，望知过而返，不然吾手中枪不饶汝等！”
山前乃飞出一段云，上立二执蛇之神，相视大笑，曰：“汝等忤逆，欺君罔上，不下马求饶，反欲言战，我等今必将二十万人捏为齑粉！”左神望后一挥手，但见山中飞出一只黑凤，直上云间，乃对下开喙，喙中火出，直扑地面，李帅大惊，纵马而走，己虽避开，而身后军众一片火海，李帅大怒，乃使枪而指凤首，一道红光，正中凤喙，凤头后仰，哀鸣达天，乃扑翅而去，但见其身黑去而渐化为金黄，遂归原处化作一山。
云上二神观之，大惊，右神乃欲挥手，李帅枪指云端，红光到处，云散烟飞，二神奔逃，昆明城前山，乃化作一条青龙咆哮而去，然昆明城头云未散。夜，杜军乃结营作食以待明朝。
澜沧江龙君观得此败，大惧，乃于昆明城上云间营帐悲叹欲走。而又有闻，岑毓英集城中一千女子杀以献，下乃问将何以处众女子魂。澜沧江龙君苦笑，乃令收之。忽闻门外有报罗荃法师至，澜沧江龙君出迎，但见罗荃法师左持杖，从二弟子乘云而下，龙君大喜，问曰：“法师此来，乃助我退贼乎？”法师笑曰：“相使人来言，欲使贫僧助君，贫僧乃取七彩霞衣而来，此物能入水火，能阻刀枪，必能助君大胜！”龙君闻之，大喜，法师乃使弟子取衣以示众人，但见霞光万丈，七色斑斓，此则南诏公主夫欲盗之物也。龙君乃宴饮，使众女子魂中好者歌舞。
却言杜凤扬巡营方出，见昆明城上光彩大显，大疑，又得大司寇书，原来，众大司今得文学敌住天上仙神，大司戎马国春乃思不可失此良机，明日可使文学对阵仙将，而十七大司藩可自地面攻城，遂发文部署。杜凤扬乃入李帅帐以书示之，文学应之。凤阳又以昆明城上异状言之，李帅以白日胜，心喜，听其言，但应之，未入于心，凤阳再三言之而去。
翌朝，李帅单骑前，言挑城上云中物，而东征各路大军亦依计进军。却言李帅于城前言后，但见城上出一段云，上立一僧，穿七彩袈裟，持杖指言李帅曰：“小尘，可速速下马投降，贫僧念众生艰苦，必不罪子！”李帅大笑曰：“秃儿亦知众生艰苦耶？何以助纣为虐？大师若果悯九土之民，今可下云，为吾等倒满清，立黎庶，不然，某枪不饶生！”罗荃法师大笑曰：“众神物皆集民之气所成，今贫僧欲观正在何处？贫僧立此，承子三枪，三枪不下贫僧，贫僧必拿子！”
罗荃法师乃垂目念经，七彩袈裟光焰四射，李帅乃举枪三击之，而红光三为之散，李帅大异，闻得杜凤扬呼走，果见罗荃法师乘云而下，欲擒之，李帅急，不能走，乃刺之。罗荃法师放入长枪，左手把住，右手使杖砸李帅，中其肩，李帅弃枪坠马下。罗荃法师方欲下云擒之，忽闻得呼声，抬头但见三箭飞来，三箭及身不入，然罗荃法师大怒，以杖横扫来人。来着谁耶，正是杜文秀女杜凤扬，昨日夜其观云中光已大疑，李帅独挑时乃留心焉，见事急，乃奔马前，于马上搭弓三放箭以射敌，可怜，三箭不入，其首乃碎于杖下，当时鲜血大涌，喷散方圆丈余，三者二马皆在血下。李帅抱杜凤扬以观，但闻其言二字走乃毙，罗荃法师大异，乃散云，立于尸前默念罪过，而昆明城大开，兵大出，李帅军未接战，乃大溃。李帅大呼一声，抱尸上马而西奔。不日，滇中皆知杜凤扬死，众怜之，以其东征得民故也，李帅避敌走村野，惫入农舍，其翁媪有识杜凤扬者，乃拜乞葬之，以使李帅脱，李帅乃应之，独走奔命。
而众神物皆民心之气所聚，何李帅枪不穿七彩霞衣耶？岂民心助邪耶？民心固正，然民心于纷扰中不辩不觉，一时乃可坏正行也，然坏之，觉之，大觉，大正，天下无可阻也，孙逸仙出，满清仆，是也！然此时九土孰为其觉而呼也？其奈此苍生何？七彩霞衣与李帅枪在杜凤扬血污中，光皆不生，罗荃法师乃收枪与衣，正欲乘胜将杜府东征军尽数灭之，却见澜沧江龙君帐中飞出一云，上立一将，持书而来，至则展书而念之，乃相令责澜沧龙君违奇嘉王令也。原来皮逻阁王知于归义宫庭上不能劝金姑退仙兵，乃使人往云宫，南诏公主乃下发檄文欲讨违奇嘉王令之叛贼，檄文传至归义宫，金姑乃知事险，遂使相下旨责郎苍江龙君，书至龙君营帐，澜沧龙君不听，忽见帐下有澜沧江使者至，为之言澜沧江上，那大黑天神听皮逻阁王之言，乃乘云而至澜沧江上，张口往下一吐，江上于是生出浓浓紫物，众仙自云间，远远可见西南土地上自北而南蜿蜒一紫带，澜沧江水类皆病翻腹而浮，澜沧江龙宫龙子龙孙，龙女龙婆，诸水精皆头晕脑胀，胡言乱语，委而不起，有挣扎出的，乃往昆明城来报，龙君大惊，遂归澜沧，见此形状，知乃仙物所为，化为长龙，横于山群，喷火以焚紫物，紫物去，而诸物皆癫狂，互相撕咬，遂往大黑天神处求药，天神见事已成，又本不欲灭生灵，乃与之。时，罗荃法师见澜沧江龙君去，乃罢，持二物往巍宝山见相，相亦异，将二物收于库中。
时清廷援军至，攻陷杨林，乃进嵩明，围之。大司寇李芳园，大司平马兴堂领二万人死战。久，城内粮械具绝，二人被俘。寻甸马天顺闻之，亦率部降。大司戎马国春闻讯病逝于昆明城郊万寿宫。时大司疆段成功虽于五华寺大败马如龙部，使马如龙腹部中炮，然粮尽，遂求救于蔡廷栋。蔡以往昔之隙，拒不与。段成功乃贷于他将，亦不得，遂率五千人降马如龙。其部不愿降者，死战二日，皆亡。清军大振，复进，以炮击昆明近郊杜军二百营垒，皆破之。蔡廷栋诈降，逸归。东征军气衰，诸大司心颓，或败或走，东征军遂败。杜府元气大伤。清军遂分军西进，欲剿灭大理。
却说李帅败归蜜滴府，为众言东征，众皆悲。不数日，有罗自美将军自通关哨来，言王泰阶、田四浪死。原来，王泰阶请于田四浪副帅曰：“我辈不宜苟安，久居于此，受制于敌。今杜帅府东征，我等宜急取他郎，并请李帅即遣将取戛色、惠笼甸、因远等地，以及哀牢之东。明春西图，西定即可东进。”田副帅曰：“王参军可领三千众往取他郎。”泰阶领普顺义、字阿乌三千众出师，无功还。后，刀成义率五千众由戛色沿江而下，收磨沙，克惠笼甸。磨沙、惠笼甸多僰人，故刀成义能速得之。又攻因远不下。泰阶自按板率罗自美二千众往援之乃克，擒守将杨承熹，泰阶亲解其缚而说之曰：“我闻杨将军乃大义宁国杨干真之胄，何乃屈身为满贼犬马？窃为将军耻之。我李帅罗罗濮夷也，田副帅卡杜夷也，普顺义将军阁单夷也，皆为愤满贼而起大义。杨将军乃明家亦夷也，何不共聚大义为夷效命？窃已奉李帅田副帅之命，加杨将军为杨明大都督，镇守因远，幸勿却焉。”杨前而揖曰：“仅奉王参军雅教，愿随李帅田副帅帐下供驱策，除满贼。”刀成义曰：“今既有杨都督之助，可即取思陀，瓦渣诸地，则哀牢东壁全入我掌中矣。”泰阶曰：“思陀、瓦渣全属土司之地，土司虽属夷，畏我侵其利，必死拒。我不攻彼，彼又惧满贼侵其利，亦必拒满贼。彼拒满贼即替我拒之，可暂不攻彼，通使往和之可也。”乃约杨承熹合取他郎。
至期，泰阶率罗自美、普顺义、字阿乌五千众，会杨承熹取他郎、碧处。师出，先克碧处。字阿乌擒满汉营之都司王崇周，其和尼夷也，泰阶晓以为夷起义之大义而释之为前驱。后数日围他郎，王崇周夜潜入满营，结其都司白简为内应，翌日夜遂克之。白简乃他郎必约夷，守军亦多必约夷，泰阶以除满安夷为帜，多乐为用，故所向皆速成。乃以五千众攻他郎之通关哨，围据西进之要道。围十日克之，后满军急攻失之，后复克之，后思陀、瓦渣土司背约，合满军二万攻通关哨，泰阶大败失关，身被数创不能行，字阿乌负之且战且走。泰阶曰：“字将军可弃我独战而走，勿为我累，望回告李帅田副帅，决无因思陀、瓦渣土司背约而伐之，敌乃满贼耳。”言毕而亡，其年四十。字阿乌被擒不屈就义。普顺义战死，罗自美苦战得脱，回至阁者，满军乘胜进逼阁者，围田四浪于江畔，副帅夜坠江欲逃，坠水淹毙。满军复进，徐东位刀成义杞彩云合围破之，徐东位于者干，刀成义于戛色，杞彩云于鄂嘉守土，罗自美归蜜滴府报丧。文学闻泰阶，田四浪死，大恸几绝，数日不进饮食，众皆莫能言语，刘炳贤乃进言曰降，文学大怒，呼人欲斩之，众为之言而免之，李帅遂擢杞绍兴为参军，自此少问事，文武事皆委之于李学东杞绍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