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灰蒙蒙,有些晨光,凉风。
佳樱跪在刺骨冰凉的石阶上,从更深露重的深夜跪到早风凉凉的黎明,单薄的身体已体力不支,摇摇欲坠。
清婉站在她的跟前,轻声叹气,道:“说吧,你为何出现在他的寝宫。”
清婉深知她的个性,虽然常常喜欢装妖媚样,可骨子里却冰清玉洁,是断断不会出卖色相,迷惑男人。
她任性并高傲,对憎恶之人她只会直接报复,没有心机盘算。
清婉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趁宴会之际,偷偷潜入他的寝宫,是欲暗中刺杀,还是别有目的。
佳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头,憔悴的脸扯出一抹淡淡凄凉,道:“姐姐,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有个女孩,从小生活的锦衣玉食,可突然有一天,她的母亲慌张的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你父亲已经死了,我们逃命吧。甚至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哀痛中,她们慌不择路的逃跑,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尖叫的人群。”
清婉蹲下,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握,以示对她的安慰。
她继续道:“她们很不幸的遇到了已杀红眼的士兵,她的母亲为了护她,惨死在那冰寒的刀下,而她……”
佳樱笑的更是凄凉,道:“士兵用刀挑破她的衣服,她拼命遮住肌肤,可越发刺激了士兵的兴奋,她被强行拖到一个角落,士兵在她身上放肆的侵略,任她哀求任她嘶吼,都无济于世。”
清婉越听越是心痛,一把将她拥到怀中,低声坚定道:“别说了,别说了,佳樱,我们终会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佳樱却面目平静,缓缓说道:“他们都死了。”
“就在女孩绝望之时,他们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来他们也会惨叫。”佳樱冷冷一笑道。
“那是女孩初见于他,他消瘦修长身影,提剑背光而站,阳光笼罩却很冷峻,他脱下他的外衫搭在她的身上,宽厚有茧的手,伸在她的眼前,她搭在他冰冷的手心,暗许一生,交付于他。”佳樱的眼眸泛起波澜,脸上神情如桃花娇滴。
她启音道:“虽然俩人见的次数不多,可每次女孩都欣喜若狂,哪怕就沉默不语,有他的时光也是寂静美好。”
突,神情一暗,沉寂片刻,道:“那夜,俩人如往静坐闲谈,忽他口喷鲜血,血绯红带黑,女孩慌了,哭了,他却强压疼痛,安慰她说没事,没事……”
“后来,女孩才知道,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命不久矣,姐姐……”
佳樱终还是忍不住得哭了出来,那声“姐姐”叫的清婉心里揪疼。
那个男子,她大致是知道谁了。
可,那个男人,佳樱不能爱,爱上只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佳樱,你可知,他可是在利用你,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为他办事。”清婉道。
“姐姐,对不起,那次是我,是我自愿吞下毒药。”佳樱道。
清婉蹙眉看着她,对于她甘愿做棋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情绪,有痛心有难受更多的对她的怜悯,终化成重重一叹,道:“值得吗?他利用你,你却用生命去爱他,真的值得吗?”
“爱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因为爱了,所以哪怕被伤的粉身碎骨,也情愿。”
清婉终是拗不过她的执着,道:“罢了罢了,他已命不久矣,我又何须较真。”
佳樱猛的抬头,扯住她的裙角,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帮帮我,救救他。”
清婉皱眉,凝视她道:“我有何本事,能去救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呢?”
“姐姐,你不是问我为何出现在漠夜宸的寝宫吗?因为,是他下的毒,他有解药。”佳樱道。
什么,什么!居然是漠夜宸对逸风下的剧毒!为何呢!那峳鲁景天知道吗?若他知道,为何不亲自讨要解药,毕竟逸风是他的手下呀。
一连串的疑问,不得其解。
“是逸风暗杀漠夜宸时,不慎中了他下的剧毒,峳鲁王虽然知道,可不能明要解药,私下派人去取,可个个都死于非命。”佳樱解答了她的疑问。
“姐姐,只有你能救他了。”
“为何只有我能?”清婉反问她,道。
“姐姐,只有你能接近他,解药就在他的身上,腰间玉佩中。”
“那我为何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与我豪不相干的人。”清婉冷冷拒绝道。
突,佳樱取下头发上的尖簪,直直逼向自己的喉部,决烈道:“姐姐,若不答应,妹妹只有一死。”
“你拿死威胁我?!”清婉眼露寒光,冷冷道。
“不,我只是拿父王威胁你,若父王泉下得知,是你逼死我这个妹妹,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怪你。”
佳樱嫣然一笑,笑的寒了清婉的心。
“解药给你后,你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