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王小柔回到大梁城之后,见着公孙尼子,具言如此如此。
公孙尼子听完又见王小柔身受重伤,觉得不似作伪,又给王小柔推荐一个名医。
医馆中。
“大夫,我看你一脸闷闷不乐,却是为何?”
王小柔还躺在病床上,这家大夫在大梁城里也是十分出名的,因此家境十分殷实,她不由得就露出惊异的神色,不过想想这是大概是人家的家事,好像和自己也没有关系,“我也就是随便一问,你可别介意。”
“哎,有些话老朽是不能说,但是总闷在心里,这把老骨头啊,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
这个大夫正在忙着捣药,听到王小柔发问,顿时心里一咯噔,他这几天觉都睡不好。
“心病,是不是你曾经给看病的那个人也得了心病?”
王小柔旁敲侧击地问道。
“这!”
大夫听完,手中的捣药杵一下子掉在地上,掷地有声。
王小柔一下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可把大夫吓了一跳,道:“我有一妙方,自然药到病除,而且可以一方治你们二人的心病。”
没几天后,大梁街头就出现这么首童谣。
“病非病,乃心病,疾非疾,乃郁疾。”
宫中出来采购的下人很快就把此事传到宫中去,魏王听说此事,令人下榜召集能治心病之人。
一位大臣早已被王小柔收买,觐见魏王,道:“大王,微臣听说大梁城中有个姑娘,也不知道哪里人氏,但是她颇有治心病的法子。”
魏王大喜,于是又下令召见。
魏王宫中。
“大王,臣听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贤明的君主治理国家自然有贤明的臣子前来归附,大王的贤明是被世人所称道的,淳于髡,惠施也都是有名的贤才,他们辅佐大王,大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王小柔也不跪也不拜,找个位子一坐,就出口问道。
“你实有不知,寡人这木上栖息的都是鸦雀一样的小鸟,真正的鸿鹄都是一飞即过,寡人以前也慕名求贤,但是有眼无珠,于是孟子离开了魏国,卫鞅离开了魏国,庄子离开了魏国,孙膑离开了魏国,这些都是有大才的人。”
魏王掩面而泣。
“大王的心病无非就是秦国和齐国罢了,大永王朝天子敕封秦国为方伯,而齐国又自为诸侯长,它们现在都比魏国要强大。这些都是贤才改变的,齐国还好,孙膑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于是出国云游,不足为虑,只须略施小计,即可使齐由强转衰,齐国势大,四处攻伐,引发诸侯的不满,现在齐王又听信小人的谗言,征讨宋国和燕国,我听说燕国是最为痛恨齐国的,可使一人游说诸侯,成联军,一举破齐。”
王小柔侃侃而谈,说罢又站了起来,道:“心病二去了一,倒是秦国那个心病有些棘手,秦据函谷关,又有商君坐镇,不过也有法子,商君在秦变法,卓有成效,但是他只得李悝“法”之精要,“术”,“势”皆不通,于是法制严苛,刻薄寡恩,得罪了不少人,连秦太子的老师公子虔和公孙贾都受到割鼻和黥刑,现在秦国太子上位,正好派一个能言善说之士前去游说,又花重金贿赂公子虔和公孙贾,何愁大事不成?”
魏王听完大喜,道:“事成之后,寡人愿封你万户封地,不,十万户!”
“多谢大王赏赐,不过微臣才疏学浅,又没有保护封地的本事,这封地还是赏给保卫大王疆土的能吏猛将吧。”
王小柔摇头拒绝,心底倒是冷冷一笑,西门豹,吴起这都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她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那你要什么?”
魏王皱了皱眉头,问道,他并不觉得王小柔是光干活而不要酬劳的人,帝王心,最是复杂,否则也不会自称为孤家寡人了。
“《法经》!”
数周后,咸阳阿房宫中。
“太后,奴婢在城外帮您买胭脂的时候,只听到街上的行人都在夸奖商君,而很少听到人称赞太后您的贤德和大王的英明。”
王小柔也不知花了什么心思,就安插到了秦太后的身边,这大清早,她正在帮太后梳头,边梳边聊着琐事,而聊着聊着,也就把这话说了出口。
“商君是秦国的大功臣,你切不可再说这胡话。”
秦太后不怒自威,秦国这几十年来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这都是商君的功劳。
“太后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小柔听罢,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秦太后见着王小柔如惊弓之鸟一般,又生出怜爱之心,她那天去郊外赏枫叶,正遇见这丫头。
这丫头不光嘴巴甜,脑袋瓜子也灵光,秦太后也是喜爱得紧,一阵动容,又道:“不过,我大秦新王即位,也当有新的面貌,江山代有人才出,他区区一个卫人还能一直站着这位置不成?”
而此时,在秦王老师公子虔和公孙贾家里也各有动作自是不表。
商君府。
“大上造啊,你昔日佩戴相印,也算威风一时,不过伍子胥、文种、吴起这都是走狗烹的典型,如今先王已崩,你自己看着办吧!”
商鞅端着鸩酒,看着眼前颁布王旨的阉人,久久说不上话来,他在秦变法图强,可谓兢兢业业,却大概没想到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王欲杀我乎?”
末了,他还是挤出这么一句。
“杀大上造者,乃天下人,而非大王,你也威风过,也蛮横过,不过,这世上的喜和乐,总不能你一人独占,嫉妒你,惦记你的,可多的是,你死了,也自会有人踩着你的肩膀爬起来,你以为你能言巧辩,却是蒙着自己的心在说话做事,而本公公的话,才是句句发自肺腑啊!”
一代法圣商鞅,就这么饮鸩而亡了。
天下大势,朝改夕变。
于是商鞅作法自毙,乐毅举盟军破齐,当然魏惠王心病易去,因为心病而留下的身疾却难消,只不过大概是可以死得瞑目些罢了。
“《法经》,不错,嗯?怎么有问题,这是抄本,魏王你竟然敢骗我!”
已经完成大事的王小柔自然不会还留在咸阳宫中,此时,她又回到大梁,本来还满心欢喜,但是翻看了手中的书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三晋诚欺我也!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少女紧咬嘴唇,一把撕碎了手中的书,大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