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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额骨开炎瞳

骆亚走出了咖啡店,看着前面的路上正是盯着自己的人。

一个穿着低档次礼服的男人,戴着礼帽,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浓重的东部都城的武士特点。走过一个街口,向一家店里面走去。骆亚放快了步子,跟了几步。正到了那家店的门口,抬头一看,嘿嘿一笑,“眼镜店?我就先除了你的眼睛!”

骆亚到这儿,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先不管阎勒那边,自己这里必须尽快解决他,要不然自己时时刻刻暴露其中,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这些人日夜监视自己,有无数的机会下手,却一直按兵不动,不肯动手,必定是在准备万千之策。骆亚知道,越是这样的敌人越是不好对付。看来这次必须得走了。要是眼线不除,逃跑计划也就泡汤了,骆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跟着那个男子,进了店去。

走到店里,就被这金碧辉煌的店内装饰震得一惊,所有货架全是镶金的玻璃板,上面的镜架上摆着的都是上好的水晶石和黄玉镜片,配着金银纹花的镜托,镶嵌着不知名的珠宝,不知道这镜架,架在鼻梁上会不会很重,只是每一副眼镜隐隐带着一层珠宝的贵气。

可以说这不能叫做眼镜,而是叫做首饰。是一个人在这里身份的象征,是一个来乡绅郡的商人不得不戴的一件物件。不是因为你的眼睛好或者不好,是为了证明你是不是有挑货的眼力和拿货的财力,证明你是一个商人。

骆亚托了托自己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刚刚从这里进来的那个东部都城的人。看着老店主看了一眼自己,微微一笑,并不来做自己的生意,也不说话,继续缩在椅子里,品着红茶。细腻的白瓷在老人的手里反复把玩,犹如羊脂。

“呃,请问?”骆亚小心翼翼地看向老人,知道这里一定也可以下到黑鸦郡。毕竟整个乡绅郡都是上面的浮土罢了,正真的东西都掩埋在浮土的下面,只不过乡绅郡这一捧浮土,实在是太华丽,太惹人注意,以至于人们不在乎下面有什么,觉得只是上面的这些古董商店,美食名家就足够撑起周围的这些保护。其实他们错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上层下层,都绝不仅仅只是他们表现出的样子,绝不简单。

“年轻人,要不要也试试我这里的镜子?能让你看得清楚。”老人的语调沉缓自然,似乎略含深意。

“老人家,有没有三铜币的东西?”骆亚只想希望一直跟着刚刚的文竹城的人,赶紧把他做掉。他可不希望,那家伙看到自己不在了,不知道又会引出什么麻烦。骆亚没来过这家店,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的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是知道乡绅郡到黑鸦郡都是以三铜币为暗号,见钱引人,带到黑鸦郡里。

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烦了,他干脆就直接给钱,很多店家也懒得理,见状如此,也就直接带下去了。所以这一次,他也懒得像以前刚来的时候一样,看看每家店的说明,再慢慢悠悠地玩这种把戏。

老人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不忙,你慢慢看,看的不清楚,就赶路,小心路上有危险。”

骆亚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老人似乎知道自己在跟踪别人,难道他也是这武士的同伙?“那老先生的意思是?”

“慢慢挑,慢慢看,不要急。”老人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件毯子,披着毯子,望着骆亚,似乎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却又沉默不语,一双眼睛里时而清晰,时而浑浊,神色间犹如浮沉的茶叶,在杯中翻转。

骆亚索性坐下,看着老人,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老人家,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我看得出您没有恶意,有什么指教,请您明示。”

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片黑色的甲片,色如煤炭,亮如稀金,正是黯晶甲片,留给乔朗尼的五片之一。

“认得么?”老人微微一笑,神色间带着些许悲凉。

“您和他?”心中暗暗想起,乔朗尼不知所踪,更是被梨奈假扮,身边的人也在慢慢替换,自己所处的境地也是越来越危险,看到眼前的老人,只觉得他和乔朗尼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说不定知道乔朗尼的下落。这黯晶甲片倒也算一桩心事,若是甲片都在他的手里,也好办一些,他也想知道究竟乔朗尼现在如何?这件事到底还牵连多少人?文竹城的人为什么会来?他太想知道这一切,也太想弄清楚这一切,现在他有点乱,不知道先问些什么好。

“乔朗尼死了,樱落都第一女刀也来了。”看透了骆亚心中的疑惑,两句话,就让骆亚陷入深深震撼。心中不免惊讶,樱落都?东部都城的人?

“您是说?”骆亚眉头紧锁甚至忘了刚刚自己是为了追上监视自己的人,这一刻,坐在这里,忘了所有其他的事。

“刚刚的人,你跟着他,也是樱落都的人。我派人送他下去黑鸦郡了。”老人的语气很淡然,毕竟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可是他在监视我,万一他发现了我不见了,我,”骆亚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该说这么多,毕竟他还不知道老人的底细。

老人微微一笑,“想逃出去?可你又逃得过樱落都的追杀?又能逃向哪里?”

骆亚身上都是冷汗,自己的行动原来被许许多多的人监视着,心中难免有些恐惧。“您究竟是?”

“克罗尔。乡绅郡的郡长。”老人的脸上挂着岁月侵蚀的刻痕,朴素的衣着也不过是一个晚景凄凉的独身老人打扮,却是整个西部都城最重要的郡,乡绅郡的郡长,骆亚颇为震惊,坐在原处,不知所措。

老人撩开毯子,看向了骆亚,“你知道,乔朗尼这家伙是个痴迷锻造的匠人,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没了命。”

“现在的乔朗尼,是樱落都的仿人术装出来的。我跟他几十年的交情,看一眼就认得出来。以樱落都的脾气,乔朗尼是死定了。他还跟我说自己会锻造出一把比麟龙还棒的刀,还拿了些黯晶甲片给我看,说是让我们黑鸦郡出名的好东西。”老人说着,语气中满是凄凉,沉郁的神色犹如凝云,久而不化,不展眉头。

随即凄然一笑,“现在没人用的上了,你都带走吧,”老人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箱子,随即说道,“还有,樱落都的人不会毫无目的地追杀,不可能仅仅只有刀在你的手上,你肯定拿了更重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最好,好好保管。”

骆亚忽然一惊,其他的东西,除了风渡的命,风渡的刀,就是附在风渡身上的死神了,不过如今已经和阎勒融为一体,所有人都没有动手,恐怕还是不知真相吧。毕竟这种事虫皇附体的事,可不是可以昭告天下的。

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道阎勒怎么样了。“老人家,谢谢您。我还有些事,要赶紧去看看!”

老人匆匆起身,又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么大年纪了,生死早已看得淡了。但是如果知道了凶手,请替我问候一声,若是您肯的话,乡绅郡永远都可以是你的家。”

骆亚看到老人的神色,又颇有些于心不忍。也许对于老人来说,樱落都也好,黯晶甲也好,麟龙刀也好,都无所谓,只是和他一起度过漫漫岁月的老朋友,乔朗尼,不能再和他一起在店里喝咖啡了。

骆亚想到这里,重重地点了点头,“乔朗尼是我的长辈,这刀也是为我所锻,樱落都的事,交给我吧。”

老人有深深鞠了一躬。

骆亚赶紧前往郡口的车站,不知道阎勒那边弄得怎么样了,若是被樱落都的人发现了问题,花崎可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虫神附在他的身上,更是不知道樱落都来了多少人。

骆亚找了许多地方,都不见阎勒的踪影,走在碎石遍地的铁轨上,心中的不安更是越来越重。

忽然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拼命呼喊:“湿婆!湿婆!”

慵懒的声音格外熟悉,苍老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怎么了?大呼小叫,没有礼貌。”

“帮我找一下阎勒。开一下你的天眼。”骆亚语气间满是急促。

“恩,我们现在融合为一体,怎么可能还和之前一样?”湿婆淡淡地回应。

骆亚急了,“什么?那怎么办!这么说你现在反倒是不如以前?”

“哼!”识破显然是有些不悦,“胡说!要找死神这家伙,还用得着开眼?”

“什么意思?”骆亚不明白,毕竟自从融合救了阎勒之后,他就很少需要用到湿婆的力量,毕竟,这虫族的力量,让他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自己也有一些抵触。

湿婆叹了口气,“你真是抱着一座金山,还整天乞讨为生,简直是丢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跟我融合,自然是有无尽的好处和用途。你就以为只有毁灭相操纵火焰一种?那我还敢自称虫神?”

“那,那我要怎么找到阎勒?”骆亚最近也实在是没想起来湿婆的能力,要是早点想起来,说不定樱落都的人早就都被他一个个发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不禁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最近实在是有点蠢了。

“我可很久没吃虫肉了啊!肚子里不舒服,力量可就发挥不好!不过暂且帮一帮你吧。”湿婆也想试一试自己的第三瞳生长得如何了。

说完,骆亚只觉得自己的额头眉心,十分灼热疼痛。仿佛剧烈的火焰在头顶熊熊燃烧,却又无形无质,摸索不着。想要怒吼,却仿佛困于无声之境,刚刚一皱眉,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多了一片视野,再看着天上飘着几朵悠悠的云,冰凉的光线照射下来,让这第三只眼睛无比地疼痛。

头上生出的这一只眼睛,微微皱眉用力,就能睁开闭上。眯起头顶上的眼睛,却感觉周围的空气中隐隐带着几点彩色的斑点,其中白色,蓝色,黑色,褐色。数不胜数,或大或小,都好像是虚晃的光点,却又如同实质,似有似无。

“这个散发着淡淡雾气的白色光点,就是阎勒的死神,那个远远的蓝点,应该就是毗湿奴,现在清楚了吧!”湿婆的语气似乎有些虚弱,却又无比兴奋。

骆亚没有多言,立刻向着白光斑的方向跑去。现在,还是找到阎勒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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