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回来快一个月了,原月换回女装躲在娘亲身边,整个乖乖女的摸样,其实不是她不想出去,实在是——出不去了。
本来游个湖,想体验一下曾祖母的过往,还没等她寻到感觉,一声“田小兄弟,缘分啊!”仿佛被人当头断喝,她一个激灵,赶紧换上笑容:“原来是李公子,今日怎如此空闲?”
“我——我每天都闲得慌,田小弟,你说霸王花不在家,我该怎么办?”
不在家多好,原月赶紧捅捅他,最好你也离开吧,再来几次相遇,我这田长顺的名声估计也要“香”飘十里了。“怎么你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她去哪里你就去追到哪里,这不正表达你的心意么?”
小霸王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我爹,我爹不让我今年去扬州,他说至少,至少年后才放我离开。你说,你说年后鲁家小姐会不会嫁人了……”
什么?鲁文馨去了扬州?只是躲着小霸王还是别有目的?还有,为何李刚说至少年后放他去扬州,是不是——钦差的使命必须年底完成?
“田小弟,你怎么不说话,帮我出出主意呀,你看我,我这急得……”
原月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根本没注意他后来说了什么,只好说着,“这事,这事还得看您父亲的意思,毕竟要结两姓之好,如果没有你父亲的支持,你想想鲁家就是个商人家族,他们的眼里只看见利益,哪像你,出身清贵,你想想如果陆平豫知道,你家里反对这门亲事,这结果…………”
“嗯,我,我明白了,我这就找家父,让他千万同意!田小兄弟,有空到我家里来,我家可有着金陵城里最好的厨子,最厉害的雄武大将军,整个金陵没有不怕他的!”
“什么雄武大将军?”难道金陵城里还有人比李刚还强么?
“雄武大将军是我用两粒金豆豆从刘二赖手上换来的,是他家菜地里抓的……”原月恍然大悟——原来是只蛐蛐!
整天和着那些科技狂呆在一起,都忘记市井生活了,这年头的娱乐可不就是打个牌,斗个蛐蛐,养条狗遛遛,当然也有那种养猴子熬鹰的,再就是红灯区哈哈,这位,这位心智还要低一些,斗个蛐蛐,摸几只鸟蛋或者前呼后拥显摆一下俺爹是李刚就是他的主要生活,当然现在长大了,懂得追求美,寻女人了,咱——咱还是离得远点。
“我倒是想去啊!”原月耷拉着脑袋,“今天恐怕是我今年最后一次出来了,娘给我寻了个先生,说是明天开始读书,每天要做满6个时辰!我——我的天哪!
唉!只能好好表现,争取年后出来了……”
“公子,不好了!夫人派人找来了,咱们快走吧!”小丫头娉婷和原月早就配合默契,一看不妙,立即过来救急,原月赶紧对着小霸王说声抱歉,然后一溜烟走了,一旁的小霸王心有戚戚地点头,“以前羡慕别人爹娘都在,看到田小兄弟,俺这没娘管的孩子倒还自在些……”
从此什么秦淮河,夫子庙,玄武湖之类热闹场所原月再也不去了,除了是担心遇到“知己”的小霸王,还有就是去了两次,新鲜劲儿一过,也不想着出去了。
原夫人看到变化很大的女儿很是担心:不是整天往寺庙跑么,怎么最近不想着去了?不会是和人吵架了吧,这……这可不好……难道——难道是长大了?可——这可怎么办,现在还小呢,早熟也不好啊……
原月只好糊弄着娘亲,最近禅寺禁止女子进入……
其实她是被普渡带回的道士纠缠怕了,记得那日初见,何事西风悲化缘,鹑衣百结走风尘,落魄谁怜此一身?
这——这禅寺里面怎么会有个道士乞丐?
她疑惑地看了看普渡普智两位大师,了解经过后的原月很是不好意思,想着如何道歉才能取得那人原谅,要知道古人可把信誉看作性命,咱这么诬赖人家可是要吃官司的,尤其——他已经这么惨了,这难道是被我害得?
她越看心里越觉不安,还没酝酿好怎么开口,那道士竟瞪着赤红的眼睛冲了过来,原月惊吓之中,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难道是来拼命的?
她赶紧气沉丹田,藏在袍子下的双脚八字迈开,这万一情况不妙咱拔腿就跑,什么面子里子,咱保命第一。
没想到老道也是练家子出身,许是出自全真教,一身太极功夫出神入化,看似平缓,实则飞快,原月只见那枯瘦的手爪从身后伸出,她的手还没来的及做出抵挡,竟被牢牢抓住了肩膀,紧紧按住,丝毫动弹不得,这——如果不是马步扎得结实,原月肯定自己会被他拎起来。
竟然是比张掖还厉害得多的超级高手!
我特么运气这么差,轻易竟得罪了一个传说中的高手!
她想哭:混了这么久,周围的人都在旁观看热闹,你们——枉我视你们为知己,竟然,竟然都见死不救?
眼见着秦奇书凑到老道身后,原月升起一丝希望——他,他不会是来偷袭老道的?虽然他14岁了,可武力值——原月——并不看好。
正当原月为其担心的时候,秦奇书却站在老道的身边——不动了,他仰起头,“大师,等会儿,阮家兄弟很快就来了……”
这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是想呼朋唤友,人到齐了再收拾我的,原月心说:如果,如果他用劲儿,那——那我立即求饶,绝不装好汉,英雄那是男子的事业,俺小女子只要平安就好。
可对面的道士哪里管原月想些什么,他非常兴奋,不断晃着原月的肩膀,急迫地问着:“快,快告诉我——你们那天实验用的金银铜铁是如何来的?你怎么能确认自己所持——是精纯的?”
原月觉得自己的腿突然失去了力气,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是呀是呀,当初不觉得,可后来我们实验,这才发现我们拿来的金属比重各不相同,凭什么说你拿来的是纯的?”秦奇书这家伙竟然落井下石,怪不得老道直奔自己而来,原来他们早就把俺卖了。
“咳咳,咳咳,放,放我下来好么?”原月只觉得脚一软,差点摔倒,这——这怎么解释。金子的纯度超过99%,这可是咱千锤百炼的结果,可是其它——其它可经不起检验啊,这时间有限,咱不也是为了让你们认识金属,所以才,才小小地造了个假,里面看情况混了些或轻或重的金属,保证其密度和原月背过的密度表吻合,要知道——造假也是门技术!可这技术,原月决定一定要深埋心底,绝不能公诸于众。
“这,这些东西是我的一个师父弄出来的,有什么特别么?”原月有些胆怯,离着老道又远了一些。
“你师父,他,他在哪?还有你那些金银铜可否拿来给我参考?”老道很是急迫,“最近我在提炼,发觉成色越好,越接近你的数字,可——可离着你的数字还是差那么一点儿,我,我想看看那些实物,你的数据是否正确?”
原月暗叫侥幸,好在咱还记得些高中的物理化学知识,常见物体的密度咱也只知道小数点后1位的精度,此时虽有天平但精度还不佳,在测量质量轻的物体时误差比较大,所以前面的一切还好混过去。可面对着如此执着的老道——原月真的不知现在该如何处理了,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她打着哈哈,说是那师父喜欢冶金探矿,到处乱跑,谁知道他现在哪里去了,至于做实验的金属,铜疙瘩被小霸王要去了——你们谁有本事找李天去要?
银疙瘩——您,您也知道那晚我,我去了秦淮河,您,您懂得……
至于唯一的金块——看到老道那快变成猪肝的脸,原月赶紧点头,“它,它当然还在,常六,快回府取来——”
面对着老道的执着,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测量工具的重要性,还有实验的物品,要有一定质量,否则测量误差对结果影响很大……说得那老道眼睛里的红光阵阵:“果真是天赋禀异,小子——做老道的徒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