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和恐惧,是人性的两大弱点。在市场上涨的时候,贪婪使人们忘记风险,在市场下跌的时候,恐惧使人们迷失方向。”
上面的话,现代的投资人都知道,其实把投资的市场改做我们平时生活的社会,也同样适用。
人性是贪婪的,只不过有人贪财,有人贪色,有人贪权,有人贪名……
有的人为财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贪污腐败,可也有的人为财富增值,改进生产发明创造;
同样,无论贪色,贪权还是贪名,有的人违背良知触犯条律十恶不赦,有的人以此为动力,发奋图强。
所以,不要把贪婪看得一无是处,也别指望道德能限制贪婪,没有一个好的规则,只靠道德制约的社会最终只会是礼乐崩坏无道德的社会。
“人性是贪婪的,商人更是贪婪,所以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们的纯金检测,这点毫不奇怪,更何况市面的金子,嘿嘿……”吃过中饭的老爷子只给了他们半句话,然后就推说着身体不适休息去了。
“周哥哥是贪婪的,他知道中午会有好吃的,所以用饼把我喂饱了……田哥哥也是贪婪的,他好名,又不甘吃亏,所以才把其他人拉下水……”看着一桌子饭菜的小丫头不满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小妹啊,你不想想自己是不是也贪婪,为啥周哥哥给你,你就多吃呢?”刘三姐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有些好笑地说着,“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贪婪的,没有触犯别人利益的贪婪是无伤大雅的,甚至可能是有益的,只有触犯别人的贪婪才是可耻的。对了,嫣姐姐,张家真准备在上市的饰品中检验纯度么?会不会……引起其他商家的抵制?”
“呵呵,都说了,人是贪婪的,商人更甚,同行的商家之间更是竞争的关系,所以,我准备在张家的饰品旁标明:金簪的体积重量,这样等于告诉大家,我店的饰品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慢慢地其他商家只能跟进——只是,只是你们这验金法就赚不到钱了……”张嫣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明显这——这是占人家便宜了。
饰品之类还是以精致,美观独特取胜,和是否货真价实相关性不大,倒是收金条,金叶子之类的大额货币,才更需要检验一下,原月对张嫣的做法并不感冒,也许会有用吧,至少从今往后她不会收到铜芯或铅芯的金元宝。
如今的大周对坑蒙拐骗弄虚作假采取零容忍的态度,一想到聊城胡吉利的遭遇,原月都有些替他叫屈。违法代价的高昂,才能使得商人把信誉看作生命,所以集市上的商人联合起来力挺手工加工者,也许不是他们做了假,而是他们也不能确认手里的金子是不是纯的,可一旦判定他弄假,这——这个行业也就不用再干了,希望从此后他们会尽量纠正自己的错误。
严酷执法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它能最大限制商家的贪婪,原月估计着一旦大家都学会密度检测,应该不大会有人为地掺黄铜弄虚作假,这也算是做件好事吧。
她一直疑惑古人千百年来以色泽,硬度,手感,掂重来确认金子,应该也会得到密度的概念吧,毕竟金子是古代能见到的密度最大的金属,也许,也许谁也无法确认最纯正的黄金密度,还有技术有限的古代炼制出来的黄金本身就是纯度不高的,就像白银一样,官铸的纹银成色最好,也不过93%左右,称为纹银或足银,还有许多银子达不到这么高的成色,只能在交易中相互妥协,所以纯金的检测——暂时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
殊不知此时那道士正高呼着冤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竟然……抵不过人家的几句谗言,可悲啊!你仔细想想,那佛像含89斤的纯金,纯度都接近75%了?老和尚,你保证拿来的金子是纯的么?我——我是往里面加了几枚铜钱,你难道不知道金子重新熔炼后重量会减轻么?我们为了怕雇主找麻烦才融了些铜钱进去……
将信将疑的普渡回头找来普智和几个小沙弥,徐消遥带着高家的几人也去凑了热闹,咱们继续检测金子吧。很简单,同样的方法,找了一些大家手上有的,已经认定的金块,金锭,金叶子重新检测计算——结果,很难看:不同的金块纯度区别很大,40%~98%的都存在,这下和尚们哑口无言,普渡更是惭愧万分:“老衲修行多年,还是堪不破这利字啊!”
老道很是大度,甩了甩佛尘:“这,无知者无罪,人非完人——孰能无过?更何况,我对那个提出金子密度19.3的小公子很有兴趣,他——他的数据是如何来的?”
……
损失了十几两银子的周巡府,经过一个晚上的独自奋斗后,现在可是毫无困意:查!给我查!是谁拿来的这批金砖?当初是谁提议用银换金的?如今这银锭子全换走了!我的银子啊,雪花花成色十足的官银啊!
……
张府做客的原月平白打了好多的喷嚏:这是谁在背后编排我?看来咱还是换个位置吧,于是她又跑到张清越那里,美其名曰,聆听探花郎教诲。不远处的萧律不屑地瞥了瞥嘴: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好,还有文采!
此时他们还在谈论着有关规则的话题,“……就比如盗墓者,贪婪使其抛弃伙伴,可由于父子天性,为父者往往会忽略自己的贪婪,这就说明在盗墓行业,父子上阵,父亲拉绳的规则比其他的规则好。
可社会中的规则就太复杂了,其实啊,有规则总比没规则好,能严格执行的规则比形式上的规则要好,只要绝大多数人认可,并且对任何人都适用的规则就很好……
规则的制定不能想当然,还要充分考虑人性,社会环境。人性是自私的,贪婪的,好的规则可以防止坏人做恶,不好的规则也可以将好人变坏……”
张清越在那里侃侃而谈,周围的卢无意和原平静静地听着,原月暗暗伸出大拇指:真不愧是探花郎!千年后胡适先生曾说过这样的话,“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情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不讲规则而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就谈到的规范,人人大公无私,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
“比如?”卢无意急切地问着,可张清越只给了他一个莫名的微笑,就闭目养起神来……
原月心里直骂这个笨蛋傻瓜,人家和你又不熟,怎么会和你说实话,何况周围还有我们这么多听众!难道还要说,“官员俸禄不够所以贪腐?秀才不用纳税所以大家献田?以孝之名施不法之举可获无罪?……”
或许他不是傻瓜,这家伙就是卢家放出来故意给大家找麻烦的,这私下议论朝政,妄议祖制,说好听了是关心时事积极献策,难听了难免被上纲上线,不依不挠,虽说大周建朝以来从未有人因为言论治罪,可——可这,这不是在帝王心中扎根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