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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津桥有影

此时的洛阳,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牡丹盛开,游人如织,牡丹盛会正在举行之中。这牡丹本是野生植物,前朝女皇武则天坐镇东都洛阳,酷爱牡丹,命人培植出很多新的品种,广为种植,成为一时时尚。不论是皇宫禁苑还是达官贵人府邸,都以种植牡丹为幸事。到了如今,洛阳牡丹名动天下。每到三月中旬,牡丹盛开,天下爱花之人都以到洛阳赏花为荣。

休息了一晚之后,李凝与诸葛斌精神抖擞,看到外面天气晴朗、春光明媚,想出去走走,一边可以去赏花,同时也可以在赏花的过程中探寻少林寺案的线索。

他们一路向南,没多久就到了天津桥。艳阳当空,白水东流,碧树红花,多么美丽的景致,竟然多少有些让人流连忘返了。诸葛斌聊起了当下的美景由来

这天津桥比较有名的是天津晓月。天津桥,在洛阳桥东,百十年前是用铁索连起无数大船而形成的一座浮桥。这桥建于隋炀帝时期,后来,被隋末农民起义军烧掉。到唐一代,才改建为石桥。如今,这东都周围五十余里,人口百余万,自然算是繁华盛世。你看,这洛河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天津桥横跨其上,北与皇城的南门、端门相应,南与长达“七里一百三十步”“街宽百步”的定鼎门大街相接,为都城南北之通衢。每当凌晨时分,晓月还挂在天空,天津桥上的行旅就熙熙攘攘车马如流了,无怪乎诗人刘希夷写道“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真是写景如画。

“我们大唐的当朝才子刘禹锡有诗为证:‘洛阳桥边春日斜,碧流清浅见琼砂。无端陌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李兄,亲临此景,可有诗兴?”

“看来诸葛兄博学多才,实在有雅兴。我只记得白乐天有诗云‘花寒懒发鸟慵啼,信马闲行到日西。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想来河对岸就是魏王堤了?”

桥上行人络绎不绝,但都悠闲自在,多数是出门赏景的,也有几个小贩挑着菜蔬、货物匆匆而过。杨柳拂风,花香怡人。洛河北岸,右手边就是“洛浦”,世有“洛浦秋风”,说的是秋天才是最佳的景致。但此时,河岸牡丹盛开,杨柳垂须,桃李吐***人依依。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诸葛兄,想那曹子建说他在这河畔遇到了一位神女,就写了一篇《洛神赋》;如果你今天也在这里遇到一位神女,该写个什么啊?”李凝说着哈哈大笑。

“李兄,倒是你的神女如今何在?要在身边,那该有多好?”诸葛斌反唇相讥。

“我的神女?请诸葛兄找出来啊!”

二人一边赏景,一边有说有笑,暂时似乎忘记了净禅方丈的差事!倒是,一行人引起了诸葛斌的注意。只见一行七八人,个个身材魁梧,而且身佩武器,比一般的赏花人不同的是行色比较匆忙,往洛河之南径直去了。

“李兄,你快看看,我们跟上如何?”

李凝闻言,立即反应过来,目光尾随着刚才经过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注视了一会,也发现这群人与众不同。于是,轻呼一声:“好,我们跟上去看看。”二人便抛开闲情逸致,大步跟到洛南去了。

跨过天津桥,洛河南岸是另一番景致:楼台亭阁,高墙大院,少有花草。这些地方本来就是皇家禁地林立,也是军事机构和行政机关所在地,并非民居集中地,所以闲人自然较少,行走的多是公务人员和与朝廷机关往来的人员。

李凝二人不远不近地尾随着那群大汉,见他们一直往南,并没有要进入某个政府衙门去的意思,而是直奔龙门方向。“纷纷洛阳道,南望伊川阙。”

龙门,相传是大禹治水时所凿,是伊水流经之地,雄关挺立,被称为伊阙:伊水中流,两岸悬崖,形似缺口。悬崖峭壁间被前朝僧侣、匠人们雕刻了众多的佛像,形成石窟。远远看去,龙门已在眼前,那些大汉一路行走,并未停歇,只是他们中有人偶尔回头看看。李凝二人则若即若离,不紧不慢,好像游客一般。好在路上三三两两往来的人也不少,对方并未生疑。

进入龙门山中,那群人径直跨过伊川上的大桥,似乎要上香山寺。李凝二人也尾随着,要到香山寺去。到了寺门外,有卖香火纸烛的,诸葛斌掏出银包买了些香纸,分了一半递给李凝,装作奉香的游客。而前面那群人却径直进去了。李凝二人也跟上,进入香山寺中,见到燃香处就点上几炷香以掩人耳目,但他们的目光还是紧随着前面的那群人。已经近在眼前了,只见他们进了寺内,很少言语,只是到处观望。寺内有几个和尚在念经,不时传来诵经的声音和木鱼声。他们到了诵经僧人的面前,大汉们看了看就走开了,李凝他们则敬香,然后再寻机观察。这寺庙本来不大,僧侣也不多。这时近午后,只见到三五个而已。

大汉们到处看看之后,出了山门,下山而去。李凝二人也进香完毕,远道尾随而出。直至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洛河北岸。大汉们回到了天津路的一家名叫“东来顺”的客栈之中去了。李凝与诸葛斌则沿着天津路,回到了他们昨晚的住处。一路走,一路聊着他们的揣测。

“这群人似乎只是到香山寺闲走一趟,一不看景,二不进香,您不觉得古怪吗?”李凝说道。

“是啊,他们的行为确实可疑。七八个人远道去香山寺,不会没有目的的啊。李兄,我估摸着他们是去踩点、探虚实的。”

“但是香山寺僧众较少,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他们踩点干什么呀?”

“这就很难意料了。我看,吃过晚饭,应该去探探这东来顺客栈,说不定还有什么古怪。”

“那好,我们就夜探东来顺,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回到住处,主人小赵招呼李凝二人喝茶、吃饭,然后歇息。在歇息的时间,李凝借着上茅厕的时机,跟小赵悄悄聊了一会。

“宗主,你们玩得可好?”屋角处,昨晚初次迎接李凝的那位小赵低声问道。

“别叫我宗主了,叫我李先生即可。我们出去也不只是游玩。你等会去取几颗信号弹给我,今晚召集几个兄弟尽快赶到龙门香山寺附近,见我发出信号就出来支援。”

“今晚有行动?好嘞!”小赵小声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休息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诸葛斌与李凝换上夜行衣,带上兵器,并没有惊动主人,径自出门,奔东来顺客栈而去。他们运起轻功,趁着夜色飞越房舍,没几个起落便到了客栈前。客栈仍旧灯火通明,客人们大多虽然已经歇息,但门外往来的人还是比较多。

“李兄,你配的剑比较隐蔽,到店里去跟小二打听有没有房间,拖住他们。我直接上房,去探个究竟。”

“诸葛兄,你可要小心,没有必要先不要惊动于人。”

“这个自然!”话音刚落,诸葛斌纵身跃起,已经没入黑暗之中。李凝则快步来到客栈大堂。“店家,可有房间,我要投宿。”李凝朝着一位有几分发福的小二说道。

“客官,您几位?”小二本在整理账目,见有客人进门,抬头,满脸堆笑。

“就我一人。”

“那真是对不起了,小店已经满员。最近是赏花季节,旅店都爆满,客官远道而来,应该是急于投宿,看了不少地方了吧?”小二眯起小眼睛。

“是啊,到处客满,看来今晚得露宿街头了!”李凝故意露出几分伤感,“若老板能挤一个角落让在下歇息一晚,自当感激不尽!”

“小店本来就只有十二间房,十天前就被一群关东的爷给包场了,他们豪气,说是要包一个月。”小二得意地笑了笑,“哦,不过呢,看您老出多少银子,要不到我房中挤一宿?”

“银钱不是问题,只要老板肯收留,自当重酬!”

“那就三两,哦不对,五两如何?”小二先是伸出三个手指,紧接着变成满个手掌了。

“啊?五两平时应该可以住一个月了啊!”李凝提出了异议。

“平时是平时,三两就让你住一个月,但现在……”小二摇摇头。

“那你自己住在何处,能否让在下瞧一瞧?”李凝故意逗引。

“要瞧瞧?没问题。就在这一楼,我带你去吧。”说着就起身,朝内堂走去。

这时候,诸葛斌上了楼,从房外看进去,几乎每间房都熄灯了。当他摸索到尽头一间大房外时,看到里面露出微光,于是屏息静听。

“老大,我们都准备停当了,几时出发?”一个声音低声问道。

“不急不急,三更再走。让兄弟们多歇一会吧。”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这香山寺就那么几个秃驴,让我带白天去过的几个兄弟去解决他们就是了,老大你就好好歇着,等我们回来好了。”

“不行,这事我可得参加。你们放心,大家回来明天再去吃水席,好好喝一顿!”

“那兄弟就告退,三更准时出发。”说着就有挪动凳子的声音。诸葛斌立即闪身隐藏到看不到的角落里去了。但是他手中那帆布包着的长枪却没法藏住,露出一截来。不一会,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他站在门口将门带上,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便走到另外一个房间,进门歇息去了。刚才这屋里的“老大”也熄灯躺下了。诸葛斌这才走出屋角,跃出窗外,隐入暗夜之中。

不一会,李凝看了小二的房间,借故说太拥挤出门沿街而行。诸葛斌从屋后闪出,跟李凝招呼道:“李兄,看来我们夜游龙门呐!”

“既然诸葛兄那么有雅兴,在下自然舍命陪君子,走吧!”二人并肩向龙门方向行去。

“探到的情况是:这里的一群人应该有一个头领,他们约好三更准时出发,目标是龙门香山寺。”

“诸葛兄果然技高一筹,转眼就成竹在胸了。”李凝向诸葛斌拱拱手。

“李兄过誉了。看来这群人说不定真与少林寺的事情有关,今晚的目的是要对付香山寺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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