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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成绩糟糕的西点毕业生(1)

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欧洲盟军总司令、美国第三十四任总统艾森豪威尔会是成绩相当糟糕的西点毕业生。不仅如此,西点的操行记录上,密密麻麻记载的是他犯的各种错误。此外,因为身体原因,他甚至有不能在军中服役的危险。幸运的是,尽管一位漂亮姑娘的父亲预言艾森豪威尔不会有什么出息,但他还是迈出了在军队的第一步……

从一定程度上讲,进入西点军校是艾森豪威尔的被迫选择。尽管他知道必须面对和承受可能出现的一切,但是对于未来,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从阿比林到西点,乘火车需要三天。由于离报到还有一段时间,艾森豪威尔就先在芝加哥逗留了一两天,看望了正在芝加哥音乐学院的女友鲁比,就是那个擅长拉小提琴的姑娘。然后,他又到安阿伯探望了刚结束期终考试的哥哥埃德加。

傍晚,兄弟俩租了一只小船,邀请两名女大学生在休伦河上泛舟。河上,水波荡漾,空气清新,一艘艘载满学生的小舟从他们身旁驶过。

“艾克,你真的决定要在部队里干吗?”埃德加问道。

艾森豪威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其中的一名长头发姑娘就说:“听说西点军校校规很严厉,淘汰率很高,你受得了吗?”

艾森豪威尔深吸一口气,弯起两臂,夸张地做了一个健美比赛的动作,以显示他胳膊上强壮的肌肉。“没有问题!”他回答说。

这时,留声机里传出动听的流行歌曲,大家的注意力便转移到其他方面去了。

想到今后自己听到的将是雄壮的军歌而不是缠绵的情歌,自己可能再也不能经历如此富有浪漫色彩的夜晚,艾森豪威尔突然有些伤感。但姑娘们的笑声又重新使他高兴起来,毕竟,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愉快夜晚。

当艾森豪威尔重新登上开往西点军校的火车时,他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与埃德加谈话并没有坚定他的信心,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而埃德加的生活道路才是对的。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今后的一切、自己的命运将与美国军队结下不解之缘。

“操场上的小鸡”

西点军校是一所拥有悠久历史的军校,它的正式名称为“美国陆军军官学校”,因其位于纽约东部奥兰治的哈得逊河西岸,纽约市以北80公里的西点镇而得名。

历史上,西点镇是抗英据点,美军曾经在西点镇给英军以重创。之后,美国国会将西点镇定为军事保留地。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生前就曾考虑在这里创建一所军校,他说:“创办这所学校是美国发展的头等大事。”只可惜,他的这一宿愿没有能够现实。直到1802年,西点军校才在国会的批准下正式建立。自建立之后,西点培养了许多著名的将领和军事人才。

西点军校的首批学员是驻扎在西点军事基地的入伍军人。当时仅有一个班,10名学生。为了重新组织和扩大学校,首届毕业生西尔韦纳斯·塞耶被校方送往欧洲学习,专门研究军事院校管理和防御工事,学习拿破仑的军事理论、欧洲著名警察富歇尔的军事理论以及法国梅兹军校的办学经验。1817年到1833年,塞耶任西点军校学监,他对西点军校进行了全面整顿和改革,把培养第一流的军官作为办学目标,订立了“斯巴达式”的严格规则和“普鲁士式”的纪律,这就是塞耶创建的自我约束的“荣誉制度”。新生入学,必须宣誓:不骗人、不作弊、不偷窃,并监督他人。违者将受到惩罚。不久,西点军校成为美国第一流的军事学院。塞耶被后人誉为“西点之父”。

1866年,美国作战部接管了该校,此后一直由美国陆军少将担任学监,校长则由一名资深的中将担任。考生必须有国会议员或陆军官员的推荐信。信中要写明推荐此人到该校某一特别相关的专业学习。学员的入学年龄为17至22岁,高中毕业,必须未婚。西点军校的学制为4年。

1911年的西点军校已经进入成年时期。一座全新的体育馆即将落成,世界上最大的跑马场也在修建之中。不久前刚刚竣工的灰色学员大教堂高高地矗立在山上,镶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坚厚的大理石拱门显示出古朴典雅的建筑风格。色彩斑斓的战旗迎风招展。

学校秀丽的风光、雄伟有气势的建筑,曾一度使艾森豪威尔心潮澎湃,但很快,他就开始沮丧了。

要知道,进入西点的学生大多数都与艾森豪威尔一样,在本地要么是出色的运动员,要么是尖子学生,或者两者都是,他们都自视清高。为了打消他们的傲气,从他们一入校开始,西点军校就故意用粗暴生硬的态度打击他们。

1911年6月14日中午,军校的新学员开始汇集报到。当新学员们奔跑穿梭于各座大楼之间,缴完费,领完被褥,搬进比斯特兵营的卧室后,他们发现,他们彻底地向平民生活告别了,连同他们的名字也一起告别了。在教官以及高年级同学们的口里,他们都成了“混蛋约翰先生”或者“混蛋克格特先生”或者“混蛋加德先生”。

当天晚上,新学员一起庄严宣誓,志愿做一名光荣的美国陆军军官学校士官生。艾森豪威尔记得,当他高举起右手,跟随教官复述誓词时,一股激情在胸中油然而起。从此,“美利坚合众国”对他来说将赋予前所未有的神圣含义。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为了“美利坚合众国”这一信念将永远不会改变。

人校前三周的训练十分艰苦,教官们像训练野兽一样对待新学员。

于是,在炎热的阳光下,他们汗如雨下地进行方队操练,还要忍受教官的苛刻要求和大声训斥,“挺胸!收腹!再挺一些!再挺一些!头抬高!下巴往里收!听见了吗?下巴往里收!动作要快!动作要快!再快一点!”

同时,他们还发现自己的运动天赋对操练似乎没有起任何作用,尽管在球场和运动场上他们个个生龙活虎、步伐敏捷、技术高超,但现在却都令人难以置信地笨拙,连走齐步都走不齐。他们已经不是原先当地的明星或风云人物,他们只是西点军校最底层、最被人看不起的小弟弟而已!

除此之外,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运动都被规定得死死的。甚至连上楼梯,学校也规定必须一步迈两级台阶。

烈日炎炎下的紧张军校生活,使一部分人打了退堂鼓。尽管艾森豪威尔挺了过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这种落差,能够忍受这种单调的生活、艰苦的训练、教官的轻视以及学长的捉弄。

艾森豪威尔寝室有一位学员来自堪萨斯,当时17岁,他离开家乡到西点上学时,是由当地的乐队吹吹打打送上火车的。然而,到了比斯特兵营,他才发现事情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人校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开始哭个不停,以后几乎每天都这样。尽管艾森豪威尔曾不只一次地劝他,说其他的人能够经受考验,他也一样能够渡过难关。但艾森豪威尔的劝说没有奏效,那位同学呜咽着说:“你是没有什么,但我再也受不了了!”不久,他便离开了西点军校。

说实话,艾森豪威尔也并非十分满意西点军校的生活,但是,获得免费高等教育的信念支撑着他渡过了最初的艰难时间。

当时,地方普通大学正在摆脱19世纪各种清规戒律的束缚,但西点军校仍沿袭自1817年开始的模式。学校对学生培养的目标首先是要养成军人品质,一切行动都要循规蹈矩。从清晨吹响起床号到晚上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一天的活动都排得满满的。即使是功课,也只需要学生背诵已有的答案和解题步骤。对于这一点,当时的学监休·斯科特曾解释说:“西点不是改革的对象……西点在它的壮丽的道路上前进……安全地向前进……不需要剧烈的变革。”

尽管艾森豪威尔能够忍受斯巴达式的生活,忍受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火炉的住房,忍受粗糙无味的饮食和无休止的操练,但生性自由的他实在无法严格遵守各项规章制度,对他来说,违反规定似乎是家常便饭。而对于自己在西点学校干的一些胡闹事,艾森豪威尔年老的时候还津津乐道。

有一天,艾森豪威尔和同学汤米因一件小事违反了军规,被下士艾德勒发现了。由于当时的西点军校有着老同学欺负和戏弄新同学的传统,所以艾德勒下士当时非常傲慢地对他们说:“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艾森豪威尔和汤米垂手肃立,低着头,小声嘀咕道:“知道。”

“那好,晚上就寝之前到我房间里来,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艾德勒下士趾高气扬地说,“记住,要穿戴整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森豪威尔对此非常反感,决定戏弄一下艾德勒下士。

当天晚上,艾森豪威尔和汤米就穿着全套军礼服,戴着军帽来到下士房间。但是,艾森豪威尔和汤米只是穿着外面的礼服,没有穿衬衣。由于礼服后面有个长长的燕尾,一直开到腰际,所以从背面就可以看到两个人的光脊梁。

两人在规定的时间跨进艾德勒下士的房间。艾森豪威尔喊了一声“立正、敬礼”,两人一起举手行礼。

接着,艾森豪威尔大声报告:“先生,一年级学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和汤米·阿特金斯恭听赐教。”

顿时,艾德勒下士的同屋学生笑成一团,甚至还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巴掌声。艾德勒开始摸不到头脑,明白真相后,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怎么能如此大胆!”艾德勒气愤地说,“做出这样的行径竟然还能在学校里呆着”。

笑完静下来的高年级学生也开始随声附和,都板起面孔厉声教训这两个目无法纪、目无尊长的新兵蛋子。

最后,艾德勒下士命令道:“吹过熄灯号后马上回来,必须全副武装,背上步枪挎上子弹袋,否则——”他顿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少一样东西,就让你们俩连续一个星期罚站。”

没有办法,艾森豪威尔和汤米只得穿戴整齐对着墙站了两个多小时。

与“跳舞风波”相比,这次“罚站事件”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事件是这样的,有一次艾森豪威尔在舞会上遇到一位姑娘,两个人都喜欢快速旋转。结果,姑娘的长裙在旋转的时候露出了小腿。被校领导视为“有伤风化”,并警告艾森豪威尔不许再这样跳舞。

然而,几个月后,艾森豪威尔在另外一次舞会上又遇到了那位姑娘,便把前次警告忘得精光。这一次艾森豪威尔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被校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斥责他不但舞姿放肆,而且无视训诫。同时,把艾森豪威尔由中士降为二等兵,还要求艾森豪威尔“在军营中禁闭一个月,此期间每周三、日下午罚做正步操练”。

总的说来,在四年军校生活中,艾森豪威尔非常自由散漫,他经常排队吃早饭时迟到、在上午8点钟例行检查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在队列中顶撞教官、违纪抽烟等。

学校规定,学员每个月违犯规定的次数超过了一定限制,就要在课余时间进行正步操练,以示惩戒。在同学们进行课外活动时,他们常会看到艾森豪威尔被罚来回地走正步,就像小鸡在田间来回走动一样。于是,同学们就送给了他“操场上的小鸡”这一绰号。

“堪萨斯旋风”

然而,这只淘气的“小鸡”很快就找到了发泄多余精力和逃避枯燥生活的方法,就是使自己置身于体育运动中。当时,美国的军方将领都非常重视对军事人才进行体育技能培训,在西点军校中几乎可以找到所有的体育活动:橄榄球、棒球、篮球、足球、田径、摔跤、击剑、游泳等。于是,很快,体育活动就成为艾森豪威尔生活的主要内容,并在西点卷起了一阵“堪萨斯旋风”。

艾森豪威尔在进入西点军校时身高达五英尺十点五英寸,是当时最魁梧的年轻人之一,他也因此被编进身材最高的士官生才得以编人F连队。这使他自尊心得到满足。而投身体育活动,更使他找到了生活的新的平衡点。

艾森豪威尔在拳击、摔跤、击剑、游泳等项目上有良好成绩,当时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泅水渡过英吉利海峡,与敌人进行短兵相接的搏斗”。

但是,足球才是艾森豪威尔成绩最好也最喜欢的运动项目。少年时期的良好基础,使他在校园足球场上出尽了风头。

1912年足球赛季开始了,艾森豪威尔参加了第一场热身赛,并且踢得相当出色。

比赛结束之后,他和其他队员一起冲向更衣室,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艾森豪威尔,你从哪里弄来的运动服?”

艾森豪威尔一愣,他停住脚步,扭过头来,原来是教练格雷夫上尉和管理员。

“艾森豪威尔,你从哪里弄来的运动服?”见艾森豪威尔没有回答,格雷夫上尉继续问道。艾森豪威尔低下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运动服。运动服非常肥大,特别是运动短裤,显得非常不雅观。

“报告上尉先生,是从管理员那里领来的。”

于是,格雷夫上尉转身对管理员说:“还是给这家伙拿一套合体的服装吧。”他笑着说,“否则,再跑快一点,他可能要光屁股了。”

艾森豪威尔很高兴,格雷夫上尉的话意味着他可以加入校足球队了。于是,很快,他便因技术全面、得分能力强而顺利进入第一校队,担任左中卫。

由于艾森豪威尔拥有出众的个人技术水平和多种得分手段与技巧,既善于判断,又善于观察,因此,他很快就成为球场上全队的核心。

1912年,在与“拉特格斯”队比赛中,由于艾森豪威尔的出色表现,使西点队以19:0大获全胜。这场比赛结束后,《纽约日报》发表评论,称艾森豪威尔是“美国东部球队中最有希望的中卫之一”,并刊登了艾森豪威尔凌空劲射的巨幅照片。

当时,好朋友斯维德·赫兹利特正在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读二年级,他把这张照片从报纸上剪下来,贴在室内的墙上。他后来回忆说,“当时报纸的体育版上登载了陆军球队中一名新的出色的中卫,技术全面,总是冲着对手满场飞奔时,令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十分吃惊”。这一点,斯维德·赫兹利特一点也没有溢美的嫌疑,艾森豪威尔的另一位同班同学也写道:“我们认为,我们拥有一名正在崛起的全美中卫。”

随后,艾森豪威尔引起了美国足球专家们的注意,并被吸收参加美国联队。

后来,在陆军队与“科尔吉特”队的一场比赛中,陆军队以18:7获胜,其主要原因是“艾森豪威尔在中卫区,无人能阻挡得住”。而在另一场陆军队与印第安人的比赛中,艾森豪威尔的表现更是与当时神奇人物特吉姆·托恩不相上下。从此,美国的报刊、杂志上不断出现介绍艾森豪威尔参加球赛的报道,他们称艾森豪威尔为“堪萨斯的旋风”“堪萨斯的龙卷风”。一时间,这股旋风从西点军校刮到了全国。人们都认为,一颗足球新星冉冉升起来了,这颗新星不只是西点军校和美国军队的,而且也是全国的。

艾森豪威尔的出色表现使他在同学中享有威望,但更重要的是,他以其良好的体育道德广受好评。他的不少队友回忆说,每次比赛,艾森豪威尔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每当球队输球时,他总是引咎自责,从自己这方面找原因;而赢球时,他则赞扬全体队员,而很少提到自己。在球场之外,他那特有的笑容、平易近人的性格,又使周围的人对他产生好感,使他与很多观点、志趣和性格大相径庭的人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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