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保佑,千万不要让我家女儿被选中。”
“你别一路神神道道地了,万一让人听见去,在族长和几位长老面前告你一状就完了。”
“你说那位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清水族?真是造孽啊!”
“哎呀,我们还是快别说了,隔墙有耳,这话若是传出去,整个族人都要遭殃。”
二婶子朝我看了眼,满是羡慕地说:“还是晓草好,不是我们族里的人。连祭祖都不用参加,更不用担心会被选上。”
王大娘很是厌恶说:“说起来也是巧!那位选上我们清水族,刚好是晓草和她爹落户到我们村同一个日子。”
“她们父女倒是好了,霉运却是我们承受了。”
“好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二婶子狠狠白了眼王大娘,又朝着我扯出个笑,“晓草,别听她胡说。你这是要去哪?”
“我父亲病了,我想去镇上给父亲请大夫。”
我垂眸,镇里的人把我当扫把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虽然我觉得很憋屈,但是父亲说他们肯让我们父女落户,就是莫大的恩情。
有憋屈,也得受着。
我真的很讨厌,他们口中的那位神秘的人,挑选哪天不好,偏偏跟我们落户住进镇子的那天碰上。
“请大夫?你有银子吗?”二婶娘疑惑地看向我。
不是她狗眼看人低,我们家就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又是外来人,全都是靠着帮人做绣活过日子,穷的叮当响。
偏偏父亲又病了,我那能把凤凰绣成鸡的手艺,实在是只有挨饿等死的份儿。
哪里会有银子请郎中?
我不过也是想去镇子上碰碰运气,说不定遇见好心的郎中呢?
我紧紧抿唇,低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们,怕她们听了笑话我傻。
果然,就听见二婶子问:“你不说话,是没有银子啊?你空着手,怎么请得到郎中?”
“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病死吧。”我想起父亲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眼圈儿泛红,使劲掐偷偷了把手臂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王大娘叹了口气:“你爹也真是个倔脾气,宁愿病死,也不愿意借我们的钱。”
二婶子从袖袋掏出几枚碎银,往我手里塞:“拿着,看病要紧。”
我吓地连忙推开:“二婶子,这钱我不能收。”
“你爹傻,你也傻啊?你用这钱请了郎中看病,别告诉你爹就是了。”二婶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天下哪里有看病不要钱的郎中,你就别傻了。”
我咬着牙,摇摇头。
父亲对我非常严厉,而且有很多古古怪怪不合情理的规矩。
不准接受外人借的钱,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万万不敢骗父亲,因为我只要一说谎,就会耳朵通红。
若是让他知道,我偷偷借钱给他看病,肯定会自尽。
二婶子看我不说话,只叹气:“你这是愚孝,愚孝!”
王大娘皱眉劝二婶子说:“你快别说她了,你没看见晓草都快哭了吗?要我说,其实还有个主意,不但可以让晓草有钱给她娘治病,还能让她父女从此衣食无忧。”
“什么法子?”我眼巴巴地望着王大娘,期望她能说出解救我,跟父亲水生火热之中的话。
她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儿问:“你愿不愿意当道姑?”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二婶子呵骂住:“你犯什么浑?晓草年纪轻轻,怎么能让她当道姑?”
“我不也是看着晓草想救她爹?再说了,去当道姑可以学抓鬼的本事,每月都有固定的银钱收入。怎么也比穷死,病死的好。”
“那么好,你怎么不你家的闺女去?”
“……”
她们吵些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听。
小时候就听我父亲就说我八字全阴,注定要跟鬼打交道。
当道姑?
好像确实不错的选择,只是我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她希望我能像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叹了口气,快步朝城里子走,边想着等下要找哪家医官的郎中,求他来给父亲看病。
忽而,阴风阵阵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到处散发着浓烈的死亡味道,我吓地一个哆嗦。
明明好好端端地走在街上,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等我想个清楚,一阵一阵敲锣打鼓地声音响起,那乐声不像出嫁,也不像奔丧,很快我就看见上百号,跟我年纪相仿的少女站在那里,不远处是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似是在从她们中间挑选什么。
我越看越诡异,下意识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刚要转身逃离。
却听见有人问我:“你怎么不好好站在待选的队伍里,跑出来作甚?”
我偏头看见问我话的人,正是那个穿一身黑的中年男人。
明明很近,我却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凭着他的身材,声音,跟衣着打扮猜他是个中年男人。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突然那中年男人的脸成了骷髅头,从空洞的眼睛里不停地流出血泪,我赶紧揉了揉眼,再看时,那中年男人的脸像是蒙了层雾,我怎么看也看不清。
我在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神很冷,不是冬天寒冷的那种,而是带着股阴气的冷,让我从骨子里害怕。
而且,在看我的人不止他,还有那列成队的上百号少女们。
好在,我虽然同样看不见她们的样貌,但她们的眼神没有阴冷的感觉,不然这么多阴冷的眼神盯着我,一准得吓死。
我朝中年男人弯身行了行礼:“阿伯,我不是队伍里的姑娘,我只是走错路,才来了这里。”
“哼!你在胡说什么?大少爷下了结界,你若不是!怎么可能进的到这里?是要我过来请你么?”
我虽然看不他她的表情,但听他这语气,也知道我要是再不过去,他肯定不会让我好过。
既然百口难辨,又搞不清状况,我只好先假装依着她,再找办法离开。
我战战兢兢地走进队伍,站好。
“祭祖仪式开始!苍天在上,请佑我清水族人!”一个苍老熟悉的男声猝防不及地传来,我吓地怔住,这不是大长老的声音吗?
祭祖仪式?
清水族人?
该不会是村子里的祭祖仪式吧?
这怎么可能?
可我耳边村里大长老的声音如此清晰,绝对不会错!
我朝四周张望,除了队伍里的少女,还有站在前面的黑衣婆子,就是一片腥红,根本就不看不见大长老,和其它族人的身影。突然,我的头剧烈的痛起来,像是有一把利剑穿透我的脑子。
浑浑噩噩中我看见一对人走过来,在不远处停下,他们列队站成两列,像是在迎接着一个男人。
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看个清楚,但是怎么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和那傲视苍穹的王者气场。
“她就是那个女人?”
“是,她是八千年来唯一符合您身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