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转身把唐易垣推走,可他竟然一换步轻轻把我拉到身后。然后像平时在我面前一样,吊儿郎当的问他们:
“滚可以啊,就是不知道你们喜欢我怎么滚?花式滚还是直接滚?”
我一头黑线的站在他身后扶着额头,这是他几乎每天要问我一遍的问题。
“我看你是想找死吧小子!?”高中部的人又推了他一下,被他挡开了。
“别动手。小爷要不是答应过别人以后不打架,今天也不会耐心的跟你说那么多。”我惊恐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说得......是我吗?
“你他妈跟谁‘小爷、小爷’的?”高三的人一把抓住唐易垣的领子,我赶紧冲上去掰开,“你放开!”
唐易垣被抓着领子,却还能笑得出来,他笑着对我说,“你看我听话吧,我都没还手。”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重新把我拉到身后,不知道怎么就把手变成了口哨。“呼——”
一声之后,原本打球的、练铅球的、散步的同学们乌拉拉几十个人,突然围了上来,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吗?大家都带着一种嗜血般的兴奋,纷纷问:“唐唐,出了什么事。”
也有人说:“唐唐你这样不行,对付流氓就得以恶制恶!干脆直接抓了丢出十九中去!”
高中人有些慌了,“你们这是要以多欺少?你小子今天要是打了我们——”
“不打人!”唐易垣打断他,“我说了,我答应别人不打架。所以我们打——球,怎么样?
哦,对了,叫他们来是想当着同学们的面正式跟你介绍一下,你刚才抓领子的是谁哪,正是不才、在下——十九中——唐、易、垣。”
我清楚的看到,高中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瞳孔一缩,有些害怕。佯装镇定的问,“你、你不说说打球吗,怎么打?”
“果然这样才能好好聊天。你们在高中随便找人,我们从初中找人。时间,明天中午。你们赢了,我不插手这件事。你们输了,再不许纠缠我身后的人,包括十九中所有女生,若有违背,小叶不会打你,不保证我兄弟跟我一样好脾气。”
——第二天,中午一下课高中的人就过来了。球场瞬间围的里三重外三重,有高中的初中的,但大多是男同学,杨梓根本挤不进去,值得跑到三楼一侧的阳台上,好在这里能一眼包揽全局。
我那天才知道真正的打球是什么,自己之前真是小打小闹了。高三的人根本就有体育生,相当壮,打球相当黑!所以上半场一开场,初中这边就连连换下了好几个被撞伤的同学。他们一次紧盯一个人,也不为进球得分,就是纯粹打黑球撞人。
中场休息,唐易垣脸上的汗在阳光的折射下我看的分明。好多人簇拥着他,他笑着但是并不开心,眼睛一下都没离开过那个38比24的得分板。差了14分,还有那么多人受伤,他的压力一定很大......
我似乎第一次认真观察唐易垣,他身边永远簇拥着喜欢他的男男女女,他天生有一种号召力和影响力,他是个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爱开玩笑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个什么都埋在心里的人。他所有的心事都在那个嘻嘻哈哈、邪恶无比的面具下,但其实他内心很稳重很细腻很善良。
哨音把我的思绪带回操场,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女生知道男生是为了保护自己学校的女生而战的时候,自发买了水、带着纸巾就去了。加油的呐喊声震彻校园。就连赶来制止的老师一看战况激烈也加入了战斗,一个做起了战术指导、一个当起了裁判。初中部的士气大涨,但是很不乐观的是,尽管比分打平了,他们也不在乎比分,紧紧盯着进球最多的唐易垣。
“砰!”全场的呼吸都静止了——唐易垣跳起投球的时候被人撞了出去,狠狠的落在地上,右膝盖先着地,地上鲜红一片。男生们有的围过去抬起他,有的气不过上去揪住那几个高中生的领子,他们后退着张开双手刷漆无赖。我想要看清他的伤势,他却转身背对着我这个方向,我紧张的手指甲都嵌进栏杆里了。
不一会儿,他似乎包扎好了,谁买来的纱布胡乱的缠在他的又膝盖上,他重新站起来疏散人群,“我没事,大家不要担心,现在听我的,退后!”
大家退后,让出球场。他满意的笑笑,朗声问:“同学们,想不想被高中欺负?”
“不想!”回答的声音震耳欲聋!
“想不想赢回来?”
“想!”
“好!为我们加油,看我们怎么光明正大赢回来!教教他们怎么做人,好不好?!”
“好!”同学们齐齐的响应他,这时有一位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破鼓,“咚咚咚”的敲的震天响,领头喊道:“加油!十九中,加油!十九中......”
唐易垣在准备就位之前,突然朝我这个方向看来。远远的我看着他冲我笑着眨眼睛,然后伸出右手,背对着我做了一个手势,那是我小时候就经常见他做的:看小爷牛不牛。
我破涕为笑,伸出手臂回敬他一个动作。看着球场上缠着绷带的疯子,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温暖很开心很满足的感觉。这次他知道应对他们的技巧了,就打快球、投三分球,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结果连连撇下他们十几分,让他们一下乱了分寸。实在避闪不开,唐易垣就跟他们硬碰硬。我才他只是装作不痛罢了,他最会装了。
球赛结束的时候,我激动的哭成了泪人,最终以超出36分的成绩获胜。看着他们被老师被同学们举起来抛的很高,我擦着眼泪骂他疯子。
我本来站在那里,准备晾干了眼睛再出去的,突然被人蒙住了眼睛。
“汤圆?”我惊喜的转头,竟然是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