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花昶家里很有钱,从一开始到一年后的现在,和他同一宿舍的哥们没人相信。
虽然他穿的每件衣服都在哪个小边框小角落里有个让人眼睛发亮的醒目标志,显示着某些令人羡慕的不凡出处,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我不好说,因为说出来有伤兄弟情分,而我这个人是很重情重意的。
我说:“花兄,你们江南的女子不仅貌若天仙,而且还真是心灵手巧,从你身上我就看出你妈妈非常地精于刺绣。”
花昶一脸的得意:“那是当然的,刺绣在我们家有着光辉的历史,远的不说,近的这绝技从我外曾祖母手把手传到我外祖母,再从我外祖母手把手传到我妈妈,她们还有她们的刺绣都是声名远扬,所以……”
“所以,”安仔抢过话头,“你衣服上的那些耐克、李宁、adidas绣得跟真的一样!”安仔朝我会意地挤挤眼。
宿舍里一片笑声。
花昶也不红脖子跳脚跟我们急,只是闷在那里不说话,那么好脾气的男生真是世间少有,所以说虽然我们的花昶同学有高度没风度有气度没气质,但是还是值得我们敬佩,还是我们的好兄弟的。
真的追悔有眼不识花昶,相信花昶真是个有钱的阔少是在大二刚开学不久。
按惯例,大二的学生要在开学第一周的周末迎接新生,并帮助他们报到和找宿舍。
各个学院在校门口到宿舍的那条林荫大道两旁摆上几张桌凳,拉了学院名称的横幅,挂了各专业名称的牌子,等待师弟师妹满脸兴奋与惘然地前来询问。
这种活也许女生不太热心,但对于男生——除掉那么一小撮已经有女朋友而且不想换的——却是难得的美事。
首先,可以看美女,可以明目张胆地把新入学的美眉全都审视一遍,无一漏网。
其次,发展的前景乐观。如果看到哪个漂亮的小师妹就可以在乐于助人的掩护下发展进攻,热心、细心加耐心,尽最大功力把那些发红发亮的心都掏出来,把那些发黑发暗的心都藏好了,最后虏获芳心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在接新生这件事情上,花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大得让宿舍的兄弟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他在新生报到的前一天就开始整理书桌衣柜,把一年没洗的蚊帐被套床单全洗了一遍,虽然没比以前干净整洁多少,然而花昶这种认真的态度已经先深深地打动了我们。
花昶这种志在满满地能马上带个女生回来的表现着实让关心他的兄弟们为他捏了一把同情的大汗。
大家私下里议论着,怎么花昶突然间长大了?成熟了?想女人了?怎么就一点情窦初开的先兆都没有呢?我对这些问题的无法解答也深表遗憾。看来我对花兄的关心程度还是不够啊!
趁着花昶这股热情,我对他说:“花兄,如果你不把我床底下那些属于你的破鞋清理了,不管你带回来谁我都要先对她声明我床底下散发出的臭味不是我的脚的错!”
花昶虽然懒是懒了一点,但他的态度一向良好,他二话不说,把床底下不管是我的他的鞋,能穿的都洗了晾在阳台上,不能穿的都放在门边的垃圾筐里,最后还在我床下喷了空气清新剂。
要不是他收拾得浑身大汗又脏又臭,我感动得都想拥抱他。
花昶兄慷慨地说:“不用挂心上,算是一年来我迫害你呼吸系统的一点补偿。”
于是我暗暗地下了决心,如果花昶真的带回个女生,我保证说尽花昶的好话,热情接待,不管她长得有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