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纷乱,不知多少大小帮派门派所创立于这乱世之中,欲扬名立足所得追求的理想,抑或利益欲望。
然而这混乱得连朝廷那帮对外宣称智谋双全的忠臣和那昏庸的皇帝都无法抑制,每次扫荡清除皆是大败回京,这等劣势败北之次令江湖中各路嚣张跋扈的豪强匪盗愈发愈高傲,甚至还有一帮不要命的自大之徒领了一支中兵就贸然闯入京师,结果被新上任,仍有三把火的御林副领队柳卿越一直给打回蛮北。但这柳卿越虽有领将之才,奈何御林军自前前前任领队逝世后,担任领队之人皆是庸人,导致御林军之士气及军力也一日不如一日,逐渐衰落了。
但这柳卿越也是个奇特人物,他不仅是新任御林副领队,还是江湖中四大势力中的其中一派御龙派门主柳珩的长子,故从小随父学习射御兵法,还精通四书五经。但至于一向与朝廷是死对头的御龙派的未来门主为何会担任朝廷中如此重任,那便只有当事人及皇帝知晓了。
说起柳卿越是未来御龙派门主一事,其实也未必会成真。因为柳卿越仅是柳珩的长子,亦有上任之才德。但柳珩性情风流,不只柳卿越一个儿子,亦有其他子女,但皆是无德成门主之子。
除了柳珩的长女,柳卿然。
见过柳卿然的人皆说她温文如玉,却冷然如雪傲,满腹经书,傲雅大气。容颜更是绝代出尘,眉若远山之黛,眼如桃花星辰,唇似陈酒嫣然,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未着假面的容颜更甚于南国的绝代佳人郭瑜蔚。但南方有一踏雪公子曾曰:一是寒霜九天之仙,一是夏花艳娆之妖,各有风华绝美之特色,又有何可比较?众人皆赞同此话,但这仍然是许多好女色之公子哥儿茶余饭后所常谈之话题,总说着自己见过柳卿然的容颜,有多美抑或其实并无郭瑜蔚之倾城,但这些富贵子弟是否真正见过,也是需要仔细思索一番。
而那柳卿然成了众人口中话题的中心,却也毫不介意,反而从此之后整天戴上面具、带着侍女外出游玩,如何也不除下面具,让那些听说柳卿然将要来到而专门伺机等候的人们皆失望了好几番。但他们却并未因此而放弃,总相信柳卿然会褪下面具、露出真颜来。
“荼蘼,那糖葫芦不错。”在众人注视下的柳卿然顶着一张绣着梨树海棠的湘妃色面具走在路中心,层层叠叠的红纱极为轻薄,纤腰束了一条红玉玛瑙腰带,雍容而华美,轻风扬起的裙摆竟有了几分妖冶。
柳卿然身边穿着一袭桂黄色及膝外裙,内衬长靴米白外裤,面容秀雅纯美,左边脸颊烙了一朵盛开的荼蘼。她开口,声音软糯:“是,小姐。”
话罢,她便穿过人群,觅到了一卖糖葫芦的小贩,递了七文钱过去,再从插满了红艳艳糖葫芦的木制支架上取了一支山楂糖葫芦,回到了柳卿然身旁。
“小姐。”
柳卿然拨了拨鬓角未绾的几缕长发,耳下露出了一滴盛红的朱砂。然后接过荼蘼手中的糖葫芦,张嘴就咬了一小口。
“还算不错。”接连咬了几口后,柳卿然似乎吃不下了,再也没吃了。
这时,两人左边的行人之中突然有了一名身着陋破衣物的人直直地趴在了两人前行的道路上,令她们不得不止步。
“何许人也,竟敢拦我家小姐的路!”荼蘼轻甩广袖,纤细的柳眉微拧。
那人抬起头来,泥土污蒙的脸依稀可以看出白嫩的肤色和精致的五官,但头上却顶着一头凌乱狼藉的乱发。
此时从那人突然被“扔”出来的方向走出两个壮汉,但面容能称之上粗犷之俊。
“无意冒犯柳小姐,只是这乞丐竟偷入我院,如今叨扰小姐着实抱歉。”其中一男子抱拳作躬,眼神却一直凌厉地瞟着地上的男子。
未等荼蘼开口,地上那男子立刻爬起来,轻掸了掸从地上沾到的灰尘,却怎么也弄不走身上有了许久的干涸泥污,然后启唇道:“吾欲寻好心人帮助一二,却未料汝等粗鄙之人竟捕吾留此花馆接客,宁死不从!”他的声音清越而冷然,竟如寒霜降天般。
“胡说八道!你跟我们回去!”另外一更高大男人拉起那男子的上臂就想将其拉回馆中,但被柳卿然抬手制止。
柳卿然从荼蘼手袖中拿出一块丝帕,隔着丝帕拉着男子的手臂,语气薄冷:“这男子我看上了,荼蘼,取三百白银买下他。”说罢便拉着那男子往前方早已等候许久的马车走去。
“我家小姐已说买下那男子,从此那男子便不属于你这花馆。如此姿色三百白银足矣。”荼蘼解开了挂于腰间的绣花荷包,直接扔到了那大汉的怀中:“请清点。”
那两大汉往手掌中倒出了一堆银子,仔细清点过后点开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荼蘼又在路边摊档买了三个馒头和包子,便走向马车的方向。柳卿然和男子已然上了车等待。
“小姐,这是奴给这位公子买的食物。”她将装着馒头包子的纸袋递给柳卿然,之后便踏着马镫,轻轻一跃便稳稳地骑上了马背。用腿轻夹马腹腰后便拉着缰绳控制马行走时的速度。
“给,公子似乎许多日未进食,此仅果腹陋食。”柳卿然将油纸袋放在了男子的手侧,一双清亮淡然的桃花眼透过面具凝视着他。
那男子也并未介意什么,点头多谢后便拿起纸袋裹着馒头吃了起来。虽脸上尽是污垢,但一对深邃乌黑的眼眸煞是好看,吃着馒头时也小口小口地咬来吃,也未发出任何声音,吃相优雅。
柳卿然换了个姿势看他,用手支着脑袋继续看,绾起的发有些散乱,她伸手取出了几支红玉金簪和丝带,满头青丝便尽数散了下来。
或许是柳卿然的目光有些灼热,那男子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转过头也望着她。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只是阁下如此望着吾,吾也吃不下。”男子放下了纸袋,开口便是冰封般的冷淡,“是否有何事相问?”
“确有。”柳卿然勾了勾唇,似乎是绑着面具的丝带勒得有些紧,她将其稍稍拉松了许:“冒昧一问,公子何许人?姓谁名甚?为何会落得如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