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琴看了眼白莲,又看了眼方一墨,扑通一声跪下来,急促道:“王爷,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小姐在这宫里没有人照应,也只有您能为她出头了!”
听到这里,方一墨自然知晓了其中必定有事,他阴沉着脸道:“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画琴自然听命,刚要开口,便听到白莲斥责道:“画琴,我没事,莫要胡说!”
画琴咬牙,看了眼微怒的方一墨,对白莲道:“小姐,您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舒王爷在这里,无论您说什么,画琴都要让舒王爷为您主持公道!”
说着,画琴看向方一墨,急切道:“王爷,昨日奴婢随小姐一同去法慧寺上香,半路上碰见了周易扬周公子……”
“画琴!”
白莲怒斥,吓得画琴不敢再言语。
方一墨听到周易扬的名字,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猜到七八,他原本就严肃的脸此刻已经阴沉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对面榻上的周易扬,对画琴道:“继续说,今日太子殿下在这里,一定会为莲儿做主!”
画琴继续道:“周公子看四下无人,便拦住我家小姐,不仅说了一些不伦不类的话,还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的!好在太子殿下及时赶到,不然,奴婢真的不敢想……”
此时歌舞已经退了,丝竹之声也停下来,宴厅里的人都被画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禁声观看发展。
对面的周易扬已经战战兢兢起来,他没想到那日的事情还会被重新提出来,而且还是在如此盛大的场面上提出来,早知如此,今晚的宴会他就不该来!
方一墨听到这里,已经能看出怒火了。白莲立在他旁边,不知他脸上的怒火是做出来的样子还是真的生气。
“太子殿下,”就在众人以为方一墨会盛怒,惩治周易扬的时候,他突然给方北陆抱拳行礼,“若画琴所言属实,还请太子殿下给莲儿主持公道!”
果然,方一墨看似盛怒,其实心里比谁都冷静,他知道这里以太子为大,就算存心处置周易扬也要得了太子首肯!
白莲在心中冷笑,方一墨果然是方一墨,做事滴水不漏,恐怕这怒火也是装出来的吧!
话头抛给了方北陆,只是方北陆当时已经让周易扬离开了,此刻再惩治他,有些不合情理。而且,方北陆着实不记得白莲的手掌被擦伤了!
想到这里,方北陆揣着手道:“白小姐是七弟的朋友,理应由七弟为她出头。”
这便是授权了,虽然简单一句话,却让方一墨接下来做的事情可以名正言顺。
方一墨先是行礼,随后看向周易扬,眸子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他道:“周公子可曾为难莲儿?”
周易扬连忙跪下来,开口道:“我,我只是看白小姐摔倒,便想扶她一把……”
“扶?”方一墨反问,“那莲儿手上的伤从何而来?”
周易扬顿住,伤?哪里来的伤口?
方一墨冷道:“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生辰,周公子不如去城外金光寺抄写三月经书,为皇后娘娘祈福吧!”
“……”周易扬无语,三个月?岂不是会闷死?
“可柔替兄长谢过舒王爷!”周可柔连忙给周易扬应下,还扯着他一同叩首。
方一墨深深看了眼周可柔兄妹二人,补充道:“明日便动身吧!”
“是!”周可柔道。
如此,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原本的宴席便继续上演,周易扬对于周可柔为他做主有些不满意,轻声埋怨道:“三个月,金光寺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就等着给我收拾吧!”
周可柔暗地里扭了周易扬一把,低声道:“不知好歹,这处罚算是轻的!你若是继续狡辩,恐怕不只是金光寺抄经文那么简单了!”
周易扬撇嘴,低声骂了一声倒霉。
周可柔问道:“哥,你真的调戏白莲了?”
周易扬冷哼一声,“太子爷都没计较,他舒王算什么东西!”
周可柔疑惑道:“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被舒王发现了呢?”
与此同时,方北陆也在揣着手望着白莲,她脸色平和,看不出委屈或是喜悦,偶尔举杯喝茶的事情能看到手掌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方北陆回忆了下法慧寺的场景,白莲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那这伤口……
“三哥。”
长夏公主打断方北陆的思绪,提起裙角坐在方北陆身边,看了眼白莲,轻笑道:“看什么呢?魂都丢了!”
方北陆收回目光,轻轻喝了口清酒,并没有回答长夏无厘头的问话。
长夏看向白莲,问道:“那人可是白家小姐?”
方北陆回说:“白莲。”
“白莲。”长夏重复了一遍,重新去看白莲。
她穿了一件素色绣莲裙,袖口和裙摆上镶了一圈复杂的青线,勾勒出淡雅的痕迹。衣服之上是一张素净纯净的脸,那双杏眸远看像是一泓清泉,反射着淡淡的波光。清眉朱唇也颇为精致,但在那双眼眸面前,却变成了陪衬。
长夏第一次正经看白莲,心底有种惊艳的感觉,不是红尘女子那种俗媚,而是像青莲一样的纯艳。
“三哥,”长夏勾唇一笑,低声道:“你帮我个忙吧!”
方北陆动了动身子,问道:“说来听听。”
长夏努努嘴,示意去看白莲发间,“我喜欢白家小姐头上那个素玉簪子,你帮我要过来嘛!”
——
白莲喝了几杯酒,眼前的景象有些飘忽不定,便想出去吹吹风。
方一墨被周可柔黏着,白莲便让画琴陪着一起出去。东宫花园虽不如皇宫广袤,但风景却不错,三步一景,抬眼垂眸看到的场景都别出心裁,让人身心愉悦。
除去画琴在耳边的抱怨声——
“周可柔真是狐媚胚子,每天都迫不及待的往舒王爷身上倒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舒王爷怎么可能看上她!小姐,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舒王爷被周可柔缠住之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了,像是遇见瘟神一样。。。”
“画琴!”白莲开声斥责她,“什么时候你和听竹一样,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
画琴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言。
白莲知道画琴是个懂事人,许多事不用点透,所以她没有再斥责画琴,而是叹息一声,寻了一个凉亭坐下,把画琴打发去拿衣服。
画琴离去,花园中只剩白莲一人。
她端坐在石凳上,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目光盯着虚空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声呼唤打断周围的沉寂,也打断白莲的思绪。
“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