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与客厅,争吵与安静,由实木复合门隔开。两位长者的争执,被长者的长者平息。爱,都是真心没有假意,只是政见有差异,知道,休战是暂时。卧室内的角落,地板无声的吮吸不甜的泪水。如果思考只是地点的不满意,那么,辰楚该走出家里,想修仙得道,应寻无人之地。
沿街的商铺,购物袋在人们手中跳着欢快的舞,洋溢着幸福。城市的春节,爆竹残余味道未曾弥漫。人群中的辰楚,叹着不属于年纪的气息,长长的黑发打着解不开的结,无缘秀丽。白色羽绒服,面料上泪痕长的华丽。此时,算命先生眼里的辰楚该是印堂发黑,大祸将至,消灾方法急需。
到处都是热闹,遍地都是喧嚣,难觅可以掩埋过往的自留地。辰楚有些想念老家麦田的一望无际,没有打扰的圣地。可惜,此生,再不会回去。
大街,没有可掩藏的神秘,转身,以为街角的公园能装填自己的静谧。冬日的寒风吓走了嫩绿色的姑娘,没有温暖,痴情的褐色男子可怜的秃了头。缺失了发丝的树枝,依然魁梧,坚守着人儿的小秘密。沿着鹅卵小路,每一个长凳处,都有相互取暖的牵手。担心,身上惹人厌的寒气打扰情人的甜蜜,双腿本能的加速,不想,惹得气流加速,飓风肆蹑。
六角白色花瓣不经意在额头开花,凉凉的,能减弱心底火热的问题构建。该到极地,看一看六棱柱雪晶,探一探是否比此刻的雪花更添神秘?
没留意夜色的偷袭,没注意阳光模样已逝,一切是新的景象。也许,自己要的答案也是这般迹象,如麦苗般谦虚,需要很多时间才能显现坚毅的偷偷地生长。揠苗从来不是助长,只是毁灭的前兆,为什么不要时间给个满意答案?
就算,最终时间交代,我从没有允诺辰楚想要的答案,辰楚拥有的只是年龄的向前,皱纹的有增没减,没有爱人的陪伴。
仰头让更多雪花精灵在自己面颊跳曲终人散舞。
未来,请你慢慢来,让我学会分辨奶奶所说的属于我的人。让我免受伤害。辰楚盯着无底的黑夜,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生一世,爱一个人,是念想,更是不可求的机缘。
奶奶所说的心怀善良,自己没有的,对朗琬,自己动了心思,耍了心机。给她好吃的,任她在自己房间挑选,随她捣乱,不是真心。自己厌她随意进出自己房间,烦她拿走自己可爱的白色小熊玩偶,恶她笑自己是笨蛋。倦自己假装的不在意,憎自己托她把那封信交给朗玦,腻绞尽脑汁的讨好。
不单纯的心思,掺杂着想得到的执念,被拒绝是咎由自取。
作茧自缚,罪过,无人讨。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才最冤。不曾有任何过与错,却要面对自己的不言不语,接受冷淡的考验,真的抱歉。
16岁的自己,该是个大姑娘了。
心,该是身体的最重要,她明亮,系统机能才可调和。
决定的辰楚,肚子开始敲锣打鼓唱反抗战歌,脑海开始上映家里的饭桌,奶奶的红烧茄子,妈妈的狮子头,爸爸买的各种零食,爷爷宠溺的催促……双腿再次加速,没有逃的情节,只是想念的力量。
一切该如常,和爸爸斗嘴,和妈妈争宠,霸占爷爷奶奶所有的娇惯,家的温馨,新年的热闹。
路边的热闹一晃而过,没有心思停留。
家里的灯,光芒万丈,温暖着远远的地方。
“爸,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夷愉蔓延房子的四周。
猛地推开门,只有奶奶一个人,抽噎声填充客厅的空旷。辰楚楞在门口,下意识瞅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自己独处三个多小时,家里人应该还没发现,奶奶肯定还在为自己担心。辰楚轻轻地从身后抱着奶奶。
“丫头,回来了,饿了吧,奶奶给你做饭。”血管突起的右手抹掉左右脸颊的泪珠,没有任何遮掩,没有半分惊讶。直起身走向厨房。
“奶奶,你怎么了,我想通了,不难过了。”辰楚拉着奶奶的左手诧异的看着。
“没事,”泪水却顺着皱纹造就的沟壑向地心浇灌。
“爷爷呢,我爸我妈呢。”辰楚环视四周,寻找着另外三个牵挂。
“你爷爷有点不舒服,你爸你妈陪他们去医院了,一会就回来,放心吧。”奶奶嘴角上扬的勉强,辰楚没有看见。
“那咱们去医院吧。”
“不去,”奶奶甩开辰楚的牵扯,“你爸你妈在呢,你陪奶奶就好,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奶奶眼神中闪着央求。
明白那含义,知晓这缘由,引发辰楚这辈子的凌乱。该有多爱,才能顾及小女孩可能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