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干净满嘴的油水,一口气干掉瓶子之中的最后几口饮料,钟言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却原来是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已然到达了中午十二点。
早餐都没吃的钟言自然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这不,善解人意的立即打电话叫来了丰盛的饭菜。
桌上十来个塑料盒子虽然都是快餐盒模样,可别看他表面不起眼,可里面却是鸡鸭鱼肉,小乳猪之类的应有尽有。
至于滋味,比起自己平常吃的那些十块钱一个的盒饭,简直是不要强太多啊。
这一点,看钟言肚皮鼓起老大,却还拼命往嘴里塞菜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
再仔细一看,盒子上面却都刻印着聚金楼的字样,钟言瞬间恍然。
“难怪这么好吃,原来是聚金楼啊。”
对于聚金楼,他虽然从来未曾去过,但时常出没于其旁的零工码头之上,钟言却是知道一二的。
聚金楼不仅是本地一个相当高级的餐饮场所,对于外地人来说,也是去过一次便足以半生引以为豪的高级场所。
如此出名,不仅是因为里面饭菜味道好,更是因为他足够贵。
往往外面随便一份小炒青菜,到里面去,都可以翻上二三十倍。
至于你说这么贵,为啥还有这么多人趋之如骛,这些人是不是坏了脑袋?
问出这句话的你,肯定不是有钱人,不曾了解,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到饭店,吃的从来不是饭菜,而是面子和服务。
人都好面子,钟言也不例外。
第一次来G省,坐在聚金楼对门马路台阶,等待雇主的时候,看着那一个个开着小车,或是拥着美女的成功人士,在旗袍开叉到极致,露出一排修长白大腿的迎宾问好声之中进入酒楼,他就有着一股子进去吃上一顿的冲动。
只是可惜的是,每一次的冲动都未曾来得及实行,便胎死腹中。
原因只有一个,辛辛苦苦的血汗钱,舍不得啊。
之后打工几四年,就这样子一天天过去,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价格也越来越高,可钟言的收入却日渐缩水,这两年又得筹备盖房子的钱,本来以为,这十年之内,怕是没有机会真正进去城上一顿好的。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念在心头的事情,就这样被白毛轻轻松松的实现了。
纸巾一甩,准确的掉入垃圾桶,一旁白毛立即放下干干净净的筷子,呵呵笑了一声,道:“钟小哥,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很好吃。”钟言如实回应,眼睛骨碌碌一转,扫过整桌饭菜,又道:“这聚金楼菜贵的很,这一桌起码的好几百吧?”
“几百?”闻言白毛白眼一翻,没好气道:“这里每一个菜的价格都是好几百的,你面前的那更大龙虾和小黑乳猪,更是近一千块,总共加起来,一共话费了我四千八百块钱。”
话语一顿,又一脸赔笑,道:“当然了,这点儿东西招待你还是有些寒酸,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我肯定找我一老哥们亲自给你坐一桌,那家伙可是有名的特级厨师,好多五星级饭店都抢着要呢。“
“哦,这个有机会再说吧。”对于什么特级不特级,他又不懂,自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倒是面前这一桌剩菜,他觉得非常的满意。
想到什么,又道:“这个你晚上还吃吗?”
“啥……”白毛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当即钟言闻言一喜,“这样子太好了,反正你也不吃,干脆给我打包吧,我好带走。”
“我……”白毛胸口一闷,差一点就是一口黑血喷出。
心头一时对于钟言,那是谩骂不已。
“这她妈是我家好不好,你吃就算了,你他妈还要打包带走,真拿我这里当饭店啊。”
当然了,如今有求于人,几万块钱都出了,还在乎这区区一顿饭菜?
再说了,这整整一桌子菜自己是一个没碰,可是几乎每一个都被钟言吃了个遍,不给他带走,难道自己还留下来吃他的口水啊?
这样一想,白毛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没事没事,可以打包。”嘴上呵呵笑着,又朝着楼上吼了一嗓子,“小肖,下来帮个手。”
小肖,毫无疑问指的就是那个女孩了。
对方似乎时刻在家呆着,没有去工作,下楼的时候,依旧一如当日那般,穿着一身方便‘干’事的连衣裙。
等到了楼下,看到钟言白毛也不打招呼,只是低着个头,任凭白毛呼来喝去。
看其在呼声之中忙碌的模样,知道的是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毛家请的佣人呢。
而看着这些的钟言,心里却是清楚无比,“唉,又是一个嫁给金钱的农村女娃。”
沉默寡言,没有一点家庭地位,任凭公婆欺负打骂,像这类的女孩子钟言还认识许多,甚至有一些,直接就是他的同乡,或者儿时的玩伴。
当然,叹息归叹息,对于这类人,钟言是没有同情的。
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虽然有些人可能迫于家庭,金钱等因素,但是大多,却是甘愿为了富足,悠闲的生活而走上这一步的。
“钟小哥,钟小哥……”白毛的摇晃之中,钟言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看这饭菜都打包了,那个我的病是不是……”
恍然才记起这么一回事一般,钟言老长音调哦了一声,道:“竟然好了,那就开始吧。”
“嗯,你先凑进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吧。”朝着白毛找了下手,钟言道。
之前忙着装逼没注意,如今白毛凑进这么一看,钟言顿时吓了一跳。
“我去,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一头银发如同杂乱的稻草,满脸的苍白,像是摸了厚厚的粉底的死人脸,不见得一丝的血色,大幅度松弛的皮肤耸搭着,其中隐隐见得恐怖的青色血丝盘绕其中。
这一脸的苍老,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懂得修生养性,时常满面红光的白毛吗?
他下意识的只是惊叫一声,然而听在白毛耳中,却是了不得的事情,本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急忙摸着自己脸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病是不是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我是不是没有救了啊。”
说到此处,扑通跪倒地面,嚎啕大哭,抱着钟言恳求,道:“钟小哥,救救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我啊,只要你救好了我,你就是我一生的大恩人啊。”
“恩人不恩人的再说吧,你先站起来再说。”看着对方满脸的眼泪鼻涕,钟言皱着眉头,一脸嫌弃,道。
“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我啊。”地面白毛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嚎啕不停。
使劲挣扎几下,依旧无法拜托,钟言也是动怒了,喝道:“你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别,别,我放,我放还不行吗,你一定不能不管我啊。”
这一说,白毛怕了,嗖的松开了手。
可即使如此,依旧一脸泪花,无比期待的看着钟言。
被一个老男人如此注视着,钟言感觉皮肉发麻之际,心底也是有些明了。
之前白毛那般低声下气恳求自己,自己还道是这白毛受不了苦,连区区一点点寒冷都经受不住。
如今看来,却是幽魂产生所带来的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