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还散发着墨香的两叠钞票就摆在面前玻璃茶几上,钟言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欠自己一万八,如今却多给了两千,要是以前那个只会埋头苦干的自己,肯定弓腰作揖,欢天喜地的収下了。
可是如今的钟言,心头却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好个小气鬼,都死到临头了,还死要钱,两千块就想要我救你,去死吧。”
心头骂咧,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只是定定的注视着白毛,直看的对方直摸额头汗水,这才挪过钞票。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收进兜里,而是拆开封条,沾了沾唾沫,开始一张张点算起来。
“不用点的钟小哥,这些都是一万一捆的,准是错不了的。”讪笑着提醒了一句,见钟言没有回应,白毛也没有开口再说,只当钟言是有个数钱的癖好。
两万块钱不算多,也就两百张整,可是钟言来来来来点了四五遍,足足半个小时。
也亏的白毛还算淡定,只是一旁安静等待,然而,等到钟言点出两千,拿起一万八往自己裤兜里一塞,站起就要走的时候,他终于没办法淡定了。
肥胖的身体,以着不可思议的灵活度,只是两三步,抢先拦在了钟言面前。
急道:“钟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钱都已经拿到了,那当然是回家啊,不然怒还留我吃饭啊。”一脸看白痴模样的撇了白毛一眼,钟言道。
“可……可是你还没替我看病啊。”白毛一张脸胀的通红,急忙说了一句。
闻言,钟言当即就是呵呵干笑两声,然后干脆利落的吐出三个字,你没病。
然后,越过白毛扬长而去。
“没病,没病?”原地有些发呆的白毛嘀咕两声,随机声音猛的一高,有些抓狂的大叫道:“怎么可能没病啊。”
虽然如今大白天,身体各方面一切如同正常,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等到了晚上,那令他彻夜难眠的冰寒又会如期的降临。
一夜如此,两夜如此,接连数日彻夜未眠的白毛,如今依然对寒冷产生下意识的恐惧情绪。
只要一想到那如同冰冻入灵魂骨髓的,无论盖多少被子,开多大暖气,甚至找了一个又一个医生都没办法驱散的冰寒,白毛便忍不住浑身一个寒颤。
拔腿一个冲锋追上前边的钟言,啪啪就给自己来了两掌。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该黑心克扣你家的工钱,求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帮我的办法,不要不管我啊。”
白胖胖的脸颊上,两个一左一右红彤彤的手掌印看起来非常的滑稽,可能一时手掌没控制好力道,打重了。
白毛说完,又使劲扯了扯脸皮,一脸哭丧,道:“再说了,我是克扣你家工钱没错,可我现在不是都给你了嘛,还多给了两千做医药费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钟言就来气。
冷哼一声,道:“是啊,你是给了我工钱,可你当当初扣我们工钱的时候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放开我。”
使劲甩开白毛紧紧抱着的手臂,钟言又道:“当初你那样待我,现在我凭什么要帮助你啊?”指着屋里桌子上的钱,道:“难道就只是为了这区区两千块钱吗?”
“这个……”
钟言说的处处都是道理,白毛一时满脸囧困,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就这么眼看着就要离开的钟言,自然是不可能。
为了自己的怪病,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继续死缠烂打,将钟言留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吧,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做。”
“呵呵……”钟言诡异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白毛一眼,道:“其实呢,帮助你瞧一瞧也不是没有问题,只是呢,我现在好像感觉不到你什么诚意啊?”
“诚意,这是什么意思?”
白毛满头雾水,然而看见钟言眼眸之中倒影出红彤彤的钞票的时候,瞬间恍然。
“你的意思是两千不够?”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不待钟言回答,便自顾大叫,道:“我懂了,我明白了,你稍等下,我这就去拿。”
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家里存了多少现金,上下楼的功夫,又是一叠老人头。
下意识就要拆封,可拆到一半,想到什么,干脆一咬牙,直接整个往钟言手里塞,“这样子,够诚意了吗?”
掂了掂那没多大份量的一叠纸钞,钟言故做苦笑,道:“其实呢,你根本就没什么病,不用求我什么,所以,这个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被钟言递钱的动作吓了一跳,白毛当即惊叫出声,“我有病,我是真的病了啊。”
阻拦钟言递钱的举动,又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够,我这里还有,只要你治好我,我这个也给你。”
说完,又从左边兜里掏出一叠往钟言手中放。
手里抓着厚厚的两叠钱,钟言却依旧神色如常,只是定定的盯着白毛右边鼓鼓的口袋。
白毛当即一哭,却依旧只能像个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的摸出一叠纸币。
依旧是崭新的一万一叠,钟言看的眼睛一亮,连忙伸手一抓。
想要拿过来,却发现白毛依旧死死捏着纸钞一角不放,任凭他加大力气连外包装的报纸都扯的嗤啦裂开,可依旧没能得偿所愿。
眉头一皱,钟言主动松开了手,脸带笑意,道:“看来,这事情你还是找别……”
“别,别,我给我给还不行吗?”白毛惊慌呼声之中,之前用力都未曾夺来的东西,如今被白毛强硬的往自己口袋里面塞。
一连几叠钱,拍了拍空空如也,两边灌风的口袋,白毛心疼如血,道:“没了,这下真没了。”
“嗯。”知道对方真到了极限,钟言也没有再逼。
毕竟对方也算不上什么有钱人,弄点儿两三万,可能没什么,可要是多了,真逼得急了,指不定这个曾经的老混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看着钟言这般模样,白毛舒了一口气,马上又一脸期盼问道:“钟小哥,竟然这样,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现在开始了?”
“嗯,可以,当然可以。”点了点头,钟言话语一顿,张望四周,道:“只是,总不可能就站着给你看病吧。”
白毛猛的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
说着招呼钟言,“来,进屋进屋,咱们屋子里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