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铮瞧他眼熟,但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什么殿下?阁下认错人了吧?我们何曾见过?
殿下新遭大丧,似乎不应该开这种玩笑。于无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正色道:虽然多年不见,殿下身材高大了许多,但相貌还是一般的清秀绝伦。更何况殿下身边这位忠义无双的谭三爷我是决计忘不了的。当然还有殿下手中这把古龙剑。
他虽然没有言明两人在何处见过,但铁中铮猜想应当是几年前在北烈国时两人相见过,此人大半是左列延王安排在北烈国的奸细。
于无蔺问道:殿下,可记起来了么?
铁中铮并不回答,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于无蔺恭敬地道:尊上晏驾敝国,左列延王非常哀痛,近日正在为其治丧,恭请殿下北行。他顿了一顿又说:左列延王愿恭奉殿下为北烈国新帝,愿与殿下一道努力,收复国家,整顿山河。
铁中铮听他言语中只提左列延王,不提广列延王怒苏邈无终,心下诧异。他假作有意,问道:此事贵国广列延王可首肯么?
于无蔺听他如此说,知他已然心动,心下大喜,道:此事广列延王未曾与闻,但殿下尽可放心,左列延王势力雄厚,向来一言九鼎,他说过的话,没有做不到的。
他又对子渊势等人道:各位一定是殿下的好友,何不与我们一起北行,到敝国游览一番星棋草原。。。。。。
他话还未说完,小迓抢白道:你这人可真会自说自话,先前未等我们说一句请进,就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现下他都未曾答应,你倒邀请起我们来了。
于无蔺也不理会小迓,转头对铁中铮道:殿下,大行皇帝停柩待葬,时刻紧迫,不如我们即刻便启行吧。
铁中铮道:我确实未曾答应过随你们去。
于无蔺不满道:殿下,铁公子,你可考虑清楚了么?他忽然语调加重,倒让铁中铮心中一凛。
他见铁中铮没说话,又说道:据在下看来,殿下有三个理由,不得不往敝国一行。
铁中铮问道:哪三个。他脸上显得漫不经心,其实心中早已在盘算如何对付守在门口处的众人。
第一,尊父乃一国之君,如今故去,公子身为人子人臣,不扶柩,不安葬,则是不忠不孝了;第二,公子国破家亡,流离失所,幸蒙左列延王垂青,当思振作奋斗,复兴家国,倘若背面绝人,孤立孤行,可说是不明不智了;第三,公子决意不肯,我们被逼出手,到时难免失手伤人,公子以不忠不孝不明不智拖累几位朋友,岂不是显得公子不仁不义了。于无蔺侃侃说道。
小迓不耐烦地道:你这人真是啰啰嗦嗦,虚伪做作,先前还说恭请,现在要动强了么,你武功很高么?便一定伤得了我们?
于无蔺道:不敢,只不过我方人数占了点优势。他又问铁中铮道:公子,殿下,您的意思呢?语声又变得诚恳了些。
铁中铮微微一笑,道:我愿做那个不忠不孝不明不智不仁不义之人。
他话音未落,只觉迎面扑来一阵风,耳听得得罪了三字,就见于无蔺已经搭住了自己的剑鞘,他使劲握住,谭三也抢步上前出招,但还是慢了一些,于无蔺已经把剑夺了过去。那时子渊势也上前相护,欲拔剑挡住他去路,哪只他步法忽变,从子渊势身后而过,顺势又把子渊势的阳冰剑夺了去,站到门口。
子渊势心一惊,暗思:此人如此速度下尚能变换步法,武功之高,大约吴师傅才堪与之抵敌,我们这几人却都不是对手。多人合力方能与他一战,可是人数上他们却占多,我们又失去了两把利剑,这可如何是好?
于无蔺望着子渊势的阳冰剑,赞叹道:好剑,好剑。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说着话,向子渊势拱手一揖。
子渊势道:在下江湖上落落无名小辈,舒势。
子渊势、扬大弋等人生怕于无蔺再次突然出手,都时刻警惕着,预备着一场恶战,不敢丝毫大意,而铁中铮与小迓也以眉目传语,随时准备施展媚蝶香与透山蘼芜的威力。
不料于无蔺把玩了一会儿阳冰剑,便双手托剑,上前把剑递到子渊势手上,说道:舒公子,得罪了。接着又把那把古龙剑还给了铁中铮。
众人眼见他倏忽之间出手夺剑,气势凌人,不一会儿,便又恭恭敬敬地还剑,温文尔雅,一时间都感到莫名其妙,只听于无蔺说道:铁公子,既然公子执意不肯与我同回敝国,在下也不敢强人所难,不过在下尚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准许。
铁中铮不知他意欲何为,问道:什么事?
于无蔺道:左列延王想要向公子借一把剑。
原来左列延王怒苏极穹隆委派给于无蔺两件任务,一是请人,一是求剑,能请到铁中铮算是大功一件,能取得宝剑算是小功一件。怒苏极穹隆要他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旁生枝节,结怨太多。于无蔺先前夺了子渊势的阳冰剑,虽然不认得,但也确信那是一把绝世名剑,子渊势胡乱诌了一个名字,他也不大相信,猜想子渊势大有来头,颇不愿结仇,所以退而求其次,不再逼迫铁中铮北行,而是开口借剑。
子渊势心道:此人武功如此厉害,其余八人看来也不是弱手,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形势于我方不利。他连夺两剑,占了上风,却主动还剑,诚意可见。他既愿意以一剑了事,便把我这柄阳冰剑给了他,以保众人全身而退,那也值了。只怕他要的是古龙剑,却不知铮弟肯不肯了。
他心中想着,听得铁中铮道:剑刚才已被你夺了,你要拿便拿去吧。说着,便举剑横递出去。
哪知于无蔺笑道:铁公子,我并非要借这把古龙剑。他不等子渊势递剑,继续道:当然也不是舒公子的宝剑,我要借的,乃是藏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