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囤兵邺城,城中百姓惶惶,巴二爷一行人不敢久留,与驰由别过在城郊找了家小客栈,只待了一宿便匆匆出发,继续向西而行。一路上风餐露宿星夜兼程,不几日便过了魏都安邑入了秦境。
与此同时,七十万秦军已兵临邯郸,赵王誓守国都,不惜将成年的儿子统统派去前线与士卒共敌外侮。相国赵政更是散尽家财招募死士———邯郸遍地血腥,死亡如影随形。
墙头累累柿子黄,大甑炊玉连村香。秋获刚过,咸阳城内百业兴盛,沿街店铺客来客往,尤其是那揽客吆喝的,一嗓子吼出个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叫人听了兀自沉迷。
饶是繁华如此,巴二爷等人无心流连其中,径直来到秦王宫下。
宫苑深深,守卫重重。望着眼前的王宫,赵政踌躇不前,任凭母亲在一旁催促。
“我想听先生一句肺腑之言,这王宫,我眼下进不进得?”赵政转身问覃藻道。
覃藻犹疑:“这。。。。。。”
巴二爷喜滋滋地说道:“当然进得呀,这儿是公子的家,哪有什么进得进不得的。”
“不。。。。。。”赵政摇头道,“先生但讲无妨。”
“公子千里迢迢而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覃藻反问赵政。既然赵政母子平安到了咸阳,覃藻认为是时候与他们脱离干系了,再这么掺和下去不行。
“进宫容易存身难。宫里情形不明,我和母亲的处境,或许不会比在邯郸更好。”
赵政凝神望着近在咫尺的王宫。落日余晖中,王宫给他的感觉并不亲切,反而有几分莫名的生疏之感,何况父亲下落不明,进宫无异是一次极大的冒险。冒险他并不怕,怕的是不值得。
“那,公子有何打算?”覃藻硬着头皮问。
覃清插话道:“政儿跟我们走吧,巴郡虽不比王宫奢华。。。。。。”
“清儿!”覃藻面有愠色,轻声喝道。
“我看清儿说的对,巴郡虽不比王宫奢华可实在安逸,我家里房子又大,公子和夫人要不嫌弃住多久都行!”巴二爷笑道,见覃藻不悦便拉着赵政母子重回马车。
覃藻愤然作色,对女儿道:“你巴伯伯这是何苦来哉?此事干系重大,他也太草率了!”
“偌大的咸阳城里,除了我们没人知道政儿回来,哪里谈得到干系重大?再说政儿的担心连我都懂,爹爹岂有不懂之理?我不明白爹爹为何不喜欢政儿去巴郡,他不是权也不是贵,若是又用‘不喜权贵’搪塞,未免有失偏颇!”
“你不懂!”头一回被女儿抢白,覃藻气得不轻,一时又想不出别的借口,只好强自敷衍。
“以前常听爹爹教诲,说君子以义为上,见义不为无勇也。今日爹爹所为就是无勇,清儿再也不听爹爹的了!”覃清委屈得两眼噙了泪。
覃藻怒道:“义者宜也,行而宜之之为义!”
“爹爹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