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需要找寻一处元气充沛之处才行。
李慕秋凝望着后山深处,默默思忖,或许那里会有适合修行之地。是时候离开了!来此已有半年之久,他忆起在周边打猎,在山洞中修炼、歇息的情景,猝然便要离开,心头分外不舍。
眼前山洞幽静依旧,洞内的山泉仍是滴嗒悦耳。此处铭刻了他踏入修真界的记忆!他打量着山洞的每个角落,眼中满是留恋。
他默然贮立许久,心中仿似有一颗种子在蠢蠢而动。不由身随剑舞,随兴而为,一股尖锐力道透剑而出,石屑纷飞间,洞口巨石上赫然刻出“冥静洞”三个大字。他仔细端详片刻,断然投向翠微山后山深处。
如今,李慕秋体内十二正经已通,奔行的速度快若虎豹,一跃之间,便是数丈之远,疾如追风,心底胆气便也壮了许多。
六个月前,他还是一介凡人,行路尚且艰难。而今,却是如此潇洒快意,实乃平生未有。胸中沟壑渐露,直有天地任我行的气概。这一路酣畅奔行,不知不觉间,他已深入后山百里。
翠微山后山山幽林密,怪石森然。山风吹过,便感到阴森入骨的凉意,李慕秋不由心下警惕!
这后山到底如何?会否如天荡山中那般险恶?见识了天荡山的啮天蝗与玄水蜺的强大,李慕秋可不会自大的认为能够应对任何妖兽!
他心底不断祈祷,但愿不要碰上厉害的妖兽。若是再碰到无物不吃的啮天蝗,别说一群,哪怕是一只,自己小命也将不保。一念及此,他不由心生惧意。
李慕秋战战兢兢,继续往后山深处前行。他的运气似乎不错,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妖兽。他又继续前行,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忽然,他隐约听到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他不由停下脚步,凝神倾听。那声音仿佛正是自前方山谷传来。
此处人迹罕至,怎会有人相斗?一时间他惊疑不定,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李慕秋收敛声息,缓步前行,趋近那道山谷谷口,闪身缩在一处巨石之后,往谷内窥探!
此处山谷仅有三百丈方圆,谷内乱石嶙峋,只有一个出入口,位于自己所立之处。整个山谷恰是一个死胡同。在山谷中央,正有两人刀来剑往,相斗正酣。
远远望去,其中一个身影居然似曾相识。李慕秋心中惊疑,除却长天镇之人,自己所识者,不过五指之数,此人到底是谁?他忍不住心中好奇,欲前往一探究竟。
他如狸猫般悄然潜行,借谷内乱石掩蔽身行,堪堪来到两人五十丈之外。相斗中的二人,完全不曾察觉有人到来。
李慕秋心底一惊。其中一人竟然是钟石道师兄!他怎会来到此地?相斗的另一位则是一个陌生青年,其面色乖张狠厉,一看便知不是个善茬。
钟石道已明显落在了下风。
“钟石道,你不是我的敌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小爷给你留个全尸!”青年狞笑不已,一拳毫无花梢地攻向钟石道的胸口。
“梁俊彦,你这个无耻之徒,枉费宗主一片苦心,将你收为亲传弟子,你却与灵蛟门暗中勾结,意欲对本门不轨。真乃狼子野心!我便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钟石道引剑疾刺,剑锋精准地挡住攻来的拳影。
然而对方拳劲浩大,一股暗力猛然涌来,瞬间将他击得往后飞退,连连退后十步,方才止住身形。他倾尽全力一击,那青年的拳上居然未破一丝油皮。
隐在石后的李慕秋,看得瞪目结舌!
梁俊彥哧笑道:“想我梁俊彦乃是上品土灵根,堂堂灵蛟门的秘传弟子,又岂会在意翠微门中这些虚名?那个窝囊废周崇尊,也配当我师父?再过几日,我灵蛟门便破了翠微山的护山大阵,灭了你们翠微门,将翠微山变为灵蛟门的一处分舵,想想便觉畅快!只不过很可惜,你是必然等不到那一日!既然被你发现我们的计划,便去死吧!吃我一拳!”
拳出如风,比适才力道强上不止数筹。钟石道脸色大变,料不到他还隐藏了实力,只怕今日难以幸免!他生性坚毅,并不就此放弃。
“休想,便是死了,我也要拖你垫背,看剑!”说罢便引剑刺向梁俊彥丹田!
梁俊彥却不避不让,径直将丹田迎上钟石道的精钢剑,只听得“当”一声闷响。
李慕秋暗暗心惊,这是什么功法?精钢剑居然也能不损之分毫,钟师兄反被劲力震得连连后退。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下对钟石道颇有好感,绝不忍他被青年毙在拳下。他心下疾转,自忖不是那青年一合之敌,得想到一个破解之法才行。
这梁俊彦防御惊人,想必也会有薄弱之处,只是不知这薄弱处在哪里?急切间,哪里找得出梁俊彦的破绽?他思忖再三,并无周全之法,然钟石道已险象环生。
不行,顾不得许多,还是靠近些,必要时一定要护住钟师兄周全。李慕秋主意已定,便乘着二人相斗之际,掩蔽身形,在巨石间慢慢潜近两人十丈之内。
“没用的,我修的是灵蛟门的功法,防御强大,岂是这柄精钢剑所能损伤?”青年满脸得意之色。
“梁俊彥,你休要得意,我便不信你破不了你这功法,吃我一记破甲针!”只听得“扑嗖嗖”一阵破风响声,一蓬针雨往梁俊彥全身罩去。
梁俊彥避无可避,急切间将手挡在百会穴及双眼处。随之发出一连串叮叮声音,浑身竟是毫发无伤!
钟石道眼前一亮,如影随形,乘机闪身趋近梁俊彥身前,直取他的双目。
“雕虫小技!”
梁俊彥一声狞笑,不避锋刃,翻掌攫住了钟石道手中精钢剑,运力一拉,便将钟石道拉到身前,另一掌则蓄势已久,重重劈在钟石道的胸口上。
“啪啪”连串脆响,钟石道身形倒飞而出,肋骨已断去数根,在空中喷出一道血雨,摔倒在数丈之外。他微微抬起头,忽然若有所觉,挣扎着往侧方爬去,扶着一块巨石缓缓爬起,背靠巨石而坐,一连咳出几口鲜血。
钟石道用衣袖抹去嘴角鲜血,又挣扎着站起身来,浑身颤抖地立在那处,“我钟石道光明磊落,想不到会落在你这卑鄙小人之手?我与你拼了!”他一抖手中长剑,还未冲出两步,便踉跄倒地!
梁俊彥满脸谑笑,一步一步逼近钟石道身侧。他满脸狠戾之色,抬脚踏在钟石道的脸上,用力撵踏。钟石道的额头青筋暴起,分明下一刻便要爆裂开来。
“叫你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拼斗?”
倏然,钟石道双手箕张,将梁俊彦双脚扣住,让其一时动弹不得,口中却疾呼道:“动手,刺他双目!”
一道身影手执长剑,自钟石道身后巨石上凌空跃起,如风而至,直取梁俊彦双目!
梁俊彦双足被拿,对方又近在咫尺,根本无法闪避,一时间惊怒不已。双目乃是他的薄弱处,岂能让他人伤害?原本击向钟石道的手掌赶紧收回,本能地护住了双目。
哧,一柄长剑径直插入梁俊彦头顶百会穴。
梁俊彦感到头顶不断喷涌热血,满脸狰狞与不可思议,“你......你......你怎知......百会穴......是我的要害?”
李慕秋满脸冷然之色,“抵挡破甲针之时,你双手挡在了何处?”
梁俊彦双目圆睁,砰然倒地不起,声息已然全无!
“钟师兄,你伤势如何?”李慕秋俯下身扶起钟石道,满脸关切之色!
钟石道看着李慕秋,满脸复杂之色,想不到,才区区六个月,这个当初毫无修为的便宜师弟,已然达到锻体二层,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
“不妨事,我已服了疗伤丹药,暂时可以稳住伤势。”话音一顿,又继续说道:“倒是李师弟天资了得,仅凭一己之力,便达到锻体二层修为,当真是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可喜可贺啊!”说罢露出一抹欣慰笑容,只是笑容太甚,顿时牵动了脏腑伤势,脸上不由得痛苦扭曲。
李慕秋轻抚其背,待他彻底平复后,谦逊道:“哪里哪里!以小弟微末之技,若非钟师兄将他引到我藏身的巨石之侧,让他猝不及防,应对失据,只怕我也伤不得他分毫!”
钟石道听到李慕秋的谦逊之辞,不由对其好感倍增,赞叹道:“李师弟,你过谦了,单凭你能短时间内观察到他的薄弱处,也着实不凡了!”
李慕秋微微赧然,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纠结,便转移话题道:“凶徒已然授首,钟师兄有何打算?”
钟石道微蹙眉头,沉吟道:“此事重大,我欲立刻赶赴山门,将此事禀报许师叔。只是,为兄已断了几根肋骨,脏腑亦受伤严重,无法自行回山!还得劳烦李师弟送我前往!”
李慕秋毫不犹豫应道:“钟师兄言重了,但有所命,小弟岂敢不从?”他俯身便将钟石道抱起。在钟石道指点下,李慕秋自梁俊彥身上取出一件传讯玉简。二人便马不停蹄往翠微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