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中土大陆有无数小国,国与国之间纷争四起,群雄逐鹿,百姓不得安宁。胸怀壮志、恤万民之苦的禹王为统一各国,命四海搜寻来的天下闻名剑匠日夜赶工,十年铸剑,十年磨剑,十年化剑,三十年的功夫,打造了无阙剑、诛阿剑、铨影剑,三把宝剑。三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禹王得此三剑,犹如神助,战无不胜,成为霸主,统治了中土众国。
千年之后,三把宝剑早已下落不明,步禹国力也日渐衰落,中土天下分成七国,分别名为:步禹、东瀍、项罅、蓟幽、南瞻、蓬莱,以及瀛洲。七中步禹的国力最强,而瀛洲的国力最弱,但是瀛洲大地自古以来就以铸剑师闻名天下。当年打造三把宝剑的剑匠十之八九出自于瀛洲大地。即使现今,铸剑没落,精湛的工艺失传,瀛洲铸的剑依旧是中土之最。
瀛洲土地不及七国其他国家中最小国的四分之一,人口稀少,粮食也少。在七国的竞争之中不占据任何优势。瀛洲之主——锡王,为了保全它国侵略,便依靠于步禹,成为了步禹的附属国。步禹给瀛洲提供保护,瀛洲每一年交予好剑百把,宝剑十把。为了保证每一年都能缴纳足够的好剑、宝剑,锡王成立了锡王直属管辖的部门——玄铁门,将瀛洲各地的铸剑好手,集中在玄铁之城铸剑。
玄铁之城位于瀛洲的中部,四面环山,青山碧水,环境十分之好。这里盛产好矿,铸好剑需要好矿,在这里采矿的人有千八百人。采好矿,交予炼铁匠,炼铁匠有千二百人,练出玄铁。铸剑师有七百人,四百人打次剑,二百人打三流剑,七十人造中等剑,二十人造好剑,十人铸宝剑。
除了这些为国家铸剑的铸剑师之外,在玄铁之城还有一些为民间百姓打铁的铁匠。他们的身份低微,打铁铸剑往往只是为了糊口。在这群铁匠中也有些擅长铸剑的铸剑师,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远参与到铸剑中来,因为铸的剑,就要杀人,而越是宝剑,杀的人就会越多,铸剑师的罪恶也就越多。
冶耳是玄铁之城中百姓的好铁匠,深得平民百姓的喜欢,冶耳打造的菜刀、斧子锋利耐用好用,切菜、砍柴不费力。当然冶耳的要价也会比其他的铁匠贵——也不一定要钱,如果能够有好酒,冶耳也会留着口水帮百姓打铁器。嗜酒是冶耳的一个习性,他虽然年老九十有余,但是喝酒的劲头十个年青人也赶不上。他常常一边打铁器一边喝酒,有时兴头上来,一口烈酒喷在火上煅烧铁器,往往火势旺盛,将冶耳飘飘白发与眉毛与胡子给烧糊了。
冶耳打铁器时,徒弟冶刃往往在左右观摩与帮忙。但是冶耳从未将打铁器心得传授予冶刃。冶刃试着按照每日观摩学到的方法打过铁器,但是往往不如意。他向师傅求教过,但是冶耳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千锤百炼,锋利自出。
冶刃今年十八岁,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十八年前的五月初五,冶耳在河边垂钓、喝酒时捡到了冶刃,此后便一直抚养着冶刃。冶刃长大,有记忆起,就称呼冶耳为师傅。冶耳传授各种知识给冶刃,却唯独不传授铸剑之法给冶刃。
冶刃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铸剑师,打造好剑。但是他却每天和师傅在一起打造一些菜刀、斧子、锄头之类的铁器。他心生倦怠,他想要离开师傅,拜玄铁之城的铸剑师为师,学习铸剑之法,但是冶刃放心不下师傅冶耳,冶耳九十多岁了,虽是身体健朗,但是还是需要冶刃的照顾的。
冶刃心里清楚,师傅冶耳不仅仅是一名铁匠,更是一名铸剑师。虽然在冶刃的记忆中,只见过冶耳铸了四把剑,但是每一把剑都是宝剑,不亚于玄铁之城的任何一位铸剑师铸的剑。
“师傅,您有铸剑之才,为何不铸剑?”
这个问题冶刃问了师傅无数遍,但是师傅都只是微微一笑,从不作答。冶刃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在他看来,一位铁匠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就是打造好剑。如果铁匠不以打造好剑作为自己的理想,那么这名铁匠将永远碌碌无为。
或许是因为师傅与世无争的缘故,才不会铸剑吧。那么师傅为什么又会铸剑呢?不将铸剑之法传授与我呢?冶刃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但是冶刃知道,师傅必定有他的想法。
在玄铁之城,这座以铸剑而闻名于世的城,以铸剑为尊,几乎所有的年轻人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铸剑师。成为一名铸剑师,意味着丰厚的俸禄,崇高的地位,女孩子的欢迎。但是冶刃想要成为铸剑师的梦想,并不是因为这些因素的驱动,冶刃也想成为铸剑师,仅仅是因为想要打造好剑,好剑就是他血液里的追求。
“师傅,您说,什么样的剑才算得上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呢?”
“星辰为之流转,河流为之让道,百姓为之欢悦,君王为之残杀的剑,就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
“有这样的剑吗?”
“有。”师傅坐在月光下草棚之上,白胡须、白头发随着清风飘逸,苍井老迈的手拿着酒壶,把邀月亮星辰,他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酒,酒洒落在月光下。
师傅讲酒壶随手一甩,甩给冶刃,说道:“好剑还需好的剑侠使用,才能真正利于民与天下苍生。”
冶刃也豪爽地咕噜咕噜地喝着师傅的酒,直到喝个精光。
“剑侠?”
在玄铁之城铸剑师很多,但是真正伟大的剑侠却是少之又少。玄铁之城铸造的剑,都是给中土各地的剑士、武士、侠客、兵卒、将军、侯王、将相乃至君王使用,却很少自己使用的。铸剑师的职责在于铸剑,而不在于使剑。
“剑是剑侠的魂,剑侠才是剑的主人。”
“不是铸剑师是剑的主人吗?”
师傅又从腰间掏出一壶酒,咕噜咕噜,一口干完。打了一个嗝,随即便躺在倒在草棚上睡着了,呼噜声响了起来。
冶刃本想向师傅询问更多关于铸剑与剑侠的事情,然而不愿将师傅唤醒。便只得作罢。冶刃将师傅背下草棚顶,放在床上睡着。然后冶刃拿了师傅一壶酒,爬上了草棚顶,坐在草棚上,看着星辰月光,吹着晚风,喝着酒,幻想着自己背着一把绝世好剑,浪迹江湖,见大地山川,练就一身绝世武艺,成为一名江湖赫赫有名的剑侠。
一颗流星划过,接着一声铛铛的打铁的声音将醉醺醺在草棚顶上睡着的冶刃唤醒了。冶刃朝着匠房看去,火光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