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香今天虽不当值,可有了安启锋的吩咐,怎敢怠慢,便急急的跑向大厨房,吩咐着老爷要的酒菜。
厨房的人知是侯爷的吩咐,不敢马虎,手脚麻利的做了出来,厨房管事的江嬷嬷见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迎香来传的话,菜还没做好,就上前攀谈起来:“这迎香姑娘可真水灵,这天天穿着粉色的衣裳,像只蝴蝶一样。”
一句话说的迎香极是高兴,客气道:“江嬷嬷说笑了,我再好看,也比不得府里的小姐。哪担得嬷嬷这样的话。”
江嬷嬷诧异着,自己一句夸奖的话,怎么就扯到了小姐们的身上,迎香却兀自想着自己即将便提了大丫鬟,成为二小姐身边的红人,到时你们这些嬷嬷更得小心的奉承着自己。
两人各怀心思,等到菜做好了,迎香也不敢耽搁,提着酒菜就向侯爷的书房走去。
一番通报,迎香提着食盒到了侯爷的书房,书架是上好的檀木,雕着纹理通达清晰的花纹。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平常迎香哪能进入到侯爷的书房,今日一见,果真是十分气派,只见安启锋在太师椅上坐着,微皱着眉头,握着笔写着什么,迎香也不敢打扰,在离得书桌较远的圆桌上布着酒菜。
安启锋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看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丫头正在桌上布着酒菜,越看那丫头越觉得面熟,于是问道:“你叫什么?”
迎香连忙行礼:“回侯爷,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迎香。”
迎香?名字也这样的熟悉。安启锋接着问道:“我可见过你?”
“回侯爷,那天在夫人那,侯爷的头疼的紧,奴婢曾服侍过侯爷。”迎香知道侯爷方才出来时,似乎生着气,便回答的小心翼翼。
迎香一句话就让安启锋想起来了,那天,少女轻柔的动作,淡淡的馨香曾让他沉醉其中。
望着面前粉衣粉裙的少女,身量纤细,窈窕有致,青春美丽,不知怎的,刘雅如那张保养得宜、毫无波澜的脸却闯了进来,安启锋心头一阵烦躁,边向圆桌旁走,边向迎香招招手:“你服侍我用膳吧,给我倒上一杯酒。”
本想退下的迎香赶紧上前斟酒,安启锋心头烦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紫竹园内,安紫宁绣着花,下首的秋雁在分着线,几个丫头都陪着她熬着,这屏风总算绣的出了形状,她揉揉酸涩的眼睛,让芝儿去大厨房熬几碗银杞明目羹,大家伙儿用了好歇息。
芝儿应着,轻快的走了出去,等了有一会儿,才提着个食盒回来。
芝儿进屋,秋雁趿着鞋下炕,接过芝儿手中的食盒,见芝儿面上神情有些奇怪,便笑着问道:“芝儿姐姐这是怎么了?走时还开开心心的,怎么这会不高兴了。”
芝儿抬头,看安紫宁也向她望过来,屋里也只有她们屋子里的几个人,走到安紫宁跟前,说道:“小姐,奴婢刚才回来的路上,经过侯爷的书房,听到了一件事,”话说到一半,又抬头瞅瞅二小姐的表情,安紫宁示意她说下去,芝儿连忙继续说道:“奴婢也只是听侯爷外面的小厮不好好当值,在那聊闲话,想着上去说他们几句,可是走近了,却听他们在那说……”芝儿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夫人身边的迎香进了老爷的书房,本是说送什么酒菜,可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安紫宁微微蹙蹙眉,迎香的动作这么快?她连忙问芝儿:“你可有上去管闲事?”
芝儿见安紫宁神情冷峻,连忙回道:“奴婢不敢,听了这句,就匆匆赶回来了,连守在外面的小厮都没看见我。”
“嗯,我知道了,这事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免得惹祸上身。”安紫宁神情淡淡,可心里终归有几分不舒服,吩咐着几个丫鬟把银杞明目羹用了,自己连羹都没喝,就简单梳洗一番,躺在了床上,准备歇息了。
安紫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自己应该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自己,以后每天还要到苏嬷嬷那一上午,自己绣屏风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杂七杂八的想着事情,反而进入了梦乡,不过安紫宁没有猜错,第二天早上的确发生了件大事。
安紫宁依旧是卯时刚过,就去给父母请安,可刚进了芙蓉园的大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平时母亲院子里的嬷嬷奴婢这个时候早都在各司其职了,可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进了外室,更是奇怪,今天人来的格外齐,两个姨娘和她们四个姐妹都到了。
母亲素喜清净,姨娘都是初一十五的日子,才来这请安的,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安紫宁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安紫颜的下首,安紫颜淡笑出声,声音里却有着轻许尴尬:“妹妹早,父亲和母亲在内室议事,让我们候在这里。”
那厢的冯姨娘却用丝帕轻捂着嘴笑出了声音:“大小姐说话就是好听,看来侯爷和夫人真是在议事呢,只是不知议的是好事还是丑事?”
冯姨娘是安彩欣的生母,却和安彩欣懦弱的性子截然相反,仗着安启锋去她屋里的日子多,平日在府里就颇有点张扬跋扈,她这话虽说的没规矩,安紫颜却也懒得理她。
冯姨娘见没人接她的话茬,颇觉得没面子,拉着旁边的赵姨娘,大声地说道:“姐姐,你说我平日里就告诉过你,侯爷碎石正人君子,可也得你好酒好菜,温柔软语的哄着,你看现在要是让别人占了先机可怎么好?”
安紫宁默默的喝着茶。
果然。
这府里人多眼杂,出点什么事,岂能瞒过众人的眼睛。
可是这话在几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起,真是太不像话,安彩欣的头低低的,脸红了一片。安紫颜正欲出口制止冯姨娘,却听见内室的帘子动了,孙嬷嬷挑着帘子,后面安启锋大步走着,水苏扶着面无表情的刘雅如。
待安启锋和刘雅如上座之后,外室的众人赶紧行礼问安。
安启锋看下面坐着一众女眷,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这家里连个男丁都没有,他天天在朝堂上拼死的挣下这荣华富贵有什么用?这句话不仅是在他心里盘桓了多日,刚才面对着刘雅如时,就是这样说出了口。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刘雅如毫无反应,她嫁给自己这么多年,给过自己几个笑脸?
刘雅如这时开了口:“今天都把你们叫来,难得人来的这样齐,我这正好有个消息要同大家说。”
刘雅如的话一出口,冯姨娘就猛地瞅向赵姨娘,一副“你看,我说中了吧!”的样子,赵姨娘也不理她,依旧恭敬的看着刘雅如,冯姨娘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
刘雅如继续说道:“侯爷看中了我这的一个丫头,叫迎香的,我看这丫头也本分,人也机灵,就许了。”说着示意孙嬷嬷把迎香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粉衣粉裙略带羞怯的丫鬟跟在孙嬷嬷后面出来,若仔细瞧,还能看出她衣裙上的褶皱。
迎香进屋便给安启锋和刘雅如跪了下去:“奴婢给侯爷夫人请安。”说着一个头就磕了下去。没想到安启锋竟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惹得迎香脸上一阵红晕。
刘雅如像没看见一下,依旧喝着茶,底下的两个姨娘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显然谁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心里酸酸地。
刘雅如把茶杯放下,才说道:“这就是迎香,在我这院里当差也好几年了,我也不忍心她从通房丫头一点点熬出头,这迎香原姓柳,以后和赵姨娘、冯姨娘一样,称作柳姨娘。”
迎香又是跪下:“奴婢多谢夫人大恩。”
刘雅如用帕子掩掩嘴,出声道:“这以后也算是自家姐妹了,别跪来跪去了,今天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安紫宁本跟着人群往外走,却忍不住回头望着迎香,不,现在应该叫她柳姨娘了,这个前世害了香茗和香潇,让她们沦为贱妾的柳姨娘,安紫宁虽然想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可那恨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迎香见安紫宁看她,冲她展出一个微笑,只是同从前卑微讨好的笑不同,似乎又有了别的东西。安紫宁用力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柳姨娘,好一个柳姨娘,果然好手段。
——————————————————————————————
~~宴宁新人新书,虽成绩不好,但不会放弃,会越来越努力。也希望亲爱的们能给宴宁一些鼓励,你们的支持就是宴宁最大的动力,可有推荐否?可有收藏否?可有打赏否?有哒!有哒!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