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蓑衣人,一叶小舟,静静流淌的江水,若不是周围的树木,还让人恍惚以为,这是在江南。但是,恰恰不是,这却是在羌夏,这西北干旱苦寒之地。
这或许并不能称得上是一条江,充其量不过是一条很宽的河罢了。四面被群山环绕,之余西北的一角,浩荡的往西北流去。山却是极高的山,上面都是褐色的石头,长满了青苔。只是在稍低处,有一些高低灌木,里面倒是有很多的鸟,和动物。
天底下,往西北流着的河流,几乎是很少的。这条河,在缺水的羌夏,却是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普通百姓更是闻之未闻。因为它流经的,都是一些群山,是人迹罕至的群山。只有这一段,这个蓑衣人钓鱼的这一段,才是地上能显现的。
奇怪?因为它,本身是一条,暗河。它发源于大山,流经羌夏群山之间,然后蜿蜒向北,便成为·一条暗河。它流经的地方,包括羌夏北边的千里荒漠,是的,匪夷所思,但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漠北千里荒漠中间,有一条岩石带,平时被风沙覆盖,风沙厚达数十米,平常与他处无异。岩石下面,再往下十几米,就是暗河的流经之处,如同一条岩洞。岩石层蜿蜒曲折,成九曲回肠之状。暗河千里向北,流入一处大湖之中。这个湖所在的位置,乃是北域的极北之地了。
这条河,却早早的被羌夏的皇族所知,是宫廷众多秘密之一。黑水,羌夏不世出的天才将领,在年轻时被没藏黑云召见之后,就敏锐的洞察到这条河的价值。当时羌夏对这条暗河的了解也不多,黑水奉命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带领羌夏铁鹰护的得力卫士,初步探知了这条河的起源和流向,并且绘制了详细地图。
他向没藏婉薇的奏疏中写道,这条河,可以作为羌夏的救命之河和逃生之河,假如将来羌夏面临灭顶之灾,这条通道,就是羌夏的生命之门。没藏婉薇连夜召见了他和没藏黑云,商量了几个昼夜,最后没藏婉薇下密旨给黑水,让他带领贴鹰护的斥候,去大月国秘密巡查鲁班门的后人,带回羌夏,从群山环绕的河水处,开始修筑这个工事。
羌夏的财富,从没藏婉薇上任以来就开始迅速增加,但是其中一大笔的消耗,朝野之中都是众所纷纭,无从得知。没藏黑云只是一直苦笑,不做解释。历经十几年,及至黑水去世,工程的进度,也不过只完成一小部分而已。但就是这一小部分,也到了漠北千里荒漠的深处,足够羌夏纵横回转了。
蓑衣人旁边放着一壶酒。这时候鱼竿的线一动,他迅速扬起鱼竿,一条大鱼被拽水面,他把线收过来,看了下鱼,那鱼的嘴唇一噏一合,他拿手抚摸着,但是那手,却是没有手指的,好像被齐刷的切断。
他掀起头上的帽子上的面纱,露出的却是一副狰狞的面孔,他看了看鱼,然后抓起鱼,扔到了半空。太阳,这时候正是血红的,他闭上了眼睛。
“嗖”的一声,一只箭射在了船舷上。他抓过那只箭,使劲一扯,箭从中间折断,箭羽上系着一个纸条。他展开看了下,然后收拾好东西,开始划船。
远处,大山的一处巉岩处,一个黑衣人看着他。然后他一卷衣服,不见了踪影。
水,还是静静的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