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寻了两天,走遍大江南北四海八荒仍旧是没有法子。师傅的脸色白得骇人。离三日,只剩最后一天,若再找不到法子,师傅的元神就是散了。
我再顾不得其他,“世叔,我将师傅交于你!”
“丫头,你上哪儿!”
料这时,天帝断然不会防我。我直奔百里竹海,许是成了不伦不类的妖物,我的耳力升了许多个层次,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从前师傅和明河能未卜先知。
百里殿里,梵缺正宽慰着清欢,她又哭得十分伤心,嚷嚷着要寻我。如今你我,还是少见面罢。
我传了声音过去,叫梵缺来找我,我在竹海里等着,位置正是我砍掉的青竹处,如今还没长齐。
“我就知你会来寻我。”
我回头,梵缺还是那副玉面书生的模样,只是眉头紧锁,看来如今大家,都得不了清闲。
“你既然算准我会来找你,你就该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阿初…”
“你也要让我放弃吗!梵缺,桃灼与你,是有数万年的交情!这其中的情谊你不可能忘!你为先生博览群书,无论偏方或是正当,你需得给我个方法!”
梵缺叹叹气,“你还是那样固执。”
固执!明河也曾这样说过我,“梵缺,我拼力去救我想救的人,去护我想护的人,这就是固执吗?倘若有一日是清欢躺在你怀里奄奄一息,你是不是也会固执一回!”
“也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稳稳的落在我的手心,“我早已经准备好,不过阿初,我且提醒你,魂织女性情古怪,这万年来还从未替谁修补过魂魄元神。”
“希望再是渺小,总比没有来得好。”
百里殿中清欢正在寻他,“梵缺,清欢与我交好…”
“这个明河早已经算准,如今她是我的未婚妻,无恙。”
既然又是明河算准,他可算了我与他的缘分。也罢,我从来都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看了一眼百里殿的方向,我扭头欲走,梵缺问我,“你就不问问明河现下在哪儿?”
“问了又如何?如今我已经不是神仙了,他是上神,我们少交集得好。”
“若我猜得没错,你来这里找我时,明河定然去了妖界带走了桃灼,去了雪域。”
我赶回妖界重华宫时,世叔正躺在地上,师傅已经没了影子,我挥手将世叔送在塌上,匆匆的向外赶去。
明河,你要做什么。
雪域是人间的雪域,地级之北,终年深雪覆盖,连绵的雪山中最高座为流光山,是魂织女的处所,流光山的奇特之处在于无论是神仙妖怪,但凡踏入,都同凡人一样,弱小单薄,没有丝毫的法力。而这魂织女也是个谜团,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据说她有一头银发,性情古怪妖虐,曾被认为是雪域女妖。她曾说,无论是神仙凡人,只要给得起她想要的东西,这魂魄与元神,她都修得了。我想知道,她想要什么。
早已经到了人间的地界,越发感觉到凉意,眼前忽的一片白,雪域到了。
我晃动着手上的朝音铃,灵骨剑跟着闪了闪,“九珏,灵骨,替我找到明河。”
剑身簌的动了起来,风中夹着雪,飞得甚是困难。流光山底,两抹色彩与白地分开而来,明河拖着师傅,是莫名的酸楚。
正是上空我落了下去,扯过明河一掌扇了过去,“你要干什么!”,声音亮得自己都吃惊。
他却是一把搂过我,喃喃的喊了声,“阿初…”
他这一声却叫我崩溃,我与明河当真是波折得很。
“你又想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担下所有的事儿吗?你这肩膀还能挑下多少!”
他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浅浅,“我…并未偷偷摸摸,只是…不想让你知道罢了。阿初,我一个人太久,好不容易身旁有了人,再舍不得让你受丁点伤害,不可以。”
天上盘了鸟,声音尖锐湿疣,是毕方,想是梵缺让它来的。我搂住明河,缓缓的伸手,在他肩后使了力,觉着他紧紧抓了我却又缓缓的放开。
“毕方!带他回竹海!”
明河,我也舍不得。
师傅的身上已经堆了雪,我俯身拍去他身上的雪,抚上他的脸庞,“师傅,我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