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时常待在绝壁山和十里桃林,爹爹少回妖界,更少带我去,我对妖界的记忆,就是那十年来偶尔去看看。
我承着师傅回妖界时,发现妖界不同以往一样和乐升平,反而,有些凝重。
见着世叔时我有些好笑,原来是他化作白眉老头时常与师傅垂钓。
“世叔,替我找找法子,我要救师傅。”,师傅的脸色越发苍白,就算是我用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能见她转醒。
“丫头,我何尝不想救他,可…”
“罢了世叔,你下去吧,我想同师傅单独待着,你时刻警惕天界的动态,如今我的封印解了,天帝自然有理由找麻烦了。”
瑾泉迟疑了半分,“我命人送些续命的药来,且试上一试…丫头,你要放宽心…”
我将师傅放好,一点点擦净他身上的血污,铜盆里红了一片。
“我如今是该叫你师傅,还是灼哥哥呢?”,我不觉喃喃道。
师傅的手指动了动,我猛的抬头,撞见一双迷蒙的眼睛,“还是叫师傅罢,灼哥哥,太远了。”
师傅撑着坐了起来,我将头置在师傅的怀中,他呼吸微弱,却是为我。
“小阿初,你的眼泪好烫。”
“师傅…师傅…”
“你愿意喊,就多喊两声,以后再喊,师傅可能就应不了了…”
“不!”我抬起头,“不会的,我能救你,一定能!”
师傅摸着我的头,“小阿初,你以前都是喊师傅救命,如今师傅可开不了口让徒儿救命了。”
师傅逗我,忍不住的笑了笑,“师傅,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师傅想你,就能找到你啊”,师傅笑起来,嘴唇更是没有丝毫的血色。
“我去寻的清欢,她能找到你脖子上的青珠。”
我摸了摸冰冷的珠子,原来是这样。
“阿初”,师傅模样甚是严肃,“如今封印意外解了,很多事情就变了。之前你虽被封印禁锢,可天帝却没有明目张胆害你的缘由,现在你虽自由,可是后头的路会越发难走。”
我何尝不晓得。原先我身上下了歃血封印,我的洪荒妖力被封,身为上神弟子与十仙,只要没犯错,他自然是不会乱动。
“师傅知道,你对明河将你关起来一事耿耿于怀。可你是不是忘了,你七岁那年,师傅也曾将你关在绝壁山十年。”
“不,师傅不会害我,我相信师傅关我是有缘由的。”
“在你七岁那年,天帝就要斩草除根,师傅虽为上神,可因你的洪荒血脉我也无可奈何,为了不让他害你,便以你有一半女娲血脉为缘由,将你关起来。你可知那时师傅最怕什么吗?”
我晃晃脑袋,师傅敲了敲头,“师傅最怕你怨恨我,梦里师傅都在被你埋怨,你问我为何不救你的爹爹娘娘,为何将你锁在绝壁山…”
“师傅,阿初不会怨你的,这不是你的错,师傅是为了保护我…”
“那么阿初,明河同我,是一样的。”
明河将我关起来,是想保护我。
“你在丘时水上救了瑾泉伤了天帝,原先天帝是要将你扔下诛仙台的,你可知一旦你落下诛仙台,你一半的女娲血脉就是散了,成了彻彻底底的洪荒兽,除了天帝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你,你与明河的缘分——就是彻底断了。上神与洪荒兽,断然是不被接受的。彼时瑾泉知道了这件事儿,带着妖兵杀上了天门,明河他选择一人去迎战,说服瑾泉退兵。天帝那才不得不松口,将你关入九州,期间瑾泉还不间断的攻打,与明河一同做样子。这些事儿,瑾泉都是知道的,你不妨再去问问他。后来夏陶的事儿,我知你去过那里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实情,你可扪心自问,明河待你,可有半分虚假,师傅愿意将你让予他并替他说话,都是因为你,师傅不想让你,往后漫长的岁月里都在悔恨中度过…”
“阿初,你切勿过于怪责自己,如今事情的发展,远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天帝要做的,再不仅仅是取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