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练完剑,一身热汗累得很。她擦了擦剑身,碎碎念:“九珏老头,若你休养好了,就该出来的罢,每每一想到你在里头,我想用这剑做什么都不能随意。”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季就快走过了,马上就该迎来三月了吧,不知师傅的桃林是谁在替他打理修枝,那些花又开得如何。
青珠真有用,清欢骑着毕方而来,双手拢在小腹上,好一副孕态。毕方那巨大的脑袋贴在结界上,阿初也只得用手贴着:“清欢将你照顾得挺好,你要听她的话,我在这里整日无事,伙食也挺好,想再多住些时日,清欢怀了小狐狸,你平日里带她飞的时候要稳重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贪玩儿胡闹。”
毕方鸟点点头,清欢摸了摸它的脑袋便展翅离开。
明河初将阿初锁在这里的时候,毕方神鸟连着撞了一天一夜,最后倒在黄土上,悲戚得很,幸好它还听清欢的话,好说歹说才愿意跟着离开。
清欢浮在窗台上,隔着结界与阿初对望:“听说你险些将夏桑的另外一只胳膊卸了?”
“不才不才,没能卸掉,让他逃脱了。”
清欢歪着头左顾右望,眉头一皱:“怎么看起来清瘦了许多。”
阿初起身转了个圈,“只是这衣服宽松罢了,我喊你是有重要事。”
“什么重要事,还有什么比想办法让你出来更为重要的。”
“我让你查的事你查了吗?”
“唔,差点忘了。我问过之前红衣跟的那个小姐,她说红衣是他爹年轻时在青丘找到她的,那个时候她不过几岁的模样,浑身是血的倒在青丘的边界上,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华贵但是跟青丘有些区别。她爹好色,觉得长大后是个美人儿,就捡回去了,结果被正室发现,挨了不少毒打丢进了厨房,混着混着长大,因为嘴甜聪明被那小姐收作了贴身丫鬟,为她出谋划策。后来便跟着她来参加我们举办的宴会了。那小姐无意间说起,红衣做事十分周全,怎么会忘记带舞衣,说她是故意想让她出丑。”
我弹了弹指甲,她做事,确实是挺周全。
“也就是说,红衣很可能不是你们青丘一族的人。”
“唔,对,在边界上寻到,服饰与青丘有差异,浑身浴血,很可能是逃难闯到青丘的外族人。”
阿初勾了勾手指,示意让清欢靠近些。
“清欢,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理出的思路一条又一条,但我觉得靠谱的少之又少,我同你讲个故事,你来看看这故事顺不顺当。”
清欢一脸茫然,摆的姿势十分认真:“嗯,你说。”
“你可曾听说夏梓七五七九年,河鲤皇族被反贼覆灭,小公主出逃的事儿。”
“嗯,听过,还是听如玉说的,她讲得十分悲愤。”
“嗯,距离现在,应该近万年了,那小公主,应该是个大姑娘了,哦不,老姑娘了。”
“对,可那公主遗失了这么久,怎么与红衣扯上关系。”
“若是那小公主并未出事,在内乱中刚好逃到了你青丘来,被人捡下,隐姓埋名的长大。后来借着那小姐和我们作了跳板,一跃成了帝妃。可说得通?”
清欢张了嘴,能塞下一个蟠桃:“说得通说得通…”
“自她去了九重天,秀子中箭,夏桑重病,夏荣堕仙,现如今长乐妃的孩子又出了毛病,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有鬼。”
“可是…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看她这架势是要团灭了天帝一家子啊,可天帝与她,并未生仇啊。”
阿初将灵骨剑收入手中,已经是近黄昏:“她的目的无非两个,第一个你说得有理,第二个就得说她野心大,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可是如今我们并不能确定她就是那个小公主啊,她看起来很是年轻,同我们一般大小。”
阿初将身子撑起来:“是,所以还有事情要你做,天宫有个洗华池,只得高品阶的神仙可以进去沐浴,你邀上夏陶和红衣,一同去,趁机看看她的腰间是否有黑鱼印记,或者是瘢痕。还有,你让如玉暗地里问问,在秀子被刺伤那年,河鲤族可有哪些族人消失。”
“我邀她去就是,为何要叫上那夏陶?”,清欢本来是个挺聪明的丫头,凡出在我身上的事,她就失了分寸。
“你将夏陶带去,看看红衣对她的态度如何,若她想对夏陶出手,洗华池是个很好的机会。”
清欢点点头道:“阿初,容我说句实话,天帝这一族大多不待见你,明里暗里都像你放幺蛾子,若是红衣要报仇,左右对你是好事。”
阿初撇眼看了看清欢:“若不是因为夏荣,我不会管这事儿。彼时秀子的伤就是借着我的手发生的,虽说秀子因祸得福与孤玉填了隔阂,但是夏荣却因此成了堕仙。他走前在诛仙台上还同我说,不是他,我却辜负了他这份信任。现在这天帝我确实不喜欢,笑里藏刀不厚道,但是夏荣不同,他的声誉名扬四海八荒,为人热枕谦虚有理,宽容博爱,虽说耍计谋差些,但正是这样的人才适合做天帝,才适合安稳治世。你想,若是下一任天帝落在夏桑身上,那只会是九重天和四界的灾难。”
清欢收起她白花花毛茸茸的九条大尾巴,毕方尖叫的声音传来,“你囚在这里倒是不闲着操心得多,你倒是想想你如何能从这里出去。无论你在里面伙食多好,我都不想与你隔着一堵墙说话。我蜷在这里,腰疼。”
阿初咧了嘴笑给清欢看,若是从这里出去了,就真是断了与明河的所有的交集。
“天已经暗了,毕方等你呢”,阿初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他若是出生,让他叫我小姨吧。”
从前听宁子喊习惯了,以后还想有人再这样喊她。
清欢知道,阿初是又想起小宁子了,“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