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觉得委屈的是,张静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高原,你太有心机了,难怪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回信。原来你自己也喜欢他,就把我的信藏起来了,自己捷足先登抢先去表白了是吧?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你帮忙!”
“张静,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那封被卫君泽撕掉的信就是我帮你转交给他的,谁能想他连看都不看就撕掉了,我都还没有为自己多管闲事惹得一身骚叫屈,你反倒怪到我头上了。你信不信我把这封信贴到学校评比栏让大家都好好欣赏一下!”高原从书包里取出那封贴满了透明胶的信甩到张静手里。
张静拿到信后才突然记起自己确实写了这样一段话:“卫君泽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回信交给高原就行,我已经拜托她要对外保密。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回复。”
瘦子捡到的碎片里出现的“我喜欢你”和“高原就行”就是来源于此,只是外界普遍猜测写信的人是高原,所以这段话就被曲解为“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要你记得有个同桌叫做高原就行。”
张静把信藏到身后说道:“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不跟卫君泽说这封信是我写的,他肯定以为是你写的才会撕掉,如果知道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这样的。”
高原呼了一口气说道:“当时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你让我怎么说。好,就当是我不对,替你隐瞒太多,我现在就去跟卫君泽说那封信是你写的。”
张静拦住冲动的高原说道:“事情都闹成这样了,现在说有什么用。我……我原谅你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的。”
高原看到把信叠成豆腐块藏到口袋里逃之夭夭的张静,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时候朱丽叶刚刚去美国,高原觉得自己的心情糟糕透了,连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
所以高原那时候执笔写信,除了思念朱丽叶的原因之外,她确实需要一种倾诉的途径来发泄她的日常。
看着朵朵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高原轻轻放下她,走进卧室又从抽屉里取出那些信,自从发现秦峰留下的文字她已经很久没再碰过它们了。
秦峰和唐晓菲在一起之后,高原就与他们疏远了,三个人各怀心事实在说不准是谁在躲着谁。
但有关他们两个的小道消息高原却总能听到,听说唐晓菲因为恋爱成绩一落千丈,她的父母都被班主任请到学校来谈话,听说秦峰为了唐晓菲放弃学美术成绩突飞猛排名杀进了全年段前十,在保证不影响学习之后双方的父母破天荒默许了这段恋情。
“是嘛?”高原听到女生们八卦时总是一脸疑惑地问道,她已经确信自己和这些道听途说的旁观者无异。
那时候的高原特别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喜欢把伞丢在教室把自己丢在雨里。
梅雨季节的雨水廉价又充沛,高原甚至觉得她的花季还未粉墨,雨季却捷足登场。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她几乎把学校附近能借读的书都读了一遍,那时候父亲给她零花钱慢慢多了一些,她几乎把钱都花在借书上。
如果没在家吃早餐,她只肯买一个馒头连喝豆浆的钱也要省下,毕竟有些书借着借着最后都得买下来,撕毁损坏的情况很少,大多数是因为店家不满书上有雨水印染的痕迹。
高原知道淋雨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母亲甚至推断她就是太经常受潮才会突然痛经,她深知不妥却仍旧死性不改。
高原说她并不喜欢淋雨,只是不习惯撑伞,要怪就怪晴天太少屋檐太短。
但有一场特大暴雨,她是要感激的,因为困住了她的同时也困住了卫君泽,她终于有机会跟卫君泽摊牌,结束了尴尬的一切。
那是节体育课,解散之后她就躲到这家书店里,当时天色暗如黑夜一场暴雨势在必行,高原不为所动专心翻阅老板新到的漫画书。
一道光闪过天地,高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惊雷,马路边的两排店应声陷入漆黑,随之而来的就是让人寸步难行的瓢泼大雨。
“怎么说停电就停电了?”高原听到胖老板小心翼翼地往后边走去,大概是去找手电筒。
“啊~”高原的视线转向门外,依稀看到有几个从网吧跑出来的男生被淋成落汤鸡,一路尖叫着向学校跑去,看到他们不堪入目的落魄样,高原失去了夺门而出的勇气。
“反正早就跟老板混了熟脸他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吧。”高原盘算着等胖老板把手电筒拿出来,要厚着脸皮借光把手里的漫画看完,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在书店的角落里有一个微弱的光线在移动。
“谁在那?”高原吞了吞口水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光线就打在了她的脸上,卫君泽举着手机说道:“原来是你啊。”
“卫君泽,你干嘛躲在那里吓人。”高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安抚那些受惊吓的鸡皮疙瘩。
“这话该我问你吧?跟踪狂。”卫君泽又把视线回到他原来在看的杂志上,心不在焉地回着高原的话。
“我哪有跟踪你?”高原走过去夺走杂志说道,“卫君泽,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给你写情书的人不是我,是张静,喜欢你的人是她暗恋你的人还是她,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别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钱似的,说实话就你这副臭脸从头到脚就没一样我稀罕的。”
“感激不尽,如果你能把杂志还给我,我就更感激不尽了。”卫君泽摊开手讨要道。
“你到底听没听进去?”高原别扭地把杂志甩回到他的手里。
卫君泽借着微弱的光继续阅读杂志:“无论是谁写的,是不是情书,我一点都不在意。如果可以,能不能拜托你安静一会儿,我马上就看完了。”
“不能,你是不在意可我很在意,你都没听到别人是怎么在背后议论我的吗?这种冤大头我可不想做!”高原回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吧,谁还会去讨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知道了,你没有给我写情书,那我为你没给我写过情书向你道歉好吗?”卫君泽收起杂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