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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老实人吃亏

从宜州前往大汉的洛阳路途遥远,一路上,江鸣凡二人的马车上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二人无聊之时便会喝上两杯,当半个月后,两人已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肉。

从宜州出发后的地十六天的傍晚,车队终于见到了那横躺在夕阳下犹如一尊神兽般的洛阳城。

余晖散落与洛阳城上,给它镀上了一层淡红的光芒,给予人一种虚幻的美。

九戒探出脑袋,仰头看着那高约数十丈的城墙,道:“我还以为洛阳城该是如何的巍峨壮观呢?原来只不过是被一堵城墙就给遮掩的城池罢了。”

透过九戒掀起的轿帘,江鸣凡也看向前边,但落入眼底的却只有一堵城墙,在城墙中间有着一道大门,眼下天色已晚,出入洛阳城的人并不如白天的多,因此看起来稀稀落落,与那高耸的城墙一相比对,显得尤为落寞寂寥。

“大师所言差矣。”不知何时,叶韵从她的马车中走了出来,听到九戒感叹,解释道:“洛阳城几经改建,眼下已成天下第二城池,人口百万,房屋无数,城墙格挡的只是你的视线,却无法掩盖里面的盛景,不信你听。”

的确,经过叶韵提醒,侧耳倾听,里面人声鼎沸,嘈杂不堪,这倒不是显示出洛阳城里边的治安不好,而是从此便可以得出里边的盛况。

九戒干脆走下马车,朝着边上换了一身鹅黄连裙装的叶韵问:“洛阳的酒可有长安的酒香?”

叶韵笑着答道:“长安的酒酒香清雅,味道细腻,回味悠长。而洛阳的酒酒香浓郁,味道浓烈,回味绵长。这两个地域酿出来的酒当然有着不同的味道与风格,就是不知道大师喜欢哪一种。”

九戒“呵呵”笑道:“那得看我是什么心情,不过今日有江施主相陪,那我还是选择后者。”

叶韵道:“好,今日我定会让你们到洛阳最好的酒楼,然后就着月色喝最好的酒。”

两人高兴的谈论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是洛阳城中成千上万的灯光照耀,整个洛阳城周边,还不怎么黑暗。

这时,城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江鸣凡也下了马车,恰巧看到一群人骑着马从城门口处掠出,为首的是一个一袭白衣胜雪的公子哥们,受到天色的原因,江鸣凡并未看出这人的面貌,但从他策马扬鞭的姿势可以得出,这人身手了得,定是个潇洒之人。

叶韵见到这队人马,却是不由得脸色阴暗下来。

从她脸色的表现可以得出,叶韵定然认识此人。

果不其然,那人在城门口外不远处勒马,摇头四顾,当看到江鸣凡这边的马车后,面露笑容,急忙策马朝着他们奔跑过来。

那人也算眼尖,老远的便见到叶韵身影,急急叫道:“韵儿,我接驾来迟,望你不要见怪?”

说话间,他以一个翻身下了马,然后快速朝着叶韵走来。在对方这么热情的招待下,叶韵却似没有听到般,脸色依然如初般的难看。

那人毫不在意,到了叶韵身前,语气谄媚的道:“这宜州前往洛阳路途遥远,路上辛苦了。”

当那人走近,江鸣凡看到此人年龄约莫在二十一二间,长得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只是叶韵见到此人,却是蹙着眉,显然是很不情愿搭理他,只是出于情面,也不能做的太过分,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原来是陈宇飞陈公子,没想到小女子前来洛阳还惊动了您,真是罪过。”

听到这客气到不能再客气的话语,陈宇飞脸上的笑容已经紧紧凝固,这种说法,这种语气俨然是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从两人各自的表现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得出他们关系的结论,不明身份的陈宇飞肯定是看中了叶韵各方面的出众,而在追求与她。但性格刚烈能力出众的女子叶韵,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这个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显得尤为出众的陈宇飞却是毫无兴趣,所以眼下场面才会这么尴尬。

当然,这种尴尬对于江鸣凡与九戒来说却是毫无影响,九戒更是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怔怔的看着二人。

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陈宇飞又道:“韵儿妹妹总是这般客气,从上次在大唐相见来算,你我相交已有半年之久了,至那以后,每当睡前我都是辗转反侧,脑海之中尽是你婀娜多姿的身影……”

这段话已经很明显是陈宇飞的表白,听到此处,叶韵脸颊之上已是布满红晕,急忙打断他道:“今儿个天色已晚,一路颠簸我也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若是陈公子没有其他事情,那小女子便不奉陪了。”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不禁让陈宇飞感觉颜面无存,但心中对这女孩的确是喜爱有加,因此对他的冷漠,他也毫不在乎,而是再一次厚着脸皮道:“韵儿,我已在寻鹤楼摆好了酒菜,好给你接风洗尘,要不……”

叶韵脸上的反感越发明显,又一次的打断道:“不必了,我说过我累了。”

一股酸楚的感觉涌进心头,若眼前之人不是叶家的小女儿,那他定然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但这个人就是叶家家主叶凌云的小女儿叶韵,所以他没有,而是忍气吞声的道:“那也行,等明天我再来找你。”

叶韵长吸口气,想来是在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看了这么大一半天的九戒终于还是看懂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作为叶韵的朋友,作为一个男子汉,作为佛祖的信徒,眼见这种事情他觉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他一手端着钵盂,一手指着陈宇飞,将整件事情最为核心的,也是两人越说越尴尬的原因给说了出来:“你难道还没有听出来?她不喜欢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一点九戒做的很好,他说的是事实,谁都能够听得出来也都知道的事实,但就是这个事实,当事人叶韵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这样太过于扫人脸面,而是选择了用婉转的方式去拒绝。

而就在刚刚,就在眼前,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胖和尚竟然大声的替叶韵宣布了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下,场面安静了下来,比之他们路上坐在马车中的那份安静还要安静,毕竟路上还有马车轱辘的声音,而这时场面却是静若寒蝉。

陈宇飞脸色通红,显然是气的。

他冷冷的转过了头,这时他才发现,在他旁边,竟然站着两个人,当他发现说话的人是个和尚,而和尚边上的那个少年竟然也是如他那般潇洒俊逸的时候,他更生气了,那种没有来由的气。

他的脸色很不让人喜欢,特别是还夹杂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别人的时候,九戒就很不喜欢,于是他又一次的教训道:“施主,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缠着叶韵姑娘是起不到作用的,反倒是让她越发的反感。”

生于官宦世家,从小养尊处优的陈宇飞在听到九戒的话后,他觉得他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侮辱,所以他怒了,愤怒。他抬起一只不停颤抖的手,冷冷朝着九戒说道:“哪来的疯和尚?这里哪是你该多嘴的地方?”

“啧啧……”

江鸣凡摇头表示叹息,走到九戒身旁,看也不看陈宇飞一眼,朝九戒说道:“刚刚你我在马车中说你我是可怜人,但想想某些人比你我可要可怜多了。”

说完这话,他才转头看向陈宇飞,语重心长的道:“兄台,我本不想插口,但听到你刚刚所说实在是没有忍受得住,你看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是多么的难看狰狞?这样不但不会讨到叶韵姑娘的欢心,反倒会适得其反呐。”

这一唱一和的江鸣凡二人已经彻底激怒了陈宇宁,他忽然冷笑一声,道:“我忘不了你们的脸庞。”

叶韵蹙眉,冷声道:“陈宇飞,这两人都是我至交好友,若是你敢对他们做什么,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后悔!”

陈宇飞鼻翼中发出一声冷哼,那双硕大的拳头由于捏的太紧已经微微泛白,他侧过头,只是幽怨的看了叶韵一眼,然后再转头看向江鸣凡与九戒,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神中似乎含带着一股杀意,在这本就有些寒冷的天气下显得越发的冰寒。转身,一个翻飞上了马,不在理会叶韵,气冲冲的一夹马腹便冲进了洛阳城中。

九戒有些疑惑的朝着江鸣凡问:“你我刚刚是否得罪了他?但我觉得我说的都是事实,没说错什么呀。”

笑了笑,江鸣凡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九戒问:“什么话?”

江鸣凡道:“老实人吃亏。”

九戒没有明白,一脸茫然的继续看着江鸣凡。

江鸣凡无奈解释道:“有时候实话是很伤人心的,因此才有善意的谎言一说。”

九戒恍然大悟,“哈哈”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老实人?”

江鸣凡点头答道:“对,你是老实人。而且我想刚刚那人一定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让我们吃亏。”

“我不喜欢吃亏。”九戒望着城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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