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之后的教室里总是显得很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谈天说地,偶尔像菜市场的大妈讨价还价一般为一件事争的面红耳赤。这个时候,他们好像才显现出一个学生应该有得精神面貌,健谈,活泼。就连那些桌椅板凳,似是也为他们的这种本真而开心,时不时的吱呀欢语。
一个纸飞机在教室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燃油耗尽坠落在齐度手中那本《挪威的森林》上,似是书中那个波音747客机穿越重重障碍降落在了上面。齐度怔怔的看着这个可爱小巧的飞机,觉得它怎么看怎么像747生下的小宝宝,他抬起头看向前面,路羽正举高着手做着让飞机起飞的动作,他咧开嘴冲路羽笑了笑,“谢谢你送的小波音747。”
路羽也笑了笑,声音盖过周围杂七乱八的议论声传到齐度的耳朵:“下次给你送一架歼10。”
“好啊,你不怕******揍死你的话。”
路羽在齐度的回话中离开座位,走到齐度旁边,然后让他往里挪一挪。齐度将半个凳子让给路羽,等他坐下后,问:“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和梦玥搞到一块的?”
路羽似是很得意的一笑,“也就不多几天,打算昨天晚上给你们说的,可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啊,就这点事还能瞒得住我?”
“行了,别给自己脸上抹金了。”路羽一撇嘴,笑骂道。
齐度毫不羞愧的笑笑,然后认真的说:“既然决定了,那可得好好待她啊!”
“这还用的着你说。”路羽没好气的瞪了齐度一眼,说:“今天课间操的时候我俩在一块还被聂老师给逮个正着。”
“原来他上课说的不像话的两个家伙就是你们俩哪!”齐度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惹来路羽的一记爆栗。
“哎哟,你打我干什么,还不让人说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中午了,太阳亦如昨日,毒辣辣的。可苏如没有感觉到热,相反,她感觉很冷,仿似天空中圆圆的大太阳是一个压缩到极致的冰球,正在释放彻骨的寒冷。她想抱着身子缩一缩,可却找不到可以容纳她这小小身子的地方,她茫然了,想要痛哭了。
房间里乱的就像街边扔垃圾的地方。一只黑乎乎的凉鞋安逸的躺在沙发上,另一只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它的同伴享福;地上散乱着衣服,床单,书本。。。。。。窗子的边缘处还挂着一只孤零零的臭袜子。
苏如下学回家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如此的场景。她的心就像被冰雪封盖的荒原,尽是苍凉,还有那种荒无人烟的落寞和哀伤。
“又是这样。”带着悲凉,苏如乖巧的收拾好杂乱的屋子,然后将书包放回到自己的房间,转身走进了厨房。看着灶台上新新的锅具,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爸爸经常做的红烧茄子,还有妈妈喜欢炖的麻婆豆腐。锅具都是最近新买的,上面还没有多少做饭遗留下的味道,以前的那套倒是充满了油味,盐味,爆葱花的香味,还有爸爸妈妈烹饪美食时留下的独特的味道,可惜,它们已经在‘硝烟中’丧命了。
“也罢,新的就新的吧,能做饭就行。”苏如叹口气,开始淘米,洗茄子,切豆腐。她做的很认真,仿似自己做的不是一顿饭,而是在做一场高考卷子一般。
饭很快就做好了,苏如擦好桌子,摆好餐盘,推开爸爸妈妈的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已经好几天没有收拾的样子了。爸爸在床上睡觉,身上一股子酒味,打着鼾。房间里不见妈妈的人影,苏如早就习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不在一块了,偶尔在家里碰到,也就如今天这样,大打出手,搞得屋子像是进过贼一样。苏如绕过地上还散落的空酒瓶,走到床边,轻轻地摇了摇爸爸,对他说吃饭了。沉醉的他不只有没有听到苏如的话,翻了翻身子,嘴里“嗯~”的一声,又睡过去了。
苏如只好将他摆正,脱了鞋,然后给他盖上了一床薄被子。再将地上的酒瓶收拾到一起,然后整理了一下屋子,关上门出去了。门“吱呀”一声合上,仿佛是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谁也关乎不了谁。
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飘起股股香味,钻进鼻子里,又不知怎么神奇的勾引着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肚子多好啊,想饭菜了就叫两声,可是人呢?当想念涌上心头时,又向哪里叫呢?
为了不再让肚子跟自己一样受委屈,苏如也不再管饭桌上只有她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白花花的大米像极了小精灵,躺着的,站着的,歪着脑袋的,一股脑儿的都钻进了肚子里,去寻那“咕咕”叫的源头了;原本白净的豆腐被上了一层色,打了红红的脂粉,变得娇艳了,撒着欢用自己的妆容勾引大白米;不甘寂寞的茄子先生也变身成圆饼,加入这场欢乐的戏剧中了。
苏如一个劲的吃,到最后,泪水和在饭里,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中。她端着白瓷碗怔怔的出神,小精灵不知她为何停下,强弩着身子想要进到她的口里,却不料在碗口处摔落在了地上。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放下碗筷,跑到厨房里,水龙头的水哗哗响了起来,她使劲的洗脸,水的影子淹没了泪痕,再也看不见。
走出厨房收拾好餐桌,捡起那些遗落的小精灵,刷完碗,苏如失神的走进了自己的小屋,至少,那儿还有温暖可言,那儿还有可以陪她说话的存在,就算再糟糕的情况,那儿有可以治愈的良药,那儿,不仅仅是她的小屋,还是她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