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一心求胜终当败三斗蛟龙惜情深
欺人不知天有道,无心成过苦不查。
自古哪有没因果,从来不见玉无暇。
和气致祥谁人言,本就东海为一家。
相亲既是同源水,何必海角隔天涯。
上回说到铜锁儿与玉公子相斗两回,难分胜负。东海因此大浪,惊动了大慈仁者玄穹高上帝玉皇大天尊。玉帝知晓缘由,便遣下四渎源王与之助阵,以求收降玉公子。玉公子军师银纹老虾识得乾坤图与八卦镜两物,劝诫玉公子切莫再与之相斗,玉公子好胜心切,怎肯罢休,次日又于东海之上叫起阵来。
那复海宫内,银纹老虾知玉公子一心求胜,心中又出计较,唤了混江龙、翻江蜃、驮山龟、搬山蟹四员水族大将前来。你问道为何偏叫这四将,这四将又有何本事?混江龙,混江勇,手持龙脊锏,口吐玄黄焰。锏有碎石力,焰生上云天;翻江蜃,翻江来,手持迷雾镜,障眼做难拆。茫茫天地间,霜留云雾开;驮山龟,驮山去,手持银双锤,一拔泰山飞。体有千钧力,万法做尘灰;搬山蟹,搬山高,手持金剪刀,纵起大风遥。横行无忌惮,由此称霸道。
银纹老虾见四将齐聚,吩咐道:“公子今日又与那八景宫仙人交战,南西北三海定想不到我等会于此时突袭。北海过于遥远,南海又有观音菩萨修炼,以北海最为薄弱。四位将军今日可点齐兵将,火速前往攻取,定可得胜。”四将领命,点兵前往。
大军及至北海,混江龙于海面上开口喝道:“北海龙王速速来见!”北海龙王敖顺岂能不知那玉公子大军已至,却因是突然袭来,没有防备,踌躇难心。听闻那混江龙叫阵,若去了,自家兵将不足,难以对阵;若不去,只怕是一干水族笑他怕了那混江龙。正于此间,敖顺之子敖雪宸请命道:“父王,这定是那玉公子的奸计。不消父王烦恼,待孩儿前往,一探究竟。”敖顺点头道:“如此也好,若是不敌,速速退回。我这便前往擂鼓撞钟,求得兄长相助。”敖雪宁唤道:“父王,我与哥哥同去。”话毕,二人便调兵点将,升上海面。
混江龙见敖雪宸、敖雪宁二人前来,喝道:“敖顺何在?莫不是怕我大军,就遣尔等这毛不齐的娃娃前来。”敖雪宁怒道:“泼妖怪,休要口出狂言,父王的名讳岂是你等宵小可以直呼,便是大罗金仙前来也得称声北海龙王!”翻江蜃闻言大笑道:“俗语云“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莫说叫他句敖顺,怕是今日就要让他坐不下去这北海龙王之位!”敖雪宁愤怒难忍,提着方天画戟便要来打,混江龙持锏迎上。二人你来我往,一番争斗:
风助波涛怒气号,空起飞流大浪高。四方水势多汹涌,两岸杨柳尽折腰。惊得白鹭逃命去,吓煞渔夫船触礁。百兽伏地瑟瑟抖,飞禽不敢树筑巢。
驮山龟见混江龙竟一时难敌,手持银亮三瓣梅花双锤前往相助。敖雪宸见状骂道:“无赖妖怪,休伤我弟!”说罢也提着九股钢叉迎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敖顺见双方激战开来,唯恐龙子吃亏不敌,调集了宫中兵将,亦与那翻江蜃、搬山蟹斗将起来。
却道这东海之上,铜锁儿闻听玉公子叫阵,抽身便起,直上海面,开口道:“泼妖怪,今日又来送死!”玉公子闻言笑道:“小娃娃,休要猖狂,今日便替你爹娘好生将你管教一番。”二人说罢,又要斗起。那淮渎长源王开口问道:“陛下命我等助仙童擒拿玉公子,三位兄弟何时出手?”江渎广源王道:“仙童与玉公子皆有大神通,我等不必着急。待二人法宝尽出,持平之际,再出手相助,定能将其拿下。”见那广源王话音未落,东海上铜锁儿便径直开了乾坤图,金光一片,要去拿玉公子。哪知玉公子亦是一样计策,一经对阵便使了复海枪,霹雳一般,就去取铜锁儿。有律曰:
乾坤图里乾坤真,复海枪出复海生。
金光灿灿乾坤耀,大浪滔滔复海沉。
今非乾坤无玄妙,不是复海难力分。
实在皆为天地宝,斗来阴乱与阳昏。
这两人一番争斗,又是不相伯仲。见玉公子大喝一声,却是显了原身:
体开便见有万丈,山峦盘盘难比他。
身如晶莹好宝玉,光似琉璃胜彩霞。
今朝起来吼一声,五岳摇动法力大。
明日又来行两步,风云呼啸皆叱咤。
若是问道是何物?
就是一条玄玉蛟,九天之上晓威风。
真乃一只虹霓龙,四海之内显神通。
狮虎象豹皆缩首,孔雀鲲鹏绕道行。
三界之内哪称恶,八荒之中谁更凶。
那四渎源王皆震惊不已,顾不得甚么时机之论,四人飞身而起,调了江河淮济欲要一同镇压玉公子。那玉公子怎肯受缚,头一扭,长江大浪;吼一声,黄河断流;身一动,大淮汹涌;尾一甩,济水承休。铜锁儿见状如此,叫道:“四渎源王,速速退回!”言罢,便纵身一跃,要上天去。哪知窜出一只三首银翅金睛兽,就要来咬。铜锁儿正值慌乱,见其拦住去路,又转身而起,由另一边上天而去。
待至南天门,匆匆道了声:“天王失礼。”便径直回了八景宫。方入宫门,见玄都大法师立于此处。铜锁儿赶忙施礼道:“师兄,铜锁儿有礼了。”玄都大法师开口问道:“师弟欲往何处?”铜锁儿答道:“方才在那东海相斗一玉蛟,大败而来,欲求祖师爷爷相救。”玄都大法师大笑道:“大可不必,老师尽皆知晓,便教我在此候你叻。”铜锁儿闻言叹道:“祖师爷爷大恩!”又朝八卦殿方向拜了三拜。礼毕,玄都大法师开口道:“师弟,随我前去捉拿玉蛟。”铜锁儿恭然应诺。
来回不消半盏茶的时间,见东海上四渎源王尽皆气息奄奄,玉公子见胜,化为了人形。玄都大法师朗声喝道:“玄玉蛟,还不束手就擒!”玉公子闻言抬头一看,认得那是玄都大法师,心中左右不宁,不知去留。大法师却将枯梧杖一掷,便要来打。那玉公子心中一横,祭起覆海枪迎上。两者一经碰撞,枯杖依旧,宝枪翻腾,高下立判。玉公子见复海枪轻易遭破,自知不敌,转身要走。铜锁儿见状忙道:“师兄仔细!”大法师笑道:“无妨。”便是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眨眼间便有千千万万个大法师拦住了玉公子去路,齐声喝道:“玄玉蛟,速速伏法!”玉公子听闻此声,头晕目眩,慌乱之间显了本象,仍要逃跑。大法师又信手一挥,见八卦炉现于虹霓玄玉蛟身旁。好炉!
此物从来有大名,玄都之内立身形。
炉乃至尊称八卦,火出无上号六丁。
离赴坎宫调紫府,乾坤并举养生灵。
金生水藏元气至,宝显丹现有玄青。
大法师手掐法诀,打开炉门,虽无半点火焰溢出,却问得那虹霓玄玉蛟哀嚎大作。铜锁儿细看时,见其涕泣尽出,一道金光将其万丈之身尽皆扯将进去,闭了炉门。
玉蛟生来承兄爱,伯仲情义自难抛。
水晶宫中寻踪迹,龙王口出大祸遭。
整兵挂旗东海上,三斗仙童把手交。
力压四渎神王力,难破玄都法力高。
铜锁儿见玉公子遭收入八卦炉中,连忙唤道:“师兄,这玉公子本性不坏,全因兄弟情深,故而犯下罪愆,万望师兄手下留情啊!”大法师答道:“此蛟乃奉老师法谕降伏,为兄也做不得主。师弟若是有心求情,便与我回八景宫复旨,言于老师。”铜锁儿道:“既是如此,我等速速回宫,以免那玉公子难抵六丁神火。”大法师笑道:“不妨事,炉内火焰无人引动,还伤不了他。”
待至八景宫中,二人直奔八卦殿而去,于殿前跪拜叩首。就闻殿内老君道:“进来。”便进得殿内,复跪。大法师敬道:“老师洪福万安!今奉老师法谕前往东海以助师弟降妖。玄玉蛟以伏,特来复旨。”铜锁儿接道:“祖师爷爷洪福万安,那玄玉蛟本性良善,全因其兄踪迹难寻,故而心生恶念为祸,乞恕其罪,万望祖师爷爷宽容恩德,慈悲垂怜。”老君开口道:“夫天地间,因果轮回,惩恶而报善,故三界祥和,乾坤安泰。玄玉蛟扰乱四海,伤天和,苦生灵,实乃罪愆。然此事又因敖广之过而起,亦是报应开来。今略施惩戒,责此蛟受六丁火焰焚烧百年,以思己过。”又道:“童儿,四海之乱由你介入,便当有始有终。速去北海,解其危乱。再返四渎,复玉帝旨意。”二人叩首道:“谨遵法旨。”退出殿外。铜锁儿又施礼谢道:“此番多亏师兄相助,感激不尽。水火无情,但望师兄切莫伤了那玉公子性命。”大法师答道:“师弟不必客气,那玄玉蛟百年后自会无恙。师弟速去北海罢。”铜锁儿又谢过,下界往那北海而去。
及至北海,见那两阵水军早已交战开来。却是有心算无心,无心苦难言。铜锁儿叹息一声,引了八卦镜出来,施法纵起红光一片,定住了海面,开口道:“北海龙王何在?今奉太上天尊法旨,特来助你平乱。”那敖顺施礼道:“小龙正是。”铜锁儿见正主已有,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玉公子所属早日退去,潜心修炼,以待百年后主公回归。须知四海皆一家,切莫再动刀兵!”言罢收了宝镜。那四将自是认得铜锁儿,今于北海相见,就恐自家主公东海有难。见红光已消,匆忙撤退而去。敖顺见状,施礼开口道:“敖顺深感圣人鸿恩,仙童来救。”铜锁儿摆手道:“吾还有法旨未完,便不做逗留。”
言罢,驾起云头,又至东海,见四渎源王于水晶宫中修养。铜锁儿上前道:“多谢诸位源王出手相助,今奉太上天尊法谕,遣我送诸位回天宫复旨。”又取了四粒丹药道:“此乃吾师兄玄都大法师所炼“水元丹”,最为养本。今日四位因吾遭难,此丹定要收下。”四渎源王见推辞不得,便各自取了,收入怀中,称谢后铜锁儿又将其送至天宫,面见玉帝不题。
至此,东海劫难方消。铜锁儿携白玉象与烈焰豹回至百草琉璃洞口,见玄武在此等候,铜锁儿上前道:“老黑,可是迎我?”玄武道:“娃娃,我得增长天王告知说那四不像已寻到,正于南天门候你差遣。”铜锁儿闻言道:“竟是如此?这四不像好大的架子,还得我上天去请。”玄武笑道:“非也,非也。四不像乃是困于南天门,走脱不得。娃娃,你去了便知,有人要找你理论一番,就恐你得是哭笑不得哩。”铜锁儿叹道:“老黑,你休要蒙骗于我。那四不像自通明殿定罪后,于南天门一别便再未相见,做下罪愆也与我无干,何人这般不明事理!”玄武道:“这人说来与你还是个旧相识,此事也确是因你而起,速速去罢。”铜锁儿怨道:“这四不像真乃一个煞星,罢罢罢,待我前去看看究竟何人。”吩咐了白玉象、烈焰豹留于洞内,便径直上天而去。
毕竟不知这究竟何人,因为何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