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
似乎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五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这五天的时间内,罗准带领的先锋营完美地按照罗准的指示,将马难一行人紧紧地保护了起来。
既然是保护,那么行进的速度自然不会太快,马难感觉到这五天里前行的距离还没有以前两天多。
为此,他还和先锋营发生了争执,但是最后的结果则是无功而返,就连高平,似乎也默许了罗准的做法,只是在操练的时候更加严格了一些。
但是,只要是路的话,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于是,在又过了三天后,马难一行人终于进入了马服郡的范围内。
此时的马服郡和马难印象中的地方已经大相径庭了,在马难跟随先锋营走离开的时候,马服郡尽管有些破败,但也是一副极有生气的样子,可是现在……
残垣、断壁、尚未完全燃尽的村落里冒出缕缕的青烟,一路上,残缺的尸体比比皆是,其中大多是老弱之辈,偶尔也会有一些衣衫尽除的女子的尸首——对于那群战士来说,青壮可以补充实力,女子既可以欢愉自己,也可以用来赏赐属下,只有那些老弱毫无用处。
或许在战事完结以后,那些老弱会充作奴隶,为他们的新主人贡献出自己的血肉,但是现在,他们则是军队最大的拖累——最多在军队粮草耗尽的情况下充作口粮,就是他们最大的贡献了。
尽管已经是冬日,但是丛生的蝇虫还是让人怀疑季节的正确性,它们成群结队的从一具尸体飞向另一具尸体,像是在品尝这冬日里难得的美食。
有时,一些犬类也会从树丛中窜出,扑向路边的尸体,相比较那些死人来说,它们身上油亮的皮毛无一不在彰显它们的丰衣足食,有时,从它们通红的眼中还会折射出的幽狠的光芒,如同暗夜里出没的鬼火一般。
尽管从各种文献中,马难已经听说了种种战后的惨闻,而且在先锋营征战的日子里,他见过的尸首也是多不胜数,但是像这样的苍凉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得见。
空气中散发着一阵阵让人恶心的腐臭味,如果是刚刚穿越到这里的马难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吐出来,但是现在的他则能勉强的压制下来。
虽然此时的他面色如常,但是他此起彼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感觉。
“废物!”
看着马难那副自欺欺人的样子,一直走在队伍前列的罗准低声骂了一句,从自己属下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高平向马难宣誓的消息。
尽管对于高平的愚蠢,罗准显得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对方的实力,罗准却不得不承认,因此,对于高平臣服马难的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无法理解,在他看来,马难和那些一事无成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尽管在平中的时候,马难表现得有些意思,但是在罗准看来,也只不过是对方好运的表现罢了,而这种好运在遇到不知为何叛变的观虎后,立刻就被击了个粉碎。
“这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马难突然叫了起来,毕竟他回到马服郡的原因,就是为了救援马服怡,尽管现在还没有收到对方身陨的消息,但是马难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如今再看见这一地的狼藉,马难立刻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来,在他想来,马服家的现况只怕比现在强不了多少,这让他更加焦急了起来。
不过他的叫声并没有引起队伍的注意,毕竟对于罗准带领的先锋营来说,这个人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了,而跟随着高平的众人则根本没将马难放在眼中,至于高平,他的注意力大多数时间都集中在罗准的身上了。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马难也觉得无趣了起来,他低下头,同时伸出手在白狸的身上抚了几下,也正因为这个动作,他才发现躺在附近的一个男子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
“嗯?”
见到这一情形,马难不禁轻嗯了一声,与其他的死者不同,那个男子的衣衫尽除,就连鞋子都不翼而飞了,而且尽管身上沾满了尘土,但是偶尔裸露出来的皮肤则显得比旁人更白皙了一些。
在这个男子的肩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从伤口上迸出的血液早已干涸了下去,在他外翻的皮肉上不时有蝇虫飞过,似乎是感受到了马难的目光,男子的头缓缓地向着马难的方向扭了过来。
“还活着啊!”
见对方还有生命的迹象,马难连忙伸出手扯了一下缰绳,接着还不待白狸完全停住,便翻身下马,快步地向那人走了过去。
“你还好么?”
马难完全不顾对方身上的尘土,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对方从地上扶起,同时开口问道。
“多谢,尚好。”
男子轻声说道。
虽然男子的话很少,但是他却没有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相反,从对方的身上,马难还有一种温淳如玉的感觉。
“失礼了。”
刚刚苏醒的男子看了看自己光溜溜得身体,不禁皱起了眉头,而马难则立刻将自己换洗的衣物拿了过来。
男子看着马难送来的衣物,身体不经意地向后仰了一下,一脸嫌弃的样子,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使是离他最近的马难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这幅表情。
“多谢。”
在向马难致谢后,男子便开始穿衣,大概是因为牵扯到肩膀伤口的缘故,男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他却强忍住苦痛,将衣服套了进去。
“怎么回事!”
马难这一行动的结果自然导致了后方先锋营的一小阵得凌乱,而感受到这一切的罗准立刻回过头,向马难望了过去,当他看到马难正跟一个陌生人交谈的时候,他便立刻冲了过去。
“嗡!”
在冲到马难身边的时候,罗准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送,直直地对着那个陌生人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