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把人与俘虏接走后,第二日刘和大军也开跋了。在离开冀州之前,他还有个事情要做个暂时的了解,那就是张燕的黑山军。
以他的估计张燕现在过得并不好,其人是黄巾中有名一员智将。应该清楚已现实的处境来说,被朝廷招安是黑山军唯一的出路。这些刘和前世从史书上了解过,最后张燕确实降了,只是没交兵权,可以说是张燕逼迫汉庭招降了他。
五日前,太行山中张燕营寨内。一名头领高声出言:“张帅难道不想为我兄长报此血仇?”
“王兄弟被灭,谁不想报仇?但能因一人之怨,把这十万兄弟都搭进去吗?”主座上一个二十几岁青年将领说道。这人就是张燕,原名褚燕,是黄巾首领张牛角的义子。张牛角死后,为纪念义父,这才改为张燕。
在张燕心里也很无奈,黑山军对外号称有几十万大军,其实真正能战的不过十多万。而且还不全都由他指挥,杨凤、于毒、白绕、眭固、陶升这些人都各自有其兵马。杨凤因义父愿意支持自己,两人麾下加起来有十万,这才使得众人推他坐了大头领之位。现在山寨中几十万人嗷嗷待哺,山中所出已渐渐不能满足所需,自己这才会出去劫掠县城。但都是适可而止,毕竟不能把四周城镇都抢劫一空,要不然这几十万人以后怎么办。
可是很多人不能理解,总想着起义初期怎么怎么样的风光,还在做着白日梦。当初几百万人马都被灭掉,自己这帮人只要敢出去占据县城,就会是汉军的靶子,离死不远。王当现在被灭,还有人不能醒悟,居然想着去报仇。
“如果张帅不敢出山,孙轻自带手下兄弟去找那刘家小儿报仇就是。”孙轻与王当感情颇深,当初两人一道投奔张燕的。
张燕脸色阴沉,冷冷开口道:“你去哪里找,嗯?刘虞现为幽州牧,麾下几万铁骑,均是天下有数精兵。难道你带着不到一万人马杀到幽州去?那刘家小儿手下也有数千铁骑,就算还在冀州境内,你是其对手?”
“就算不能杀了刘家小儿,我也要带人去把邯郸县给屠了,帮王大哥报仇。”孙轻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聚义大堂。
张燕心中杀意大涨,差点忍不住下令把这个狂夫拿下给杀了。一旁的杨凤这时开口道:“燕帅,不可妄动!”说完,还上前按住他肩上。
“都先出去吧!杨大哥留下。”随着张燕出声,这次黑山首领聚会也就散去。
张燕与杨凤后面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孙轻当天就带着手下八千人马出山了,没有人出面阻挡。
回到刘和处,三千铁骑大军沿着来时的路,正往回走。但还没有出常山境内,就被甄俨截停了。
两人在大帐内相互见礼、问候,典韦、赵云作陪。这几年因为与刘和暗中来往交易,甄氏在冀州实力大涨,着实赚了不少钱。所以对刘大公子,甄家上下感激莫名。一番寒暄、介绍下来,众人这才逐渐聊到正题。
“文达兄找我不知何事,要你亲自前来?”刘和心里颇为奇怪,这次自己来冀州,主要就是会合兵马及来找二哥赵云。知会甄家帮助,不过是临时的起意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哪用甄家家主亲来。
“文渊说笑了,为兄又不是什么贵人,怎么就不能来见你。这次我在常山与人商议些买卖,两日前接到家中来信。其中有关于你......”甄俨父亲去年离世,他也就接掌了甄氏大族。这次他确实是来与他人见面,并不知道刘和也在常山国。还是接到了家中来信,才得知。
见到甄俨语气里颇有些犹豫,没能具体说出何事,刘和这才正容:“文达可是有所顾忌?这大帐之内都是和的亲人,你但说无妨。”
“为兄惭愧!文渊想必已知,至从这几年战乱,冀州民生大减。鄙家为求生存,难免会与一些人做下交易,以求家族平安。前几日有人传讯到家中,事关大公子,所以我才前来。”甄俨听到刘和如此说,这才道出因由,只是话中依旧有些遮掩。
刘和听完后,眼睛眯了一下:“甄家可与乌桓大王有所交易?”
“这怎么可能,鄙家在怎么贪财,也不会出卖自己祖先。”甄俨闻言愤而出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文达兄息怒,和给你赔礼了!”刘和观他神色中并无虚假,起身行了一礼。
见到刘和如此,甄俨也无纠缠,随即整个人垮了下来,苦笑道:“唉!可......可我们却与张燕有来往。这次就是他托鄙家给公子带封信。”
“哈哈!不碍事!”对于甄氏会与黑山军有交往,刘和不以为然。黄巾也好、黑山贼也罢,不过是本族内部争斗,像甄家这些豪门大族与之有所牵连,那是在正常不过。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坚持下来。
甄俨还是苦笑,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递给刘和。
信是直接写给刘和的,在里面张燕措词还比较客气。大意就是他现在并无反意,只是没有渠道向朝廷呈述,希望刘和能让父亲代为向天子言明。至于劫掠县镇,实在是因为手下众多,不但有兵士,还有不少穷苦百姓,山中食物不足,不得已而为之。
细细看完后,刘和没有马山说话,而是陷入沉思。把信传给赵云观看后,右手食指在左手背上轻轻敲打着。如果熟知他的人,就会知道刘和这是在做重要决定的表现。张燕所讲,他是相信的,也愿意与他取得一些联系。只不过心中在分析怎么做,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罢了。对于张燕他们手中的几十万百姓,他是垂涎欲滴。幽州本来汉民就不多,再加上连续几年战乱,人口更加稀少。如果能把太行山里的百姓,迁入进去,对于以后有着许多好处。
“张燕可还有什么话没有?”随着刘和发言,大帐里的沉静终于打破。
对于刚刚这种气氛,甄俨很不习惯。他本人在家里就是一言九鼎之人,父亲离世后除了母亲,无人敢违背他。但在刘和面前,却有种生不由己的感觉,再有典韦这个长相如恶鬼般的人物在,实在是压抑的让人受不了。
不过刘和出声,总算是让他暗中舒了口气:“他还说,有名叫孙轻的贼首,已经率军于七日前出山,说是要去邯郸为王当报仇。”
“可知他行军路线,还有兵员多寡?”刘和在看完信后就已经知道,张燕不可能空口白牙的要自己帮忙。果然直接把这个孙轻给出卖了,这样不但让自己欠他个人情,还借刀杀人,把内部不安定因素给处理掉,不愧是智将。
甄俨又从怀里摸出张羊皮递给他,刘和也没在意,随手接了过来放在案上,没有马上去看,而是有缓缓道:“原则上我同意张燕所说,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文渊请说,我定会转达。”
“一,从现在开始,黑山军不得劫掠冀州,就算他不能都做主,但他本部人马不能参与,也要尽力规劝其他首领。二,他既然手下有许多百姓不能养活,可迁移些去幽州,当然我会给他些物资,让他能安稳下来。至于迁多少百姓,我又给多少物资,就请文达兄派人去帮我谈。不过,前次王当与这次出山的孙轻,他们手中的百姓与兵将的家属必须要迁移。文达兄以为如何?”
“文渊这些要求应当,我会马上使人去与张燕商议。不知大公子,还有什么条件呢?”甄俨虽是孝廉,算是士人,但实质上他确是名地地道道的商人。讲的是公平买卖,不怕你没有条件,就怕你不提条件。所以对此交易,他信心十足。
“最后嘛......这次我要去长安,希望借太行山一行,免得再绕道而走。”
“小事,这应该是件小事!哈哈哈!”两人同时开怀大笑。
孙轻带着手下兵马出山,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穿城过镇。对于王当被灭他还是心有余悸的,这次出来,替王当报仇只是因由之一,主要是想多抢些物资。到时候回到山里,说不得可以与张燕那个小子平起平坐。就算还差点,也能扩张不少实力,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斥候回来没有,还有多久到邯郸?”孙轻停马问道。与王当一样,他手里基本都是步卒,马匹很少。不过他要好一些,除了斥候外,还有三百骑兵作为他的亲卫。
“回孙将军,再翻过这个山头,往西五十里就能到邯郸城外了。”孙轻喜欢别人叫他将军,所以手下都这样称呼他。
“那就加快行军,今日我们就在邯郸城外驻营。”孙轻看了看天色,吩咐道。
“喏!”
下午申时没过多久,孙轻带着八千余大军翻过了一座不高的山梁,出现在了邯郸城以西五十里外。刚刚出山林的大军,显得有些混乱,行进间的阵形已不见踪影。浑然不知死神的镰刀,已高举在他们的头顶处,随时会挥斩而下。
在一片土坡上埋伏的刘和大军,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敌人。刘和还拉着赵云在说话,显然没把这八千多敌军放在眼里。不过也不能说他轻敌,这里地形开阔,极为适合骑兵冲击。还不要说是伏击战,就是正面对上,三千铁骑足以把八千步卒给辗压。
“二哥,好马呢,你算是有了。等从西域回来后,我再叫大匠专门给你打一杆好枪。”刘和轻松地说道。
说起赵云这匹银白色纯种汗血马,还得说说赤勒儿。这匹马儿,本来是这小子给自己找的。当初为了得到这马,他费了好大的劲。可前几天听刘和说赵云不反对妹妹嫁给他,可把他给高兴坏了。见到赵云看向公子与自己的马,眼神里露出的渴望之色,他咬咬牙,就把‘银龙’送给了未来大舅子。毕竟好马还可以再找,但赵凤这老婆可只有一个啊。送出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可把他给心疼坏了,想当初,骑着这马找公子赐名时,那风光得意,唉!想想都是泪!
这匹银龙年纪不大,比踏云兽都要年轻一岁,赵云也是异常喜爱。本来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是不会收的。可是那日妹妹走时,他悄悄问过小妹意思,赵凤对赤勒儿这小子颇为中意,当时他就郁闷坏了。加上刘和在一旁劝他,也就收下了,怎么的,大舅子收妹夫一匹马儿,有什么不可以。就这样一个送的心甘情愿,一个收的理直气壮。
爱怜的摸摸银龙的颈部,赵云道:“我还是先过去,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战。”
“好吧!二哥小心些!”
“喏!主公,子龙去了。”说完,一拨马头向自己本营驰去。
随后的战斗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比起前次打王当还要让人无趣。那时王当的士兵还处于作战状态,多少还有些抵抗。但是现在孙轻部经过一天行军,早已人马困乏。被赵云、赤勒儿带着两千铁骑一冲,八千多人连抵抗都没有,宽阔的大地上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连逃跑的都无几人,孙轻及十几个首领在铁骑发起突击时,就被特战队员重点照顾,给予射杀。
此役俘虏近八千余人,斩杀敌军不过才二百多名,缴获物资也无多少,与上次王当那次差不多。
“公子,这也太过于简单了吧,就这些软蛋,也能把朝廷大军打得到处跑?”一阵抱怨声从远处传来,赤勒儿满脸都是郁闷之色,愤愤然的驰马而来。
“要是每次战斗都能这样,我睡着都能笑醒。不知道你抱怨什么?”刘和骑在黑龙背上,笑骂道。
“嘿嘿!我只是觉得没劲。”
这时刘和身下的黑龙,打了个响鼻,好似在应和赤勒儿,气的刘和拍了下它的大头,笑道:“连你这个家伙也不省心。”
在大家玩笑声中,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战斗时间没多久,可后续事情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又过了两日,甄氏再次派人来接走俘虏,刘和大军才得已启程。
孙轻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被两只小狐狸给玩死了。这件事除了当事人之外,无人知晓,等到时过近迁,这个时代过去,也将永久的埋葬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再被人提起。是啊!到底有多少事实真相被时间给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