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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表白

宋祈想要的不是感谢,她宋云怎会不知?

“小祈,我能给你的,也只有感谢!”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空气有些沉闷,宋云拖着一条残腿蹦蹦跳跳地到了窗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突然,她看见对面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是孟庭西!

倚在窗边的她笑了起来,在阳光下刺痛着宋祈的眼。宋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从来只将他放在心上!

宋祈起身,俊脸紧绷,口气保持着淡然:

“瘸了一条腿你还蹦跶?不怕下半辈子成残疾人啊?”

他将宋云抱回沙发上,她那两条白嫩的小腿在空气中晃荡着,竟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哼,我乐意,管他瘸不瘸呢。”

宋祈将她放下,没有立刻挺直身子,反而就势俯得更低:

“行,你瘸了,我抱着你,就这么一辈子。”

男子认真地望着她,说出地老天荒的话。然后,没等她反驳,他就进了厨房,留下宋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宋祈闭着眼睛,倚靠在洁白冰冷的墙壁上,低低地喘着气。天知道他刚才有多么紧张,甚至害怕听到她拒绝的话,落荒而逃。他第一次如此情意深深,别扭得很。

孟庭西凝视着对面,垂下的指尖冒出几缕烟雾。如果没有宋祈强行制造的隔阂,他会不会就那样轻易地和她重归于好?他很怀疑自己的意志。宋云,宋云,从四年前开始,这个名字就扰乱着他的心。

孟端写给宋云的第一首诗,是在他表白之前,1999年的4月1日,愚人节。

那天,他感觉很烦躁,不停地在河边走来走去,心不在焉地念着《诗经》名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地飘向柏树林,很快就看见让他心神不宁的祸首。一圈小弟都穿着黑衣,只有宋云是白T恤,搭配着破洞牛仔裤,一双白色休闲鞋,举手投足间尽显张扬,让他感到无可奈何。要有人想揍她的话,目标一眼就中!从四眼妹手上救走宋云的那一天起,孟端就确定以及肯定,他对宋云上了心。虽然流氓本质的宋云会时不时地来“骚扰”他,或者“调戏”他,但是,当她出事的时候,他那些下意识而不顾一切的反应都在叫嚣着,他喜欢宋云。

孟端直接盘腿坐在桥上,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信纸,写下他送给宋云的第一首诗,作为他的“探子”。

“我们

执手相间

决胜负于心前

我败在了你的手下

嗔恼着一往情深的利剑

将我从此株连

……”

宋云一如既往的来找孟端,一见面就笑嘻嘻地将手搭上他的肩头:

“老实说,有没有想我啊?”

“想,想得要死!”

孟端没好气地回答,趁宋云笑得前昂后倒之际,将信纸塞进她那印着骷髅头的白色背包里。

然后,两人玩了一天,跑遍整个泽塘,他带她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去了所有女生都想和男朋友去的地方。

但是,宋云的“麻木不仁”让他很是苦恼。她只顾着玩儿,哪儿有时间思考他想要表达的深意。甚至傻傻地问他:

“我们看电影为什么要来情侣专场啊?”

孟端:“……因为情侣套票比较便宜,吧。”

他送她回去,两人在桥边告别。孟端看着她走过小桥,在河对岸打开了背包,顺理成章地发现了他塞进来的信纸。

他紧紧地盯着对岸的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想要错过她的每一个神情。心里面跳动得飞快,就像中学那会儿跑过五千米以后女生们争着为他擦汗时一样。

但是,宋云随意看了一眼,转手就扔进了河里。孟端又气又急,不顾一切地向对岸喊了一句:

“宋云,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见!”

宋云说完,抬手揉了揉头发,继续往前走,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孟端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见她要走,孟端一边呐喊一边向她狂奔而去:

“我喜欢你!宋云!我喜欢你!”

宋云顿足转身,他正向她奔来,夕阳在他身后为他镀上一层光芒,他全身都在飞扬着,黑发翻舞,衣衫跃动,他是她最英俊的王子。

孟端一把抱住了宋云,重合的身影倒映在河面上,让窥视者愤怒莫名。孟端说: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宋云回答,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埋头于他的怀中,心安理得地闻着他那白色衬衫上散发出来的薰衣草洗衣粉的淡淡香味。过了好一会儿,孟端松开了她,眼睛望定了她,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我以为你对我毫不在意。”

“哪儿有啊?”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信纸,得意地扬了扬。孟端瞪大了眼睛:“你……”。

宋云再次抱住他的腰,显得无比理直气壮:

“我这叫将计就计!谁让你拖了那么久才对我表白的?所以我将一张废纸扔进了河里,最后,你终于肯对我说出那四个字了。”

孟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要是我不那么做,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会这样……”

下一秒,她对着河岸喊道:

“孟端,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呀?!”

“好!”

他得意洋洋地回答,继而又道:

“既然你对我垂涎已久,我就勉强答应你!”

宋云一头黑线,什么叫她对他垂涎已久?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真是堪称一流!

属于孟端的表白,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也没有围观群众羡慕的目光。有着阳光,柏树,河风,以及心跳与红晕,深埋许久终于得以成为现实的欢喜,对于宋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夜晚,一身黑衣的宋祈出现在了“深蓝”咖啡厅,他单手撑额,平静地倚靠在吧台上,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叩击着吧台平面。身穿红色长裙,妖娆绝美的女子随后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红唇轻启,带着几分戏谑:

“宋老大,我这是咖啡厅,可不是酒吧!你说说,你到这儿买醉买了多少次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

宋祈边说边晃荡着杯中之物,漫不经心的神态,略带迷离的眼神,以及白皙俊美的脸,让女子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几拍。女子甩了甩头,让自己尽量保持理智,压低着声音问:

“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儿了?需要我出手吗?”

宋祈突然伸出手去,食指点着她的鼻尖:

“姜藜,我来找你,难道就只有谈公事吗?”

他这亲密的举动让她心里突突乱跳,表面上却纹丝未动,依然优雅得一塌糊涂。她端起酒杯,向他致意:

“不谈公事谈什么?谈情说爱吗?”

高雅的女人,却说着如此戏谑的话。站在一旁的保镖都被雷了一下,但对她素来熟悉的宋祈却是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就是谈情说爱!你说,为什么她一直对姓孟的念念不忘?”

姜藜心里想,我哪知道啊?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宋云念念不忘呢!但她还是不得不劝着宋祈,尽量说些“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之类的宽慰话。

宋祈微醺时就离开了,从不醉酒是他的原则。离开之前,他对姜藜说:“四年未见,宋云一定想你了,你要不要去见她?”

姜藜咬了咬唇,她知道这是宋祈的命令,看来,他要用到她了。可笑的是,用她居然是为了帮他得到宋云。可是,她没法拒绝他,就像四年前,他说要她出国学习,她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到头来,她死心塌地成为他的武器,却得不到他对那个人的一往情深。

“我知道了,我会适时出现的。”

她送宋祈离开,转身继续喝着他未饮完的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宋祈,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不要让我再等待四年好吗?

销假以后,宋云回到了公司。孟庭西对她依旧是半冷不热的态度,只是感觉多了些什么,压抑?回避?宋云说不出来。李菲菲故意找她麻烦的习惯还是没有变,但宋云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了。每天中午她依然和苏蓝一起用餐聊天,两人继续“藕断丝连”。

下午的部门会议上,两个重磅消息被孟庭西抛了出来,其一是经公司高层决定,将李菲菲提升为人事部的经理助理;其二是公司将要进行的精英培训项目,孟庭西为第一负责人自然无疑,但是,李菲菲居然成了第二负责人!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李菲菲近来是鸿运当头了吗?在部门里的地位一下子变得这般风生水起!但随后,又有八卦说,李菲菲已经成了孟大人的正牌女友,所以近期势头跟打了鸡血一样。

“胡扯!孟庭西没有女朋友,他也绝不会谋公济私……”

宋云听不得这些谣言,率先出来反驳。但话刚说了一截,就被李菲菲那妩媚的声音打断:

“宋云,过来一下!把这些东西搬到经理室,我的办公场地换了。”

宋云扶额,正想推掉,一脸肃杀的孟庭西就出现在了经理室的门口:“随意支使其他同事,可不是一个助理应有的举动!”

等到孟庭西进去,李菲菲的脸色还在红白交替着,转身想要溜人时,一个同事满脸带笑地对她说了一句:

“菲姐,这才第一天呢,就开始教你了?孟大人对你很是特别哦。”

几句话说得李菲菲心花怒放,自动朝着经理室的方向含情脉脉起来。宋云站在一旁,默默地表示理解。姓孟的无论在哪儿都能赢得大票大票的芳心,对于这一点,她四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曾经,孟端的小学妹得知心仪的学长和她宋云早已在一起之后,当晚写诗讽刺咒骂,并在第二天成功张贴在公告栏的玻璃墙上,意图向她宣战……

快要接近下班的时候,李菲菲在公司门口叫住了宋云:

“这一次我荣升助理,可是孟庭西提出来的哦。”

“有事吗?没事就请李助理不要堵着门。”

宋云毫不在意地说,同时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从苏蓝在吵架的时候爆出她和孟庭西“同居”的新闻,李菲菲就一直和她死杠着,一天在她耳边不停地轰炸:和孟庭西吃饭,和孟庭西一块儿去见某个高层,和孟庭西一道加班……

“有自知之明的女人都应该明白,这时候该退出了。就你?还想和我争?哼!”

李菲菲双手环胸,嘲讽意味十足。但是,对面的宋云只顾着张嘴一脸惊讶地看着李菲菲身后的人。李菲菲还想要再接再厉,但宋云突然一把将她推向旁边:

“小藜!小藜!我眼睛不是花了吧?”

宋云和一个红裙女人拥抱在一起,李菲菲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个身材火爆,气质高雅的女人,凡是和宋云亲近的人,她都看不顺眼,心里面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和红裙女人比较了一番,妒火加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迫不及待地借题发挥:

“宋云,你居然敢推我!还有,咱们集团的大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哼,你也不怕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

阿猫阿狗?影响形象?这几句话说得如此过分,宋云当然要予以相应的回击。但是,一脸微笑的姜藜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

“云姐,这种人不值得浪费时间。四年未见,我有许多话同你说。”

然后,看也不看气得几乎发狂的李菲菲,拉着宋云直接上了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跑车。李菲菲咬牙切齿,对着一众呆望跑车、垂涎十足的男同事吼了一句:“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直到孟庭西走了过来,李菲菲的脸色才又红润起来,立刻向他控诉:“孟经理,宋云总是让莫名其妙的人来咱们公司,以前是一个年轻男人,刚才又是一个女的,您也不管管?”

她的语气三分委屈,七分撒娇,孟庭西淡淡地说:

“李助理,除非我是宋云的男朋友,否则我不会欢迎你作为一个上司来揭发下属的私事。”

一句话让李菲菲立刻闭了嘴,但孟庭西的心中升起了疑问,这个女人会是谁呢?为什么会来找宋云?宋祈的虎视眈眈,已经让他不再相信“巧合”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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