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太完美，我配不上她。”
比起上次直接的拒绝，这次的答案的确很不一样。可是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这么说，如果你能配得上的话，是不是就会喜欢她？”我听到秦萌老师有些哀愁的声音。
余丛没有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无从得知。
“算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好好照顾常笑，她的确是个好女孩。”
等不到余丛的答案，秦萌老师好像很失望，不过又似乎对这种感觉已经习以为常。
“对不起……”
余丛说轻声说，然后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里面变得静悄悄的。
可能我太累了，哭得太久，好想睡觉。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夜里，从窗户吹进来的凉风，冻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看见皎洁的月光照在余丛安静的睡脸上，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照的分外清楚。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他趴在我身边熟睡的样子。以前，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的脸温暖得让人很幸福。究竟是从几时起，越看他的脸就越感到忧伤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到了清晨才醒来。余丛好像很疲惫，依旧沉睡着。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想要抚摸一下他柔软的头发和那张挂着忧伤的脸，可是手伸到一半，我忍不住缩了回来，捂着自己的脸，强忍住抽泣的声音。
泪，是悄然流下的。
我拿起床上的包，迅速地打开门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刻，会忍不住哭出声，把余丛惊醒。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我靠在他公寓的门板上，身子渐渐地往下滑，我无法再支撑下去，只能任由泪水肆意侵袭脸颊。隔着门，我想他应该不会听得到吧。
“常笑？”
眼前模糊一片中，我看见了对面秦萌老师惊异的双眼。
我擦拭了眼泪，叫了她一声：“秦萌老师。”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
秦萌老师老师拿了一杯牛奶和几片西式面包放到我面前，“还没吃早餐吧。”
我想她应该知道我一个晚上都在余丛那里吧。
“谢谢，我不饿。”
“不饿，多少也吃点吧，你的脸色不太好。来，吃点吧。”她把面包往我面前推了一下。
我不好再拒绝，就拿起一块面包，放在嘴里嚼着。
“喝点牛奶。”她又把牛奶往我这边移了移。
她微笑着看我吃东西的样子，笑容很甜美。在我印象里，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见她，她脸上都挂着这种淡淡的笑，很温柔、很迷人。难怪路翼那么花心的人当初都被她俘虏了。她的确是个值得男人疯狂追求的梦中情人。
这让我想起了沈芯怡，跟沈芯怡不同的是，秦萌老师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是真正的美。沈芯怡、我、还有林静，都无法与之相媲美。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余丛喜欢的人是她，我一定会暗暗地退出，默默地祝福他们。但是为什么余丛也不喜欢她呢？这世上就没有人值得他爱吗？还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爱呢？
“秦萌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知道她住在余丛的对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加上她对他的感情，应该会对余丛的为人知道一些吧。
“你说啊。”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如果我告诉你，余丛老师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私地抛弃过一个为他牺牲了一切的女孩，你会相信吗？”
“那你相信吗？”我的话没有丝毫令她感到讶异，她的脸依旧保持着平和的微笑，不过比之前多了几分认真的神情。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于锦兴和林静的话一直徘徊于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却。而余丛的冷酷又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我已经不知道该采取怎样的态度面对。
秦萌老师将目光飘向了窗外，深邃的眼眸似含有无限哀愁。
“我以为在这个世界里，是我不够了解他，没想到你也不了解。”
从秦萌老师的公寓里出来后，我反复想着她说的这句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忽然发现，秦萌老师也是个很复杂的人。或许世界就是复杂难懂的，只不过是我单纯地在活着，一厢情愿地用所有完美的词汇装饰着现实的世界。
但是世界终究是现实的，当完美的嫁纱在瞬间被撕开，世界露出本来面目的时候，我的完美世界便崩溃了。我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改变，于是我拼命地呼喊，死命地揪住那完美嫁纱的最后一块死角，企图用它遮住所有我接受不了的现实。
最终，结果显而可见，我节节败退。当现实挥舞着胜利的旗帜朝我呐喊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的完美世界崩塌过后的残垣废墟。世界忽然变得特别清晰，没有一点梦幻般的迷蒙、飘渺。
我该醒过来了。
不，是不得不醒来。这是唯一的出路，至于那幸福的彼岸，好像还很遥远。之前的那个彼岸，太完美也太不真实。
我再次去找了于锦兴，当他打开大门正准备去公司的时候，看见我坐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他吃惊的站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按门铃？”他走到我面前。
“我看时间太早了，不想吵醒你们。”我背着斜背的包，双手在背带上轻轻绕着圈圈。
“走，我带你去早餐。”于锦兴拉着我的手，朝车库走去。
“请你帮帮余丛！”
他的手忽然滑落，背对着我僵了一下，然后转身盯着我，用怀疑的口吻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
“即使知道他的那些事，你还是要我帮他？”
“对！”
“就算他是个人渣，你还是会爱他？”
我还会爱他吗？我没有回答于锦兴的这个问题。
“请你帮他，我知道你可以帮他的。我愿意拿我的一切跟你交换。”
“如果我要你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都做我的情妇呢？”他特别加重了“这辈子”。
我顿了一下，他要我用一辈子去交换，是一辈子，不是之前的一年。我的一辈子。可是如果我不交换，那余丛的一辈子大概就会毁于一旦了吧。他不是说过研究生毕业想去上海的吗？他是个那么有上进心的人，他那么地渴望成功，渴望实现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