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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仇夷山上论帝皇

讲到这里,细心的人不禁要奇怪了:神族和惧颅洲人都是不死不灭,为什么神族的寿命只有惧颅洲人的一半呢?也许是传言不确切吧,也许……对了,传说惧颅洲人寿命将尽时,便转世重生为另外一个人。转世重生也许就是鬼母驭魂还魂之法在起作用吧?但这毕竟只是一种猜测。联想起鬼母到朝那湫炼魂,和刚才众人议论到鬼母可能和常羊山有关,那么会不会是因为常羊山有鲜血浸染成的赤岩,里面凝聚着很强的巫妖魂力适合炼魂,所以鬼母将常羊山作为秘密的炼魂场所?

面朝天方,而背对着的方向则是夷方。夷,类人而非人,音同“异”,是因为夷方的“人”,很像人,但又和人不同,可以说是类似人的异类,所以称为“夷”或“夷人”,其所在的方位便称为“夷方”。夷人有些是兽首人身,但大多是兽身人首,也有一些是兽首、兽身却能口吐人言,所以夷人既有人的灵魂思想和智慧,又因为不同的兽身而天生拥有比人类更强大的能力。例如,鸟身的夷人会飞,鱼蛙身的夷人会游弋(yì,在空中或水面掠过时后面拖着长长的尾痕)在水面或潜伏在水中,虎豹身的夷人擅长奔跑或用利爪伤人。所以夷人是能从水陆空全方位攻击的神秘种族,通常被称为妖族,妖指的是异于常态的人事物。妖族又结为胜身洲部落联盟,胜身的意思是她们的身体胜过人类,当然也有些妖族把自己当作神,或者自认为比天方神族还要更“神”,因此胜身洲也自称为胜神洲。

妖族极具侵略的兽性,从沿海的夷方,一路向着鬼方扩张,不知道她们的目标是天方还是鬼方,只是所过之处人类深受其苦,她们不是要征服人类,而是要灭绝人类,所到之处都要“三光”(杀光、抢光、烧光)。

妖族还有一个神秘之处是:妖族在与人类的冲突中,各有伤亡,人类数量剧减,而妖族数量却不减反增。难道妖族也有鬼母的复活还魂之法不成?与其说惧颅洲人最初来自夷方的妖族,还不如说惧颅洲人是专门为妖族进行炼魂复活的?当时鬼母不是跟我说过“异类未必都很坏”的话吗?如果说惧颅洲人是为妖族炼魂复活的,那么又有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传说中妖族寿命二百五十岁,充其量不过三四百岁,远远低于惧颅洲人一千岁的寿命?

其它三大部洲的最高首领都只有一位,那就是大酋长,而夷方的最高首领却有两位,一位自称“天皇”,一位称“天帝”,都不知道这两位首领的地位谁高谁低,到底以谁为尊?

先说“皇”这个称谓,人类以盘古至上,尊为“盘古圣皇”、“盘古祖皇”,自盘古以下,至今两三百万个岁月以来,也就只出了五位皇者:天皇、地皇、人皇、巢皇、燧皇。燧皇去世已久,至今天下四大部洲分崩离析,即使四大部洲统一,那也得这个统领之人的功德、威望足以服众,才有资格称“皇”。如今四大部洲尚未统一,那夷方妖族的首领何德何能竟然敢自称为“皇”,这分明是不把燧皇放在眼里,所以各族人鄙夷地称之为“妖皇”。鄙夷的本义就是鄙视夷人、夷方。

再说“帝”这个称谓,三大部洲几百万个岁月以来从未有过这个称谓,如此说来,这夷方妖族倒是有可能来自夷方洪荒之外?据老一辈人推测,盘古以来的两三百万个岁月里,有过几次大冰川将陆地相连,也有过几次大洪水将人类冲散,据说人皇时五大龙族之一的青龙氏,就曾越过夷方远赴海外。而夷方首领自称“天皇”,很有可能是在比人皇更早时的天皇氏时代,人类就已经自昆仑山一路向夷方迁徒并越过夷方了,现在这些天皇氏后裔的夷方妖族又从夷方洪荒之外回归了?如果夷方真是天皇氏后人,为什么回归以后变成类似人而非人的形象,而且对人类恨不得三光灭绝呢?

在天方的左方即鬼方的相对方是兽方。之所以称为兽方,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生存环境是四方中最差的,是野兽横行的蛮荒之地,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人类擅长驯兽。因为生存环境最差,兽方人多中夭,寿命一般不超过一百岁。而其她三方中,寿命最短的妖族,也有二百五十岁的寿命。

兽方人身材较矮小,又没有很高深的功法,没有什么可以和其她三方比,也许在人类视为半兽人的妖族眼中,兽方人才是真正的“兽类”。兽方人在与兽相争的环境中,养成了好勇斗狠的习气,一方面是勇猛无畏,有毅力,另一方面是野蛮落后倍受轻视。

兽方人曾依附于一群强大的巫族勇士,从而得到巫族的庇护,联合成瞻部洲。瞻,即瞻仰之意,部洲以此为名,是希冀本部洲能受到天下人瞻仰、敬重。曾几何时,巫(mó)是强者的代称,传说巫族是盘古开天辟地身殒(yǔn,死亡)后的精血所化,乃盘古正宗。其中悟得大道的为大巫,悟得天道的为祖巫。祖巫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操控天地间水土风火雷等力量,或者扭转时空,改天换地,其功法除了天方神族之外再无敌手。

但七十多个岁月以前那场巫妖大战,奈何妖族数量众多,而且相传使用了妖蛊(gǔ,人工培育的毒虫)之毒,以至祖巫全部身殒,巫族从此衰落,兽方人又变成了没有优势、没有依靠的弱势群体。传说那场大战,于妖蛊疫毒中伏尸千万,于兽妖爪牙下血流成河,在痛哭哀嚎之中,愤怨之气直冲九霄,天地震憾。所幸这场大战惊动了天方神族,神族一出手天帝就身首异处,夷方妖族这才慑于神族高强的功法退回夷方,从此不敢轻举妄动。

最近这些岁月里,妖族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但是有妖族的虎视眈眈,兽方人仍然坐立不安。明知实力斗不过妖族,现在功法最高的几个大巫,和以前的祖巫根本就没得比,但是有勇猛心的兽方人又哪肯屈服,于是推举盍稚氏的马王华光为瞻部洲的大酋长,尊为马王爷,以期共同对抗妖族。

仇夷氏就是一群深受夷方毒害的各族族民组合起来的,她们以“仇夷”为氏族名,就是誓以夷方为仇敌的意思。她们生活在常羊山一带,索性改称常羊山为仇夷山。但是花胥氏等外族人仍以常羊山相称,因为常羊山的名子由来以久,据说是羊成为五畜之一的驯兽时就有了。

混沌无极这番娓娓道来,花族中人有时插下话,这其中我是听得最入神的一个了。我们混沌氏隐居已久,很少与外族人接触,想不到无极出来一趟,竟然打听到这么多有趣的传闻。我这回可真是长了见识了,知道还有令人崇敬的天方神族,还有令人敬畏的惧颅洲鬼母,还有危险可恶的夷方妖族……

下到山脚,突然前面传来一片呼喝打斗声。山上虽然不是很晴朗,但光线还好,而到了山脚,已是乌云压顶,细雨蒙蒙,看不清远处。

我们急忙赶上前去,只见一群藤草冠上插着一对长羽毛(无极介绍说这是女娲氏的凤羽,羽毛尾端有块眼睛状的花纹)的男女,正且战且走,其中还有一个抱着婴孩的女人。

紧追不舍的一群男女,身上佩戴着尖长的兽牙吊饰,还有象征着雷电的黄色绳结,旁边还有几个人猛烈地拍打着肚皮发出强大的咚咚声助威。

无极说这种罕见的兽牙应该是鳄鱼齿,其实她们不是在拍肚皮,仔细看看就知道,她们腰上系着一个黄色、长圆形的空筒圆鼓鼓的,应该是用陶土烧制的,上面还蒙着鳄鱼皮,取鳄鱼凶猛习性以壮声威,鼓放在人的肚子是。看起来就像人鼓着肚腹,鼓在腹上如鼓腹,人鼓物也鼓,饶有一番趣味,因此这种物品被取名为“鼓”。

胥木偌一见到这群人,立即大吼一声:“雷震,你又在作孽了,我们花族今天绝不放过你。”胥木偌和雷祖震明争暗斗这么久,不愿意称他为祖,所以只称雷震。

雷祖氏众人立即停下来,老偌带着我们迎上去,和女娲氏众人汇合到一起,她们有些人相互认识,但在这种场合也只是简单地相互点头招手,微笑致意。

雷祖氏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上前两步,双手中的一对光灿灿、不知道什么金属矿物炼制成的金鞭并到一处,面带怒容和不屑地说:“胥木偌,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位叫做花诸英的女人,可你就是不信,硬是胡搅蛮缠了这么多个岁月。不要以为你们花族势大,我就怕了你们,哼哼,就你那点功法,我还不会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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