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骆晨和陶桃回到指战中心之后,陶桃把今天骆晨所做的一切当成传说一般说给沈旗等人,各种夸大其词,将骆晨简单的举动描绘得神乎其神,毕竟骆晨的所做的事快了她的心意。当时骆晨狠狠地收拾了那群仗势欺人的家伙之后,陶桃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停地说着大快人心,就该这样诸如此类的话。
就在她眉飞色舞地描述这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在意骆晨的表情。此时的骆晨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当时出门的时候都说了不惹麻烦了的,这下不知道沈旗又要说什么了。骆晨使着劲给陶桃使眼色,但是这陶桃心大无边,根本没搭理骆晨,更没有注意屋子里的氛围。
骆晨偷偷瞄了沈旗两眼,见沈旗面无表情,看似十分认真地在听着陶桃讲的故事。楚萌,秦涛一众人等也都默不作声。只有卫少驰跟着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眼喷射着兴奋的火光,一副大丈夫当如是的样子。
“你们怎么都不激动呐?这种事就该有人出来伸张正义。”陶桃讲完故事,意犹未尽,看到众人的反应不如想象中的激烈,不由得问道。
“哎,陶桃,头一次感觉咱俩节奏一致,我就觉得很快人心。”卫少驰两手一拍表示赞同地应和着。
沈旗默默点了根烟,浓浓的烟雾如同一大块棉花从嘴里飘然而出,透过烟雾深沉地看着在一旁有些不自然的骆晨。
“骆晨,你告诉他们在我们抵抗军里,什么是正义。”
“胜利即是正义。”
闻得此言,卫少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谈伸张正义,若是几天后的预选战战败,他们所奉行的正义将不再是正义,反倒曾浩对权贵的迎合,金钱的诱惑,强权的压迫才是正义。而骆晨此次的不稳重,将会给几天后的战局带来什么影响都不得而知,此时谈正义岂不是为时过早了。
看着仍然一脸兴奋的陶桃,卫少驰才知道神经大条是多么恐怖,慌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坐在一旁的秦涛看着卫少驰着急的样子一阵好笑,拍了拍卫少驰的肩膀,示意他算了。卫少驰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俨然没了刚才那种兴奋劲。他看着依旧活跃的陶桃,不禁摇了摇头,在秦涛耳边悄悄地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秦涛也没表态,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心下好笑,不知道刚才谁说跟她一个节奏的。
房间内沉闷的气氛终于影响到了陶桃,她知趣地坐在骆晨身边,不发一言,瞪着大眼睛瞅着其他的人。见到陶桃安静了下来,沈旗也是将烟蒂掐灭,缓缓站起身来,踱步到骆晨身边。
“起初我们还能预料到曾浩的动向,现在你这么一搞,我摸不清楚啦!”沈旗淡淡地说,“要是你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想法呢?”
骆晨默不作声,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楚萌看见这一细节,不屑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某人洗心革面了,到头来还是愣头青一个,出点事就原形毕露了?”
这个做事不顾首尾的骆晨可不是楚萌想看到的,因为就是当初这个不顾首尾的家伙,才导致上海一战出现本不应有的死伤。要知道若是当时活下来的人越多,现在辽河要塞的理智派做起事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而当初加入复仇先驱,一来是被复仇先驱的信条说服,认为这是实现目标最快的途径;二来是看到了骆晨缜密的计划,相信那种事不会再有。这样才毅然加入。到后来得知复仇先驱的首领竟然是她心中那个疼爱手下的沈旗先生,便更加踏实地在这个刚成立的组织里做事。虽然这件事让她很失望,但是并不影响她留在复仇先驱的决心。
沈旗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思维敏捷,极通晓人情。他猜到骆晨一定是因为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曾受到这样的待遇,才没控制住脾气。龙有逆鳞,触之者死。现在骆晨的母亲成了他身边仅有的亲人,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发生,一想到就会让骆晨一阵脊背发凉,而恐惧下的就是愤怒,那群小喽啰十分倒霉地承受了骆晨的怒火。
沈旗也知道,就算如此,骆晨也是已经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了。不然,依照骆晨的脾气,手起落剑就是七八条人命,看着骆晨不停地扭着手指的样子,沈旗不再打算责罚他。
“骆晨,交给你个新任务,从今天起回家里养伤,直至预选战开始。”沈旗当然知道骆晨这幅焦躁的模样才不是害怕责罚,而是担心母亲。
骆晨知道,做出断了曾浩财路的事,必然招致曾浩的愤恨,此时他的母亲无疑是最危险的。沈旗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骆晨并没有意外,而是冲沈旗点了点头,便领着陶桃出了指挥室。
楚萌本以为沈旗会好好惩罚一下骆晨,以便给他长长记性,不料沈旗却原谅了骆晨。这让楚萌心生疑问,就问沈旗,是不是对这事情有了处理办法,为什么不给骆晨点记性。沈旗自然坦言没有思绪,对于为何不惩罚骆晨,沈旗是这样说的,“对于一个明知道自己的至亲会遭遇不测,却依然第一时间赶来复命的得力干将,我又能做出怎样的惩罚呢?”
每天的傍晚例行的短会就此结束,秦涛带着卫少驰去进行隐蔽的训练,楚萌协助沈旗留在指挥室翻阅整理各方面的文件和消息,马志明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经过一天的训练和戒备,马志明早已身心俱疲。打开门后,本应自动亮起的智能灯没有亮,马志明一下子警觉起来,借着月光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扫视着。
“马志明。”黑暗之中,有人念起了他的名字,马志明循声望去,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
指战中心里各个战士的住所很简单,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带有餐厅的小客厅,以及隔壁有个独立卫浴的小卧室。空荡荡的房间里猛地出现一个声音,还是比较容易辨别出位置的。
马志明正打算走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不料声音再次传来,“站住!”
对于未知的事物,我们大多会下意识地选择暂时听从。而此时马志明都来到了卧室门外,已经看到卧室地面上被月光投射的冰冷的人影。但最后还是按下好奇心,不再行动了。
“马志明,为了替妻儿报仇加入抵抗军,能力是皮肤角质化,看起来像骨头刺破皮肤一样,因而有‘骨甲’的绰号,能力等级A。”这个神秘人开始说起了马志明的信息,准确得让马志明瞠目,因为有的信息都是他不曾公开的。
“你要干什么!”马志明这才意识到来者不善。
“你一心想为妻儿复仇这件事,可以缓一缓了,我们查到了你儿子的所在,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救下你儿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瞒你,我是曾浩的人,黄河前线的江风今天早上来消息,说在敌人的鹰犬巡逻部队中发现了十分像你儿子的家伙。”话音刚落,客厅里的小电视突然亮起来,吸引了马志明的注意。他凑上去一观究竟,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和一众鹰犬中在黄河对岸缓缓走过。镜头有对他儿子的特写,甚至还有写实全息录影,仿佛他的儿子就在他眼前一样,这是没法作假的技术。这让他更加确定了那是自己的儿子。
“你们要干什么?”他可不认为曾浩的人会好心帮他。
“你知道,江风负责黄河的守备,一旦他出兵发起攻击,你的儿子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不要妄想依靠沈旗,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别的事情了,光是一个预选战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吧。还有,我们也会秘密监视你,就像今夜潜入你家里一样。一旦发现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江风就会即刻出兵,你儿子的死活就要听天由命了。”黑影摇着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说吧,有什么条件。”马志明自然知道,对方是有条件的。
“聪明,爽快!”黑影嘿嘿一笑,“就喜欢和这么爽快的人打交道。”
对方的称赞并没有让马志明高兴,反倒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三个条件。第一,预选战你的那场要故意输给我们;第二,把卫少驰这个家伙的能力信息交给我;第三,把骆晨的微震雷神的能量放空。有一件事做不到,或者在预选战之前你泄露了今天的对话,你就真的要为你的妻儿报仇了。”说完,黑影一阵扭曲,就消失在马志明的视野里。
听完这些话,马志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完全是在叫他出卖战友,但是不做的话自己的儿子就要真的死掉。如果说他儿子第一次的死亡是因为他无能为力,那这次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本慌乱的手足无措的马志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月光下的双眼中一抹狠色掠过。